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了猪蛋在家看屋,把小黄也留在家里,三姐妹奔到吴氏家。
谢花以为的大吵大闹没看到,大概是吵完了,因为她听到老太太说“家丑不可外扬,吵吵的让人看笑话。这事是我王家的错,来福如今是踪迹全无,只要他还活着,我没死,我就一定要他把这钱还上,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你们都在气头上想事情难免会往坏里想,人我领回去,只是这休书则晚上一个月再写,若是一个月后广赋你还是一心一意的要休妻,我王家绝无二话,你看如何?”
谢广赋没说话,过了良久才僵硬的点点头。
老太太又吩咐谢容“你去把你娘的衣服收拾过来。”
谢容走后,老太太又说“广赋,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把丽娥嫁与你么?当初来我家提亲的人里面有不少家境比你家好的。是看你读过几年书的份上,人家都说读书人是君子,又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就想着把女儿嫁给你应该会少受欺负,不会动手打媳妇,男人打媳妇就是有天大的理,也是落了下乘!”
谢花暗暗的为老太太的话鼓掌。
谢广赋道“这十多年来,以往我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回是她讨打。”
老太太叹了口气,转而说王氏“人家为什么都说嫁出去的女是泼出去的水,女人出嫁后就要万事以夫为主,广赋千万个不同意你还瞒着他干得这等蠢事,也是看在你年纪不了的份上,不然我定要饱饱实实的打你一顿。”
谢容磨磨蹭蹭的一直没来,谢广赋坐不住了“我去催催,收个东西半天没见动静。”
谢广赋上去后没多久,谢容就抱着一个包袱下来,王氏含泪从谢容手里头拿过包袱,与老太太老爷子走出门,谢长民早就点好了火把在外头等着。
谢容谢芬自然是舍不得王氏,三人抱成一团哭,谢容顺便把一旁的谢花也捞进去,流泪大概也会传染吧,谢花眼泪不由控制的就流了眼眶。
在老太太再三催促下,王氏一步三回头,身影很快就被茫茫的黑夜所遮蔽,随着老太太老爷子在这个深夜离开了前江村。
谢花那天晚上在床上翻来复去久久未曾睡着。
家里持续好几天都是强冷气流,谁都是愁容满面。李氏打击报复成功后,还生怕村里人不知道王氏被赶回娘家的事,天天顶着寒风拄着扁担站在村里的大树下,逢人就要宣扬下王氏的遭遇,三天后,李氏终于被吹出伤寒病倒了。
随后陈地主家长孙百日,礼是王氏之前拿谢花的银子买好备齐了,谢广赋提着礼去喝了抬酒。王氏不在家,家里的家事谢容一条一条一件一件的理着做。
家里如今真是一点积蓄也没有,谢芬存了八十六文钱,谢容存了四十文钱,全都拿出来作了家用。王氏离家后,就再没人上来请她做过席面,也不知是不是出的事连外村都知道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十一月的最后一次赶集,谢花把杜云实给的那包燕窝拿了出来放在背篓里,和谢容去镇上赶集,谢容最近纳了几双布鞋,也拿去了镇上卖。
到了集市上,为了省摊位费,她们也不找地方摆摊,直接提着篮子问人要不要布鞋,谢花不想让谢容知道燕窝的事,便让谢容在集市上卖,她说她去趟王大夫那里看看水苏,谢容让她小心些,两人约好在集市口见。
谢花到了王大夫那里,王大夫许久没见她了,有些惊讶“小花,你可是很久没来这里了。”
“是啊,王伯伯最近身子可还好。”
“好,好着呢,你来是有事么?”
“我想问问你收不收这个,这东西精贵,我们也吃不起,换些钱实在些。”谢花把燕窝拿出来给王大夫瞧。
“这可是血燕,一两血燕一两金。”王大夫把血燕拿到秤上称了下,一两冒点高“一两金子八两银,我给你八两银子吧。”
“要得。”
她把银子贴身藏好,怕谢容等她,也不多留就告辞出来。
这八两银子她并没有想着交给谢广赋,家里还没揭不开锅的地步,只不过日子紧着些。虽说家里丢了一大笔钱,可是还有十多亩地,有牛,还有两头猪,粮食也足。
她在集市口等了好半天,谢容才从人山人海中挤了出来,她篮子里的鞋卖了还剩两双,每双鞋才卖得十文钱,一共卖出四双,得了四十文钱。
“去买点盐再回去,家里盐不够,要是杀猪到时候也要腌猪肉,也要盐。”谢容道。
两人又去杂货铺买了二斤精盐,快入腊月,盐又涨价了,四十文钱买了盐就只剩了两个铜子,“姐,不如用这两个铜子买大骨头,咱们熬汤吃,小黄也能吃骨头。”
两人用两个铜子买了三根大骨头,用棕叶绑着才回家去了。
第116章 摔进河里
谢花在自己的床底下的最里面挖了个坑,把八两银子用一块布包着埋进了坑里。
谢容和谢芬天天跟谢广赋念叨让王氏回家来,谢广赋置若罔闻,最后实在烦了,有次摔了家里的一口锅,镇住了她俩,自以后再不敢提起。
杜云实的书信变得少起来了,最近有十来天没见着了,谢花想着大概是新鲜劲过去了,她也不甚在意。
离一月之约只有十来日了,谢容谢芬拉着谢花日日想各种办法,怎么把王氏接回来,想一千想一万,谢广赋不松口,也就是干着急。
谢容一起来洗了脸就和谢芬去王家庄看王氏去了,留了谢花在家照顾家里。
把家里前前后后扫干净,又煮了猪食喂了猪,喂了鸡,捡了鸡蛋,到她要煮饭的时候,猪蛋还没起床,她推开了后堂的门,猪蛋衣服穿得整齐的坐在床上,双手摁在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见她进来,立马用袖子抹了下眼睛,惊慌失措。
“你这是怎么了?穿了衣服又不出来,坐在床上哭什么?”
“三姐,我没哭,我就是睡过头了,怕挨骂,我这就去放牛。”猪蛋说着就从下地穿上鞋,刚走了两步脚就一崴,差点摔倒,好在他自己扶住了床沿。
“你的腿怎么了?”
“有点麻。”
他站直了,这回走慢了,稳当了。谢花不疑有他,“早上天冷,吃过饭你再牵牛去河边饮饮水就行了,现在外面也没草吃,你在牛棚上面翻些干红薯藤喂牛。”
昨晌午炖的干菜大骨汤还剩下一碗,谢花焖了一碗冬瓜,又炒了一碗豆子,刚做好谢广赋就从田里回来。
“这连着快一个月没下雨了,油菜都快要干死了,怕是要挑水淋油菜了。”
十多亩油菜,谢花一听就头大,田多也是累赘啊,他们村穷,没有公共的大型水车,天干了就各家各户的挑水浇地,挑到哭都是常有的事。
“爹,咱家那么多的地,浇水太难了,只怕浇了前面的干死后面的。”
“没法子的事,能救下一些是一些,这天什么时候下场雨就好了。”
谢花也盼着老天爷开恩下场雨。
吃了饭,家里锁好门,谢广赋就挑着水桶,领着猪蛋和谢花去浇水。先去浇红仁村油菜田的水,那里离河近。
谢花也挑着一担小号水桶。
她家的田离河最近的田大概有百来丈远,比起其他家的算近了,但也架不住田多啊,河水也下沉了许多,夏天雨水多时见不到的底也瞧得清楚,比起夏时,水位起码下降了一半了。田间到处都是挑着水桶给油菜浇水的人家,只怕再干段时间,河水也要让人挑干了。
河边让人挖了几个土阶,方便大家下河取水,谢花来来回回挑了十来担水后,就觉得肩膀火辣,腿肚子打颤,猪蛋不用挑水,拿着葫芦瓢只管浇水就行,怎么他就不比她大呢?
坐着揉了揉肩膀和腿肚子,谢花才挑起水桶又去担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打了一担水,上了肩,脚在被水打湿的土阶上滑了一下,谢花连人带桶一起摔进了河里,连呛了好几口河水,河水冷得刺骨。
在河边打水的人家都看到她摔进河里,慌乱的叫起来“有个小娃掉进河里了,快来救人。”
“是谢四家的老三。”
“谢四,快来,你姑娘掉进河里了。”
谢花刚浮出头,就被一只坚实的手臂搂住了腰,她抬头看了下,救她的是红仁村的一个大叔,不知道名字,瞧着眼熟。
她冷得上下牙不停的硌,身体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哎哟,脸都冻青了,又冻又惊的,怕要是生场大病了。”围过来的旁人道。
谢广赋赶过来,脱下自己的棉衣一把裹住谢花,对着救人者说了声大谢,抱着她就往家里跑。
回了家,谢花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用布擦了头发,坐在被窝里还是时不时的颤栗。谢广赋端了一盆火进屋子,吴氏闻讯也来了,帮着熬了碗姜汤给谢花喝了下去,见她没发半点汗,便道“这半点不出的,四爷,怕是要请大夫开点药才好。”
“我去请。”
谢花忙叫住谢广赋“爹,家里还有钱请大夫么?莫去请了,家里我留了些常用药,娘收在谷柜的箱子里。”
谢广赋唉叹了一声,把谷柜旁的箱子搬进谢花的房里,谢花挑了桂枝和麻黄,“三碗水煎成一碗就行了,这个桂枝和麻黄都是驱寒的,若我吃了没见好再请大夫来瞧瞧。”
谢广赋接过药拿去伙房煎了,吴氏把猪蛋也喊出去,关好门,把谢花的腿拿出来,用力的给她来回搓板,又给她搓了背,手心,慢慢的谢花才觉得身上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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