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冬贵压倒的伏见果然仰视他。冬贵骑在小腹上,手从衣襟探入抚摸伏见的肌肤。
手指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你好久。只有你,可以对我……」
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双唇之间。用缠绵悱恻的深吻沉醉伏见后,冬贵嫣然一笑。
「——好好享受我的肉体吧。你也还没尽兴不是吗?」
「我……」
「我也还想要。那么一点根本不够。女人虽然也不赖,但比起你来逊色多了。」
冬贵再次叠上蜜唇,冰冷的指尖抚上伏见的雄身。
盈润的双唇、春情荡漾的眼眸,以及诱人的细吟。
风情万种的媚态和以往的冬贵似是而非,伏见又是震惊又是错愕。
冬贵撩开伏见的睡衣,随着裸肤现形一寸寸印上亲吻。被丰柔的湿唇含住,即便是在这等情况下,欲望仍节
节攀升。
「这个身子不能给你,但心就送给你吧。你可以从这具日渐腐朽的肉体,取走早已凋败的灵魂。」
「为什么……」
「恣意索要把我据为己有的代价,就是拿你的肉体做为交换。这是你被赋予的命运。」
炽热的舌瓣卷上性器,伴着水渍声猥亵舔弄着。消受不住的伏见不自觉地逸出喘息。
「嗯、嗯……嗯!」
「冬贵……」
「……呵呵……滋味真棒……」
冬贵发出淫亵声沉溺于口淫。
「呜、…嗯唔……」
天鹅绒般滑润的舌瓣和口腔交互吸吮撩逗,淫猥得无可复加。不仅是花茎,就连双囊都被一寸不漏地舔舐沾
满唾液,伏见已经濒临极限。
「还不够。」
察觉伏见接近顶点,冬贵轻轻掐住硬挺的根部。他起身跨在伏见身上,将双丘狭缝对准热楔坐了下去。
「…嗯嗯、…」
曾让伏见疯狂的秘蕾宛如火炉般热烫。秘肉紧箍住粗大,带给伏见难以抗拒的愉悦。
「啊……啊!啊、…好棒……」
冬贵宛如泼辣的娼妇扭款腰肢,将伏见埋入最深处的阳具牢牢绞缚。
那是排山倒海般的快感。
「你也……很享受吧……?」
衣衫半解的冬贵肌肤染上温润的樱色,显得香艳无比。
「冬贵……」
伏见浑然忘我地扣住他小巧的两瓣臀丘,展开激烈的冲顶。每一记冲刺都换来冬贵更媚浪的喘息,不断滴落
的涔涔汗珠把伏见的肌肤都染湿了。
激情的交合声此起彼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冲锋陷阵,还是冬贵在款腰奉承。
「啊啊!啊、…嗯嗯……」
冬贵会把男人的肉体、雄精、灵魂,都彻底吞噬殆尽。
「让我神魂颠倒吧……义康。」
冬贵娇嫩的嗓音骚动着鼓膜。
这就是所谓的魔性吗?
他一定会毁了我,把我推向万劫不复的炼狱吧。
然而,伏见放不开手。
宁可被剧毒般的爱恋支配,一步步向下沉沦。
伴随着腐败灵魂陷进这场荒诞不羁的游戏,迷失在没有未来的死胡同。
自己将何去何从呢。
……究竟何去何从。
8
眼前是,自己踏着青草奔跑的背影。
——对,这是梦。
我得阻止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才行。
明知道这是无法扭转的过去,梦中的伏见仍拼命奔跑。
春寒料峭的黎明前夕,迎面的冷风仍旧刺骨。一路急奔的伏见手握着署名给冬贵的信封,润黑的墨迹写着『
请担任我们决斗的见证人』。
为了冬贵争得头破血流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伏见才懒得去管谁要跟谁决斗。问题在于,这两个狗急跳墙的人
很可能要冬贵一起殉情。他绝不能容许有人意图危害冬贵。
「!」
连续两声枪响。
应该就在附近了。伏见脚步顿了一下,拨开枝叶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
视野蓦地豁然开朗,伏见来到一片野原。
月儿西斜。把小袖铺在地上充当华丽座垫的冬贵身披绢绸外挂,肘着靠枕悠然地举杯轻啜。
一个浑身浴血的青年正跌跌撞撞走向冬贵。
不忍卒睹的光景,伏见声音都哽住了。
「冬…贵……」
摇摇欲坠的男人声音嘶哑,胸口淌出的血滴落在冬贵浅褐色的发丝。
「这一来、你就……属于我……」
男人咕呜一声剧烈咳了起来,冬贵白皙的美貌溅上了点点鲜血。
「你是我的……了……」
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的男人,伸长了手想要触摸冬贵。然而,冬贵只是冷冷瞥了对方一眼。
「你们以为有资格得到我吗?」
「你……」
冲击、惊愕和苦闷——纷至沓来的种种激情和悲叹,令男人的表情一阵扭曲。仿佛引以为乐般,冬贵的视线
缓缓在男人脸上扫视。
绽开唇线勾起妖媚笑容的冬贵,舔了舔擦抹血迹而沾污的手掌。
「不过……你好歹让我享受了几天快活。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跟你说声谢谢吧。」
冬贵事不关己地说完,男人瞪大了眼睛。望着男人颤抖的手意图伸向冬贵,伏见大喊了一声『住手!』。
伏见跑过去护住冬贵,紧紧搂着冻得像冰一样的纤细身躯。
「……!」
颓然倒在冬贵身旁的男人痉挛了几下,终于一动也不动了。
「你来晚了,义康。」
云淡风轻的语气一如平常。
「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是他们自己说要求仁得仁的啊。」
具有独特磁性的嗓音,震荡着伏见的鼓膜。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既然他们都不想活了,勉强留在世上又有什么用?」
伏见松手想推开冬贵,却被冬贵紧紧拉住手腕。
「别抛下我。」
「……冬贵。」
就如同比冰还冷的手指,这个男人的心或许也是冰冻的。
「你不会嫌弃我,对不对?我选择了你,你也选择了我。」
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相信,你会让我更快活。」
冬贵环住伏见的颈项,用沾染了男人鲜血的双唇印上伏见的。
冬贵勾起和新婚时同样的笑靥。
和那一晚——一模一样的面容。
阳光照耀满庭,小鸟枝头啁啾。
伏见穿越清涧寺家大门,沿着小径走往玄关。
今天早上的恶梦残滓仿佛从胃底逆流而上。现实和虚构微妙交织而成的梦境,让人分不清何者为真、何者为
假。
「义父。」
被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少年扯了扯外套衣角,伏见回过神来。
可爱中带着几分认真的清涧寺国贵,是伏见第一次为其命名所收的义子。
「义父。辽……您有没有看到辽一郎?」
国贵似乎刚从学习院初等学科放学回家,制服还没换下来。整洁的制服非常适合国贵稚幼但英气勃勃的容貌
。拜遗传因子所赐,国贵的眉宇像极了父亲冬贵,却完全没有冬贵那股妖媚的气质。
「今天没看到他……嗯?这里是怎么了?怎么破皮了呢?」
伏见掏出手帕替国贵擦拭嘴角,国贵痛得扭曲了五官。
「是不是跟人打架?」
「我没打架!」
国贵高亢的声音让伏见心里起疑,他旋即猜到某个可能性再次问道:
「——是不是有人拿冬贵作文章,找你的麻烦?」
「没有啦。」
国贵懊恼的神情等于不打自招,但伏见没有追问到底的权利。对清涧寺家的人而言,他终究只是个外人。
「没有就算了。我陪你去找辽一郎吧。」
伏见说着,抱起了国贵。
「啊!义父,您的衣服!」
「今天要参加晚宴,我有带替换的衣服过来,你放心吧。」
伏见用轻快的语气逗他开心,国贵这才放松了紧张情绪。
「和贵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可以陪你一块玩了。」
国贵和小他两岁的和贵是感情融洽的一对兄弟,但国贵白天不在家时,和贵就只能留在屋里没人陪伴。
「嗯。……啊,辽!」
一发现正拿着大竹帚清扫庭院的成田辽一郎,国贵立刻挣扎着想下地。
伏见把国贵放了下来。国贵匆匆跑向童年玩伴,跑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谢谢您,义父。……辽!辽!」
「国贵少爷,您回来了。」
听到国贵的呼唤,辽一郎略显早熟的稳重表情一缓。
伏见心头涌上一丝暖意,微笑着走向洋馆。
时值明治三十五年,秋天。
打从伏见在这个庭院邂逅冬贵,已经过了将近十五年的岁月。
伏见自帝大毕业后,原本打算成为嵯峨野的秘书,嵯峨野却说自己身边秘书够多了,劝他另谋高就。
伏见认为,大藏省和内务省未来在国政势必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经过一番评估后,他决定选择前者,之后
一路走来直到现在。
目前在大藏省担任要职的他,就表面上来说,并没有照顾冬贵的义务。
但是,伏见答应过已故的清涧寺伯爵要保护冬贵。也或许他只是仗着这个名义,想保有留在冬贵身边的权利
。伏见不乏自嘲地想着,绕的弯再多又有什么用,自己的心摆明就是挂在那个人身上。
在玄关和管家内藤打过招呼后,伏见走向一楼尾端的夫人寝室。举手敲了敲厚重的木门,里面旋即传出声音
询问『什么人?』。
「是我,伏见。」
「请进。」
打开门,绫子正坐在窗边打着毛线。
「最近过得还好吧。」
「好久不见了。伏见。」
生了两个孩子的绫子,体型比以前丰润了点,但温婉娇羞的笑容仍一如往昔。
「和贵好像也过得不错。」
坐在绫子身旁长椅上的和贵,把看着西洋画册的小脑袋抬起来。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宛如教堂圣画里的天
使,这样的赞美绝不为过吧。
「午安,义父。」
圆润的眼睛望向伏见,和贵可爱地笑了笑。
「这孩子还是这么漂亮,将来肯定是轰动社交圈的宠儿。」
比起冬贵,和贵更亲近伏见,被伏见摸了摸头,和贵脸上洋溢着喜孜孜的笑容。
「和贵都把你当成自己父亲了。那本画册他一直爱不释手。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绫子过去只给人柔弱的印象,但成为冬贵的妻子——以及生儿育子后,逐渐发挥意想不到的坚强。为了自己
的野心葬送绫子的幸福,伏见多少感到良心不安,但出乎意料地,绫子不但很疼爱孩子,跟冬贵处得也还不
错。
「下次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个大忙人呢?不过,真的很感激你。国贵去上学的时候,和贵只能无聊地呆在家里,
实在蛮可怜的。幸亏这孩子乖巧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