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逸云没有说什么,转身管自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宫道上,留下了一句话给凝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凝冰手中红色的手绢猛然滑落,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刚刚脸上端庄的笑意,渐渐凝滞。
“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么?”她失神的笑道,笑的凄惨,也决绝。
夜风中,喜灯微微摇曳。凝冰看着忙进忙出的宫女,吩咐了身边的慧秋几句说道:“慧秋,帮本宫看着,本宫先出去一趟。”
慧秋看着凝冰头也不回的离开,慧秋在心下暗暗感觉不好,却也没有阻止。
红衣飘起,凝冰步履匆匆赶往冷宫,望着红灯在青石板上摇曳的影子,凝冰的泪缓缓;流了出来。
“逸云,你究竟真的是这么看我的。”她哽咽着说道。
在冷宫中,她看见了萧逸云,他今天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憔悴,可能因着和宫大喜,他的手上只带着镣铐。
谁都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遇见。
开场是由凝冰推门而入,两人都默默不语。双手颤抖着,凝冰缓缓走向他身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问道:“萧逸云,难道连你也这么看我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萧逸云伸手捂住她的唇,手上的镣铐发出了微响,帮她抚平了发丝,他含笑着说道;“兰儿,朕怎么可能怪你呢?只是想避嫌罢了。”
她一下子靠在了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奢侈的温度,淡淡的一句话飘在了风中:“逸云,保重。”
他淡淡一笑,搂住了她说道:“朕会的,你也是。”
最后一次的见面,短短的几句话,凝冰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面庞。
当她的手,从他手中滑落之时。心中一阵空,转眸再去看他时,他依旧含笑。
以后多少年后,她都没有忘记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中。要是,那一次,我想到是诀别,断断不会如此。
床外,礼乐声已经响起,凝冰恨了心,一下子消失在了萧逸云的视线中。
萧逸云望着元沐给他送来的毒酒,久久的品味着使者说着那句话:“你用性命来换凝冰的皇后之位,这个,你就吃了吧。”
真是多此一举,想着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第四十章:洞房,后会无期
红烛摇曳,凝冰的红纱扬起在风中,好不容易赶到了凤宁宫中,慧秋已经拿着凤袍急的团团转了,看见凝冰来了,一下子就拉住她的手焦急的说道:“娘娘啊,您真的是急死人了,皇上那边已经派人吹了两次了。”
“我知道了,”凝冰望着身前焦急的慧秋淡淡的说道,穿上凤袍,镜前的脸庞上扑上了宫中最上乘的雪胭脂,凝冰缓缓起身,步出了宫门。
门口的宫女们一时间惊讶之极,从未看见过如此飘若天仙的女子。一时间大家齐齐的忘记了参见,凝冰含着笑宽容了他们,身着长及曳地的红纱,白皙的脸上因着雪胭脂的点缀显得更加鲜妍,双眸含水,显得楚楚动人,面庞上一袭流苏长长掩住她的笑容,风吹过,红纱微扬,流苏晃动,恍若天仙下凡。
“皇后娘娘真的好漂亮……”一个小宫女望着凝冰离去的背影久久的发着呆:“要是我有她的一半漂亮就好了。”
身旁的小宫女推着她嘲笑道:“别瞎想了,人家可是皇后娘娘,”
大殿之中,凝冰与元沐携手走过宫门的正门,两旁的大臣分别从左右门鱼贯而入,金丝珠帘垂在眼眸前,元沐拉住她轻笑着走入堂中,一把抱起她,走入了洞房,凝冰的笑容呆呆的挂在脸上,没有一丝流光,裙纱微微扬起,趁着漫天的红色。
掀开她脸上的金丝帘,元沐含笑的在她身前拿过了酒杯,对她笑着说到:“喝交杯酒吧。”
凝冰笑着点了点头,双手缠绕之间喝过了交杯酒,没有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酒的润滑沁人心脾,元沐笑着望着她说道:“当初你发誓说不要嫁给朕,如今还是顺从了。”
凝冰的笑容有一丝尴尬,放下酒杯,凝冰淡淡的说道:“成全皇上其实也是成全臣妾自己。”
“真的?”他眼眸闪光的问道。
“真的。”凝冰颔首,心下仓皇,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学会了说假话了。
而此时,窗外开始飘起雪花,一朵一朵的小雪散在了空中,凝冰在心下问道:“同在雪下的你,如今是否安好?”
冷宫中,萧逸云把毒酒放在了地上,转身拿起了宫中凝冰落在这里的灯笼上的蜡烛。
望着快要燃尽的烛火,萧逸云轻笑一声说道:“兰儿,不怕。你的前方是光明。朕不会让你看出朕中毒的痕迹的。好好的过下去,幸福。”
转身,毅然拿起了手中的红烛,点燃了四周的墙角。
含笑着站在冷宫之中,萧逸云望着周围撩起的火光,礼乐声隐隐传来。
这一段情,这一生,就此了结。江山美人,无数英雄所难以抉择的时候,多数选择江山,而他,却选择了她,没有她,就没有江山。
纵观云轩国历朝历代的皇宫,女人从来就是男人所利用的工具,只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意,从云轩国的紫禁城中缓缓发芽成长,最终绽放在这火中。
周围火势越来越大,萧逸云拿起地上的毒酒,一饮而尽,口中突然吐出了一口血。酒杯缓缓掉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朦胧的望着周围烧着越来越大的火势,红色徐徐跳动之中,周围尽是如凤凰涅槃重生的火红。
他望着周围的一切,淡淡的说道:“兰儿,不是我没有说过我爱你,而是来不及告诉你。真的,只愿你一世安然……”:火海中,他缓缓闭上眼睛,从此就再也没有睁开。
火势越来越大,舔过了他如墨的眉,高挺的鼻梁,俊逸的脸庞,颀长的身躯,化为一团更剧烈的火,燃烧了起来。
萧逸云真的死了,火海之中,已再无人声,不知道,是由风送给凝冰他的祝福还是早已化在了火海之中。
朕说过,一生对你痴情的誓言,并未违背。火中离去的我,是为你创造更好的蓝天。
被火舔过的脸庞上清晰的有一滴泪痕。
其实这一生,萧逸云都很爱凝冰,为她倾尽一切,直到今天的火海中。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还记得我曾经与你说的这句话么?
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兰儿,我们后会无期。
火苗攒的更厉害了,一下子大梁倾倒,原本残破的冷宫,突然倒塌。
而此时的凝冰正心神不定的被元沐搂着,突然外面喊声四起:“冷宫着火了!冷宫着火了。”
凝冰心一紧,难道他还没有放过萧逸云。
“皇上,我们要不去看看吧。”凝冰望着元沐的眸子焦急的说道。
“看把你急的。冷宫着火跟你这个皇后有什么关系。”
突然,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冲进来说道:“皇上,不好了,冷宫着火了,火势正向着这里蔓延,皇上快点去避一避啊。”
元沐脸色一冷,而凝冰则下意识之间,不过一切的撩起裙裾冲了过去。
道路上,到处都是宫女们和太监们急冲冲的提着水冲过的身影,凝冰不顾月薇在身后的叫唤,直奔冷宫。
望着已经倒塌的冷宫,凝冰的意识在那时刻崩溃,萧逸云,你不说好的等我吗?
双膝落地,凝冰一下子跪在了冷宫的前面,双手撑着地面,凝冰的眼角划过泪痕,手指甲紧紧的磕着手指,她痛苦的哭着说道:“他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的,不能违约的……他说过的话为什么都是海市蜃楼。”
火势越来越大,太监宫女们也都避开了,凝冰却死活不肯离开,明晃晃的火焰舔食着周围的一切,凝冰火红的嫁衣如凤凰涅槃一般映照着着如雪一般的红色。
雪还在飘着,在这片火海中更显悲凄。漫天雪花之中,红衣女子跪在前面哭得撕心裂肺,喊声弥散在明晃的火中:萧逸云,你让我怎么活……
不顾一切,凝冰向着火海冲去,却被月薇一把拉住说道:“娘娘,不要……”
“萧逸云都死了,我活着干什么……“凝冰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痛至心扉。
“娘娘您是忘了报仇吗?”月薇一语惊醒梦中人。
火红的嫁衣纷飞,映衬着熊熊燃起的大火,更显出一股独有的悲怆。
凝冰失了力气的跪在地上说道:“就是因为报仇,他死了。”
泪,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凝冰垂头哭得不胜哀戚,再也无力抬头去看那明晃晃的火海,和跳动的火苗,只有望着映照在青石板上的火红色,哭得不能自己。
“萧逸云……”她低低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任凭一个再轻柔的呼唤,都已再不能。
雪越来越大,落在凝冰的青丝之上,火海之中,凝冰绝望的哭着,已经毫无眼泪。
你怎么这么吝啬,连一个背景都不肯留给我……
突然,火海之上,天空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玉兰花,光洁而又美丽的玉兰花。久久的,停留在空中未曾散去。
“萧逸云……”凝冰抬起眼眸看着天空中的玉兰。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他曾在自焚前,将这个绑在胸前。
祝你,能坚强的活下去,看着它,有了生活下去的欲望。
这是朕最后能为你做的了。其他的,已再不能。
当年的种种戏谑,捉弄,含笑的场景如今已经支离破碎,仅仅剩下了一片苍白。
而那些彼此冷漠的日子中,也随着大火化为一片片的哀伤。
这一切,这段年华,这段情,真的随着大火而去了。
这次是真的。
乾露七年,先帝驾崩于冷宫,时年二十六岁。
属于凝冰和萧逸云的这一页,已经过去了。纵观萧逸云这一身生,太短。执着的用自己的方式守候这凝冰直到离去。
纵观这一段乱世情缘,如是成殇,爱的痛苦,爱的激动,也爱的真挚。随着它的谢幕,走来的是无尽的寂寞与空虚。
第四十一章:不见去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