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冷笑了,那笑纹都值得人玩味,“向日葵你真得够了,给我少来这一套,你玩的都是我玩剩的,你那些本事,从小到大,一点一滴从我这里学,从我这儿模仿,你以为我看不到你抽烟的手势,你自己没感觉到吧,和我一模一样,我有多浪,你就有多骚。可你斗不过我的,向日葵,我足够看穿你。”
他几乎要赢了,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去争这种输赢。
她点点头,弯下腰从衣袋里找烟,点了一支慢悠悠抽了起来,不慌不忙,就这么几分钟的沉默,竟把他的话锋给稀释了,她眯起眼睛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对手,像照着镜子一般残酷。
“葵……我们不这样了好吗?”他近乎哀求,上前用双臂环抱着坐在地上抽烟的女子。她*很凉,发着高烧的他却温暖不了她。
“葵……”他哽咽着,“全是我错,我承认,我亏欠你整整二十年,或者更多,让我用一辈子来还行吗?我求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别对我这么残忍,离开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我从没想过我的世界没有你的存在,我做不到,我生存不了,葵,你对我比我自己更重要,别离开我,葵,别离开……我求求你……”
她纹丝不动,然后掸了掸烟灰,顾自唱一首歌,张学友与梅艳芳的《相爱很难》,“也许相爱很难,就难在其实双方,各有各寄望怎么办;要单恋都难,受太大的礼会内疚却也无力归还……爱到过了界,那对爱人,同时亦最易变成一对敌人……”
“葵……”
“诶……”她揉揉太阳穴,“怎么说呢……”
“你说,你说,我听着,只要能好好沟通,什么都行,我们不吵架了,不吵了……”他很诚恳,也很用力。
“我知道,和你这个人,怎么说理都是说不清的,因为连波西你这个人的世界没有理。”
“不是,我懂你意思,葵,也许过去我是这样,我在你面前任性自私霸道,不尊重你,忽略你,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会了,我珍惜你,心疼你,在乎你,我爱你,葵!”
“我也爱你,波西。”她笑笑。
他激动了,心情随着她大起大落,他一把抱住她,感动地笑了起来。
但她话并没说完,“我知道你特别想听我对你说这一句,你早知道我在乎了你二十年,一直封锁着我的心事,怎么都不肯告诉你。但我今天可以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二十年。你用来和我赌气的全部女朋友们加起来的爱,都抵不过我对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懂,葵,对不起,对不起,我过去做的很错,真的很错,原谅我,好吗?原谅我?”
“我原谅你。”她笑,“哪怕你现在打电话把邬米迦叫回来,当着我的面爱干嘛干嘛,我都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别这么说,葵,我和她没什么了,再也不会有什么了,我的生命里只有你。”
“因为!”她着重一下,申明自己的话真的没说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因为连波西这个人,我恨呀爱呀,委屈呀,高兴呀,随便怎么样吧,都是过去的事了。”
“葵?”
“现在的我,一点儿也不爱你。”她离开他的怀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云淡风清地看着他,笑笑,“你对我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刚才吻你抱你,让你摸着亲着,我也没感觉,真的,不骗你,连波西,和吻安宰臣或者秋叶原啊一样,没感觉。”
“小葵……”
………【洗牌】………
凄清良久,她轻轻说道:“我冷,连波西……”
他把地上的衣服扔给她。
她笑,并不穿上,只是呼唤他,“冷,波西,好冷。”
“把你的衣服穿上啊!”他凶她,但她看着天花板呶嘴,一副娇憨的模样。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她作天作地的。
他捂住耳朵,看她**着在沙发上胡闹,终于他躺到沙发上,躺在她身边,无奈地让她蜷进怀里,她迅速得意起来,四肢像蛇一样盘着他,脸在他胸口摩挲着。
“你好烫。”
“我病了,葵。”
“喔。”
他希望她会说些什么,劝他吃药也好,但她没有。
连吵架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葵。”他吻她的额头,深爱,溺爱,亏欠她多年的感情,如溃堤之洪。
“波西。”她汲取着他的情感,像变化成了一块永远不知足的海绵。
他像抱着一个幻境,是深爱的女人,也像是过去胡闹妄为的自己;她则*着一个长达二十年的美梦。
她再次主动地诱惑他,掠夺他,仿佛孩子提前见到了圣诞的礼物,一定要先睹为快,先占为己有,哪怕明知道注定是自己的,却要先拥有。她闪烁的眼神令他感到一丝恐惧与绝望,当她所有野心*出来的时候,她和他见过的一些女人们没有任何不同,视他如皮草珠宝,视为一口可以吞掉的美好,视他为占利品,而连波西只是一个符号。
“你把我全都拿走吧,全部。”他不再抵抗,不再拒绝,纵容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本来就是给你的,本来我的一切,就注定全是你的……”
他喃喃着,闭上眼睛,感受她在身上的起伏。
原来回不去是如此痛苦。
他病得昏昏沉沉,他闭上的双目,泪光晶莹,这时她狐媚的眼神却瞬间收敛了起来,俯视着他,呼吸都变得迟钝。
没有说出的话,有许多许多,那些争吵的片段,一字一句……
在你没有任何计划的时候,我竟然总是傻乎乎地跟着你;
在我真正需要帮助或安慰的时候,却总是找不到你。
我们俩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华生和福尔摩斯吗?或者说上辈子我是你的什么忠犬呢?我欠你的?我不欠你啊,连波西,任何事情,任何原因。还是说,下辈子你想怎么还债给我?
连波西,我是你的谁,是你的谁……
连波西……
这些对白,永远不会再发生了,因为不重要。
就算早有一个答案,也不重要。
因为那个答案,她不在乎了。
清晨时,她摇醒他,“连波西,我回去了。”
他身上胡乱盖着一条毯子,是她拿来的。
“别走。”他伸手拖住她的手。
“乖啦。”她躲开,“我要去工作了,安宰臣接了一堆活儿给我,要赶紧赚钱啊,朋友。”
“我不需要你赚什么钱,我可以挣钱养你,葵,别走。”
“哈哈哈,别说客气话,朋友间谈什么养不养。”她穿好衣服,在镜子前梳妆,环顾屋子一周,清晨的阳光撒在房间里,他的房间里永远有很好闻的CHANEL男香味道。他躺在沙发上,躺在雪白的皮绒上,美得像是融化在晨曦里。
“朋友?”他捂着额头,痛得眩晕。
“最好的朋友。”她并未走近,指了指边桌,“给你倒了杯水呀,你这儿也没药,实在不行,你打120吧,我赶时间先走啦。改天再约吃饭,BYE。”
“向日葵!”他咬着牙,“你这是当我什么!”
“别想太多啦。”她笑,云淡风清的,开门,关门,利索地走了。
“向日葵!”他叫不住她,只留下自己在空空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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