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总,我们先走了。星期一见!景行。”他们一伙人立马脚底抹油开溜了。
“走吧,我送你。”他不容置疑地说道。
她就像做了错事的个小媳妇,一步一趋跟在他后面坐进车里。
她努力地打直脊背,眼睛盯着车窗外,五彩斑斓地颜色飞速地从她眼前划过,她的脑袋里也有无数条黑线飞过。
“改日再请你喝咖啡。”他幽幽地说。
小区里灯火通明,好像是哪家今天娶媳妇吧。小区门卫出乎意料地没有盘查她,可能是看到她一脸的衰相,不想被触了霉头。
“生活中发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张小娅听完今天的晚餐风波后,很有哲理地总结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莫非凡最近几天都非常的开心,脸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走起路来都格外意气风发。虽然被迫放弃了他最热爱的科研事业,投身于他完全不感兴趣的家族事业。因为她的到来,他的日子即将变得有趣起来。
今天晚上的董事会,他也格外积极地参与讨论着。大伯提到希望他能和“白氏”的千金白苏妮结婚时,他也好脾气听着。
“我们和‘白氏’一直都是竞争对手,您想要和对方联姻,从而取缔他们是不太可能的。”他握着一只铅笔在手里轻轻转动着。
“这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白氏’的董市长在你哥哥非杰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意思。你哥哥当时也并没有完全反对。”大伯莫家俊轻蔑地笑了笑,又补充道:“这也是你爸爸的意思。”
“我想我们集团现在还不至于需要利用商业联姻的手段来做生意吧。何况‘白氏’现在财务状况也并不是很好,前不久被抓进去的那位部长,也和‘白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吧。这个时候咱们主动卷进去,好像并不太明智,您说呢?”
“你……”莫家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愤然离席。
其它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不禁暗自都捏了把冷汗,看来这小子并不容小觑。
“他为什么会和我相亲,还故意乔装打扮?张小娅肯定是故意让我去芳雅面试的。从明天起,我的好日子没有了!”莫景行此时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果然第二天在她跨进办公室的一瞬间,大家立马禁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小莫,你把这个报表翻译一下。”顾诗梅拿着一沓文件放在她的桌前。
“顾经理,您胆儿真够大的!敢给她派这么重的活。”王杰夸张地叫到。
“大家从今天起要学会掌握时机。比如说有些人明明前一秒还在打三国,而领导一来就又是打印复印,又是献殷勤拍马屁,一定会小人得志。那为什么我们通宵加班背黑锅什么都干了,却得不到领导的重视呢?就是因为时机没有掌握好!大家不如在领导面前多花花心思,譬如卫生间偶遇也是可以学一学的。不过,这一招在日本可是行不通的,他们只看重能力。能力,某些人有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张娜口轻舌薄,她一向嘴尖皮厚腹中空。她毕业于某南方科技大学,非985工程。大三的时候去日本早稻田大学做了一年的交换生。平时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说日本如何如何的好。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只从太平洋里游过一圈的小“海龟”。
“精辟,娜娜总结得太好了。”吴杰拍着手激动地附和着。
“好了,闲话少说,大家都赶快干活吧。”顾诗梅打着圆场。
莫景行的脸被急得红一阵白一阵,右手用力捏着鼠标,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眼睛酸涩,喉头发紧,一低头,两行泪水滴在了键盘上。她迅速地把眼泪擦掉,努力忙碌地干着活。
“流言止于智者。”她的电脑里弹出一条消息,谢远帆发过来的。
他正坐在她的正前方,这位平实烟不出火不进的男人,今天的后脑勺都仿佛看起来透着慈祥友爱的光辉。
中午,大伙相邀一起去餐厅吃饭了,毫无悬念地都没有叫她。
她被孤立了!
在职场上,被人孤立是一件很常见的事,可能是由于性格孤僻很不合群,也可能是由于太过优秀。而她就是活天冤枉,躺着中枪了。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她打开一盒饼干,想着凑合下算了。
“别粉身碎骨了,你的午饭,诺。”谢远帆递给她一个餐盒。“我们到天台上去吃饭。”
天台上设备齐全。有餐桌沙发,露天游泳池和各样的植物盆景。
“没想到上面的设施这么齐全。”她由衷地惊叹道。
“嗯,我常常上来吃午饭。”他边说边给她拉开椅子。
“怪不得你皮肤这么黑呢,哈哈。”她打趣道。
“办公室里的人际关系就是这样的。不用太放在心上,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又转移目标了。”他对她腼腆地笑了笑。
他的笑容真温暖,就像冬天里的太阳一样,就像她儿时哥哥的笑容。
她本来是有一个哥哥的,在她六岁的时候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儿童英勇牺牲了。从那以后,她妈妈就患上了抑郁症,每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三天一寻死五天一自杀。所以她的童年生活基本是被毁掉了。待她上了高中,妈妈的病才又慢慢好了起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吃完了午饭。两人说说笑笑愉快地走回到办公室。
要整理的报表十分地复杂,日语里面又夹杂着英文的注释,况且日本人的英文水平是出了名的烂,语法不对不说,单词好多也都拼错了。她忙得头昏眼花,不知不觉就忘掉了上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果然忙碌能让人忘掉烦恼呀!当精神高度集中时,其他的感觉就被自动麻痹了!
下班时,张娜故意拉高了嗓子喊道,“走,我请大家去唱歌。”
“不喊上她呀?”
“喊她做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拎着包就往外面走去。出了电梯,看见他们还站在一楼大厅里说着话,显然是还没有商量好到底要去哪儿。她装作没有看见,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出了大楼。
她不想和任何人起争执,无论对方有多么糟糕,都会尽量地拣最中庸的句子去评价对方。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同座的男生撕烂了她的语文课本,她非常气愤地打了那个男生一巴掌。那个男生的妈妈找到了学校,要求讨个说法。她红着脸不卑不亢地站在办公室解释着原因,班主任李老师猛地站起来,推搡着她:“谁教你打人的,一个女孩子真是没有家教。你还在我这儿顶嘴,还不滚回去照顾你妈妈去,小心她又死了咯!”。那么弱小的她,在日记本里写到,我的心一片一片被李老师割成了血片子,我想我的心彻底地死了。
每天在这个时候,都是身体最难承受的时候。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呆了一整天,突然又一下子置身于一个炙热的环境中,每一颗毛孔,每一片细胞都快要炸裂开来。
每天在这个时候,打车比春运赶火车还要难,坐公交地铁又太挤了。小老百姓的日子真的是很艰难,赚点儿钱不光要看上司的脸色不说,还要忍受办公室里八婆们的冷嘲热讽。她忿忿然地往公交站台走去。
“上车吧。”
又是他。
她一点儿都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工作以外的联系。所以此时见到他更加心烦意乱,觉得他是故意的在报复她。
“不用了,谢谢您。”她面无表情的拒绝道。
他跟着她慢慢地滑动着车子,不依不饶地。
她又怕被他们走出来看到了,一狠心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上次在咖啡厅里,我有急事走得太匆忙,抱歉没有埋单。”
“没有关系。”
“想去哪家餐厅?”
“都可以吧。”她语气颇不耐烦。
他带她去了一家高级餐厅。餐厅名却格外地俗气:在水一方。
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四个字却又十分地苍劲刚健。
餐厅里暗红色的实木餐桌上摆着一只白玉高脚瓷器儿,插着一株儿红玫瑰花骨朵儿,极尽婉约妩媚。所有陈设都完美精致,精细到每一根线条,每一朵玫瑰花图案的餐具。
“莫总,今天有什么想要品尝的?”美女服务员抱着两本菜单册眼睛笑成了两弯月亮。
“让这位小姐点餐吧。”
“把你们店最贵的菜都端上来!”她很不耐烦的翻了翻菜单。
“您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喜欢清淡的还是麻辣的?”
“中式的、麻辣的。越辣越好。”
“那……”
“就按照我以前常吃的菜式,做成麻辣的口味就行了。”
“需要给您单独做一份清淡的吗?”
“不用了。”
在等待上菜的环节中,他的电话响了。还是那只古董手机。
“可能是他住在英国的儿子打过来的吧。”她暗自猜测着,“说的英语,语气很温和,完全和平时判若两人。”
他接完电话,菜也全部上齐了。
“上次在Starbucks,你对我这个相亲对象好像非常的不满意,是吗?”
她被一口辣椒呛得差点岔过了气,一把抓起桌上的水一股脑的喝了个精光。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捏着筷子使命地在饭碗里搅着。想着该说点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良久,她破釜沉舟的说道,“您开除我吧。”
“为什么我要开除你?”
“那我主动辞职。”
“你目前工作范围已经涉及到本公司的商业机密,而且你也签订了保守商业秘密与知识产权的有关事项和竞业限制条款。并且我也没有以暴力、威胁或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手段强迫你劳动,或者违章指挥、强令你冒险作业危及你的人身安全。所以你主动辞职不但要赔偿我一笔违约金,并且在竞业限制期限内,不能应聘竞争企业的任何一个工作岗位。”
“那您究竟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