她想问,很多问题她都想问,但是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靳则思虽然没有表现得多难过,但是这几天较往常更安静了几分,虽然姚跃这个人自认神经比较粗,这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晚上姚跃把靳则思带到一条人很多的小吃街。
靳则思似乎是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从看到这熙熙攘攘的路口就开始皱眉,连问了几遍姚跃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了吗?
姚跃把靳则思安置在好不容易空出来的座位上,对靳则思笑道:“你不知道吗,人越多的地方,表示东西越好吃。”
她指了指旁边的店,说:“你看,那里从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开始,排队的人从来就没少过,次次来次次那么多人,你要是喜欢吃卤猪脚,待会儿我也排队帮你买去。”一副豪情壮志的样子。
靳则思看了一眼她说的那个小店,排队的人真的很多。
周围很吵,靳则思皱着眉环视了一下四周,拉着姚跃坐下,向服务员点了一个海鲜锅。两人津津有味地吃着,姚跃看准了时间,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庄应文。
她撑着下巴,幽幽叹着气道:“想到以后就见不到庄老大,心里就觉得惆怅啊。”
靳则思只是瞟了她一眼。
她又说:“你不知道,老大来之前我本来都打算辞职不干了的,以前那个总监太龟毛了,各种挑毛病不说,还特爱埋汰人,我大大小小也跟她吵过几回。后来老大来了,从此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唉,他这么一走,现在来这个整天绷着脸的,这日子真是难熬。”
靳则思又瞥了她一眼,待她又欲开口时间笑了笑,说:“行了,想问什么就说吧,别作铺垫了。”
姚跃顿时笑眯了眼。
“你们分手是谁提出来的啊?”
“和平分手。”
姚跃惊讶:“啊——”随后又问,“为什么呀?”
“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啊?”这不明明很登对的两个人吗?
靳则思扬起嘴角,看着姚跃一脸的惋惜以及好奇。“那你跟刘林怎么就走不到一起?”
姚跃的求知欲瞬间降下去了。
她挑起一只虾,吃得有些闷闷的。待嘴里的食物吞下去,复又开口道:“老大那么好的人,错过了多可惜啊……”
靳则思有些无语地跟着附和:“是啊。”
“可是,听说他是集团继承人,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靳则思愣了一下。
“不知道。”
姚跃“唉”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是问得太多了,便也不再八卦。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父亲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之前平静无波的状态。不,也许不能用“又”,因为她的生活一直就是这样。
靳则思在一个周末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偶尔会看一下来的方向。
偶尔回想起那个远在英国的朋友。
最近官晋澜出差,时不时给她发条短信过来,靳则思看着,偶尔回一条过去,然后对方发得更勤快了。
靳则思看着那些短信:“……”
官晋澜出差都是去玩的吗?怎么天天给她发短信发风景照片?
真是意外的幼稚啊。
日子平静无波,最近公司里也没有什么大事要忙,和官晋澜公司合作的那个案子被推后,靳则思觉得一下子像是没了拼劲,整个人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姚跃的生日快到了,早早地就开始张罗着她30岁以前的最后一个生日应该怎么过,跟靳则思商讨了好几个方案——其实说是商讨,实际上是她在说,靳则思在听而已。最后那几个所谓的方案,由于时间的问题全都泡汤了。姚跃生日那天,靳则思一下班就被姚跃拖着去了饭店。在等菜的过程中靳则思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姚跃玩了会儿手机看向她,撇撇嘴,有点无语。
她叫醒靳则思,看着她充满倦意的双眼,说道:“最近忙什么去了,怎么困成这样?
靳则思坐直身子,揉了揉压出痕迹的前额,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最近莫名地嗜睡,总是睡不够似的。”
姚跃瞪着眼睛掩嘴道:“Oh my god,你不会是有了吧?天啊天啊,不要这样言情化了喂,老大走了,你发现自己有了,这么狗血的桥段……”
“你少胡说!”靳则思红着脸打断她,这张嘴巴里怎么永远说些不正经的话呢!
姚跃拍着桌子,撇嘴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嘛。”
“不可能。”
“诶?怎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再乱说我就回去了。”
姚跃瞪眼:“得,学坏了,还会威胁人了,有进步啊阿静,继续保持。”
靳则思无力地闭嘴了。
手机响了一下,靳则思放任姚跃在那边唠唠叨叨,自己拿出手机,上面有官晋澜发来的短信,附带一张用餐照。靳则思没忍住,回了一句:吃个饭都拍照有意思吗?
对方很快回:拍照是没意思,但是发照片给你很有意思。
靳则思:“……”
姚跃说了半天看对方都低着头,停下来不满道:“阿静你无视我。”
靳则思面无表情地说:“我忙。”
“你忙什么?”
“探讨人生的意思。”
“和谁?”
“一个很无聊的人。”
“谁?”
“不知道,不熟。”
“……你真是妖魔化了。”
靳则思:“……”
服务员在布菜的时候靳则思去了一趟洗手间,玩了手机以后她惯例是要洗一下手才会碰食物的。姚跃在后面喊着“快点回来啊”,靳则思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她就洗个手能花多少时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靳则思洗完手出来,走在过道里,顾着擦手,一时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装上了。
对方正在打电话,被撞到了也没多大反应,对靳则思不停的道歉也只是随意点了下头,便继续说他的电话。
靳则思看清来人,却是整个人傻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没了思绪。
何维先。
他似乎是因为身边有人对他讲电话有影响,侧了一下身子,有些不满地瞥了靳则思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对电话里的人说:“听妈妈的话,你乖乖睡,爸爸给你买好吃的回去,乖啊。”
靳则思僵在那里,看着何维先黑亮的头发,和眼角熟悉的笑意。
多温柔的语气,多……熟悉的对白。
她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地擦着何维先的肩膀过去,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走了没几步,听到后面的人说了再见,靳则思忍不住停下来,回过头,看着那个眉眼熟悉到令她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的男人,对方却背对着她挂了电话,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那里,面无血色。
“小云乖乖睡,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小云乖,到客厅里等一下,爸爸马上就把菜做好了。”
“小云是最棒的,是不是?”
曾经那个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和她说女儿要富养的男人,此时已经不认得她了。
多讽刺。
……
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霎时间清晰了起来。
靳则思已经看不到那背影,眼泪涌出眼眶,她面无表情,伸手轻轻抹去,眼泪却是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那个爱哭的何轻云已经死了,现在她是那个不知眼泪为何物的靳则思。
她以为是这样。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原来只是找不到理由哭而已。
怔怔地,她的脚不受控制地走近那个包间,明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却还是在门外傻傻地站着,睁大眼睛,任眼泪肆意地流。
她不图什么,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她哭的理由。
服务员经过,看到她这吓人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却被她的无言搞得尴尬,悻悻离去。
又有一个服务员上来,她挥挥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姚跃早已等得不耐烦,刚出来寻人就在门口遇见她,还没开口抱怨就看到靳则思泛红的眼睛,立即担忧地问:“阿静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才离开二十来分钟,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靳则思走到座位上坐下来,一言不发地拿起筷子吃菜,几根青菜下去,又伸长手去夹姚跃点的辣菜。
姚跃赶紧拦住她,激动叫着:“你不能吃辣的!”
靳则思却置若罔闻。
姚跃拦不住,一碟子辣菜很快就被靳则思解决掉,然后又转战凉菜。
姚跃急得一跺脚,把靳则思从座位上拉起来,说着:“得了,这么个作践自己,今天这顿饭不能吃了,回去,赶紧回去!”
靳则思挣扎,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沙哑道:“姚跃,你别拦我。”
“我不拦你,你要我看着你去死吗?”姚跃拖着她的手,气愤地瞪着她,语气却下意识地放软“阿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靳则思的性子向来温和,认识她那么久,还真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失控的样子。
靳则思却是怔怔地摇头,瞥着外面,讷讷道:“没什么,什么也没有。”
姚跃急得直跺脚,看着靳则思一脸的苍白,挠了半天头,最后无奈地叹着气,说:“行了,你不说就不说吧,这菜你不能再吃了。”说着看到靳则思脸上那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废模样,又叹了口气,说,“刚刚吃了那么多刺激的,也不知道你的胃受得了受不了,行了,这顿饭不吃了,我带你上医院看看。”说罢拉着靳则思就要走,靳则思挣了挣,很轻松地就挣开了姚跃的手。
她头埋地很低很低,姚跃站在那里,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和白皙的后颈。
她听到靳则思轻声说:“姚跃,我没事,没事的。”
姚跃再三地叹着气,站了一会儿,在靳则思面前蹲下来,与她平视,但靳则思并不想随她的愿,依旧垂着头。
“阿静,难过的话就跟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靳则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