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编剧的工作,对于原著小说的某些人物重塑、重置某些叙事视角、某些叙事情节的重构还有叙事情节的增减庭暖姐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会有优秀的编剧把《那一年》改编得让你好导演的。”
“程董,请问我有你说得这么不懂改编缘由吗?在当导演前,我可是参与了许多电影改编工作的。”
“易导看来野心勃勃,不仅想导演《那一年》,还想独自改编原著,可谓是会编剧的导演”他嘴角上勾。
庭暖伸出大拇指,“对,就是如此,我偶像可是张艺谋,止步于他的导演风范”
程熙闭口未言,顿了一会又言:“庭筠,提前一天回来的”他的眼睛清澈如水,就像在家聊闲事,她看不出他任何的异样。她微顿,难道两个人都选择了忘却过去,这是好事,但是又觉得不是。她道:“是的,而且我出来时她还在睡,跟以前没两样,还是一个小懒虫。”当然不能排除她做了那么久的飞机,肯定很累。
程熙声音平静如湖水,“这不需要意外”而后,他的眼瞳闪过异样,似怅然,似忧悒,似思念,千种风情,谁与言明?
他垂了一下眸,眼瞳闪过一丝光亮,又道:“庭暖姐,我可以答应将《那一年》的改编工作由你负责,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可别太难为我”庭暖无奈,这些高层领导不是要求就是条件的。
“条件很简单,庭暖姐挥一挥衣袖即可”他说得悠忽,而他的双瞳黝黑,深不见底,彷如凛冽的寒潭,那么漠然,那么坚定。
而庭暖低声嘀咕:“我又不是徐志摩”。
程熙笑颜以待,未语,俄顷,他言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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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光亮穿过桂花树的枝桠,照进玻璃窗,庭筠感到面颊就像被什么抚摸一般,她那柔长浓密的睫毛微微慢动,睡眼惺忪,眼睛半醒半闭,伸了一个懒腰,头脑完全清醒过来,她将身子翻向窗那一侧,静默地盯着窗外。一轮斜日挂天沿,明晃晃的,被它爱抚的脸颊顿时温暖如夏。
某处传来钟表秒针“噔噔…”的声音,她黑如琥珀的眼珠向床柜一眺,时针指在10处,一动不动,分钟指在12多处,秒针已蔑视了分钟超过了分钟,它奔腾如箭,早已过半遭。庭筠眼瞳睁大了许,神经已紧绷,纵身起来,自言自语道夹杂着难以置信“都10点了?”她挠一撮柔发,短吁叹气,嫩足落地毯,入浴室,梳洗罢。
她蹑手蹑脚地走去庭暖卧室,门紧闭,推门而入,无人,空荡荡的。睡梦中,隐隐约约感到庭暖在叫她,声音宠溺轻柔,是梦也,是梦也。
和煦艳光也未翳藏寒冬这一事实,微风骤起,庭筠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的,拉紧依偎在脖颈的白绒围巾,朝西而走。
临时决定回国,她并不知道该做什么,微风吹拂了路旁边的松柏叶,凛冬没有留下路旁的树叶,它们光裸的身躯,让行人视线落在了松柏树上,要是夏季,教人如何不欣赏夏花的绽放,教人如何不落目绿荫的树叶,许是寒风也轻摇着树尖,可是没有叶,无法察觉得敏感,不像针叶的松柏树。她停泊在一个交叉路口,眼光朝南望去,那是他的居所,他住在朝阳路,与晨阳路是属于一条街的,相隔不远,乘车大约20分钟。她垂眸,不知怎的,心口绞痛,他住在咫尺之地,可她与他却是天涯之远,一念起,心微动,奈何已是旧情远,物是人非事事休,往日不堪追。
那时的岁月蹉跎,他骑着自行车,她侧坐在后座上,飞快的车速,激起了夏风吹拂,她的手紧紧搂在他的腰身,惬意地看着一株株树,一簇簇花草,快闪她的眼眸,她应接不暇,看得清的是那一片片疏影。幸福太满,回忆犹盈,留下的是她那沉甸甸的脚步和沉重重的心扉。
走过交叉路口,清风徐徐夹着凛冽吹敲着她娇嫩的面颊,脸颊迎来阵阵冷意,可她却毫不在乎,再冷也冷不过她此时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步履何方,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步履前进,只希望能离那个交叉口,远一点,再远一点。
忽而脚步停顿,像是找到了归属。
那双深棕色的长靴停立于一座书城里面,似是寒风冷冽,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她眼帘就像是荡漾起湖波,含光粼粼,随即没有踯躅,便迈入书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归国、重逢(3)
书籍是心绪的慰藉,是心灵的依偎,是生命的寄居。每个人热爱读书的理由,或不同,或相同,或一点区别。
文轩书城似乎一切如昔,只是众多书架上陈列增添了许多新书。一楼的阶梯旁的仙人掌仍是如厚掌般郁绿得挺立在泥色花盆内。
书城的各楼布局差异不大,宽大的玻璃窗近处是阅书区,坐落着一列列的书桌,有圆桌、长桌、方桌。在阅书区内,盆栽了许多百花,意境闲美,它们有时盛开着,有时落着花蕾,有时只留有绿叶。留有一个过道,剩下的是图书区。一楼主要是杂志和报纸,二楼是文学作品,其他几楼书籍繁多,种类各色。
文轩书城的书籍齐全,环境安静若素,所以这一片的读书疯爱者都会光临这里。每当来到这里仿佛那静谧的气息,悄悄弥荡着,更仿若春晖之光,悄然落入她的眼帘,心房颇感温暖与幽静,所有愁云仿佛消失在天外天,只剩下了悠闲。这里也曾是她与他的天堂,她总是依偎着他的肩膀。有一次,她竟然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当醒来后,他的肩膀早已酥麻,他说,她再不起,他就要废掉了。可如今,只有她自己单独地来到这里,六年后,似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上了二楼,这里的布局与一楼没有两样。只是在阅书区有几台电子阅览器。
她在文学区内,慢慢寻觅,玉手指尖划过许多书籍,有国外名著小说、散文集、诗词集、诗歌集。她遽然停顿玉手,将一本《温庭筠诗词集》缓缓抽出,步履墙隅的无人木制桌,坐下,细品这如酒酿的诗集。
阅书区的气温似乎很是适宜,好几盆栽都舒展了身姿,当然也有几盆羞涩地打着朵的。她没细赏这下紫红,而是慢慢品尝着那本诗集。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徜徉在诗海,远帆起航,而幽思如一叶扁舟飘荡于远方。
她偏爱温庭筠,也许因为自己与他同名,他的诗,词风婉丽、情致含蕴、辞藻浓艳。女子闺中,她疯爱这样的诗。
忽而狂风骤起,疯虐着玻璃外屹立着的树,树干、树梢不停地摇晃着。街心内的尘土被它旋扬着。它肆虐着宽大的玻璃,听得见那玻璃被划伤的声响。庭筠斜睨着外面的呼啸,行人的衣襟、头发都已凌乱不堪,还好进入这温暖书屋,否则她亦是如此。
俄而,她不再斜睨,继续沉浸在这花间诗句中。这风说来就来,没有前兆,那么说走就走,不会跟谁打声招呼的。
耳畔传来微微的震动声,庭筠微怔,细想,是她的手机。
她起身走到楼梯口,看到来电显示,她嘴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甜美的声音道“姐”
“小筠,你在哪呢?”回到家,无声无影的。
“我在文轩书城。”
“怎么去那了。”庭暖有些抱怨。“你在哪?我去接你,咱们去吃饭吧。”
已是午后,到现在她还未进一点食,说到了吃饭,她便开始饥肠辘辘。
她急切说道:“姐,你开快点,我都饿了一上午了,一定要大吃一顿。”
庭暖无奈“谁叫你,那么晚起,饭也不吃,都26的人了”
“好了,姐,拜托你快点”她撒娇道。
“知道了,我在这就下楼,开车”
通话结束后,她又返回那墙隅一角,可是她的对面已有一位年轻妈妈在和自己几岁的女儿安宁地看书。她拿走那本《温庭筠诗集》,继而将它放回到本来的位置,便下了楼,在一楼等待着庭暖。
庭筠透过玻璃专注着凝视着。刚才突然的狂风已不在肆虐,的确说走就走,只是它疯虐过的痕迹,那么醒目、那么清晰。那被狂风刮落的树枝孤独地平躺于大理石上。就像那份爱恋,一旦被暴风席卷过,剩余的只是孤戚还有那深深被伤害过的烙印,挥之不去,风吹不走,雨水也洗不尽,可悲可叹。
约有三十分钟,庭暖的车停泊于书城前,接着驶向了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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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程熙又回到空旷的办公室内,办公桌、沙发、茶几、除了这些唯独那些花盆里的花让这里显得没那么空荡,那牡丹花还未到花期,只有青衿菀菀,为一角增益了一方翠绿,一抹青墨。
而那一俪身影,笔直坐于软椅上,似是习惯了寂寥,笔记本前他击键飞奔,空廖的室内只听得见那快捷的敲击声,形如急湍的流水抨击着岩石,堪是快速。
外面的沈风伟亦是如此,以至于有人气冲冲闯入董事长办公室,他也没来得及阻拦,不过,也无需阻拦。
遽然,有人推门疾入,程熙见此,也没在意,对于未敲门就进来,他只能允许几个人,而这位就是其实一个。
来者调整呼吸,厉声道:“程董,你什么意思?”不说他汗流浃背,但看这架势,匆匆忙忙,鬓发汗泽,也是焦急与愤怒。
程熙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淡声道:“何总经理,怎么了?如此着急,先坐下,慢慢细说。”
何寒抚额,拭去几粒汗珠,坐在软椅,又松了松领带。长叹一席,说道:“程董,《凤血》的投资是否太少了,其他的投资方对这部神话电影很是重视,而咱们公司呢?我听说你主投了一部所谓青春电影,程熙,你搞什么?”
程熙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平静,眼神淡漠着看着何寒“《凤血》的确是一部不错的作品,但只是在小说上,对于拍成电影,我并不看好,有些特效并不能达到小说中的效果,何寒,你应该先看看原著,然后再考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