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君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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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君局-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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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素听此微有意外,却是轻声一叹:
  “原以为月夕一过便会好些。我不累,却怕你撑不住。”
  他浅笑:
  “我无碍。这些年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吗?”
  韩素心口微微一疼。她拉开身子回首望他,目中定定认真:
  “沐,我是说真的,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分担的。。。”
  见秦陨安面上无有波动,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什么都好。”到话尾竟似乞求。
  秦陨安一声叹息,将她拥回怀中:
  “近来南越那处出了两桩大事。半月前,南越天师符腾取得了前代天师手中遗落的屠尸之法,欲以此同如今因习得牵引之术手握大权的族母相抗,怕是再过不久南越政局便要一番动荡了。再者便是三日之前,有书册自嘉、越边境流出,其上记着此前唯南越皇族所知的冶铁之术。到今日,那世间最是精密的冶炼之术怕是已传遍天下了。”
  韩素心中隐隐欣喜。在政事她怕是仍帮不上他,但至少,他肯与她说了。
  只是,冶炼大兴,天下兵戈。接下来,怕是的确要越发辛劳。她想着,竟真有几分疲惫了。
  “沐,东嘉可是很有钱吗?”
  秦陨安知她是心中不安欲借此问变了话头。
  “尚可,为何?”
  “月夕灯宴不是通常都不及元宵的吗?可我在楚都之时见过他们的元宵灯会,却还及不上长祁月夕。”
  秦陨安轻笑:
  “若论富庶,东嘉怕是还差了西楚一些的。只是自四年之前,东嘉的月夕便开始办的比元宵热闹了。”
  韩素捏起秦陨安胸前一缕发丝,把玩了起来。
  “四年之前?莫不是王府开始兴办月夕之宴那一年?”
  “不错。”
  “果然都是你们这些王侯的错,百千年的传统就这般给换了。”
  又是轻笑,开口极是温柔。:
  “你不也是王侯吗?素素郡主。”
  韩素亦是一笑:
  “嫁你之后我才算王侯,此前亦不过是个山间的野丫头,挂着郡主的名号其实却成日光着脚丫子在山野里跑。对了,那四年之前你又是为何开始设宴?”
  “却是因为苏毅,他爱极了月夕,那时苦求了我许久。”
  韩素神色之中染了几分古怪,开口竟有几分泛酸:
  “你为苏毅费尽心思兴办了一个冷清节庆。。。”
  秦陨安敲上她的脑壳:
  “你这个小脑袋在想些什么?苏毅只是得了我的首肯,至于月夕的布置、祭礼、灯会皆是他来料理。不过今年,倒是办得有些异常盛大。”
  “莫不是他家王爷‘嫁了人’,心里难过便寻思着干脆把宴席办得更大些,好叫他家王爷还能注意到他。”
  秦陨安埋首在她发中低笑:
  “你这丫头,怎这般的酸,连苏毅的醋你都吃。”
  他说着,一手轻捏她的下巴,引她转首望他。
  韩素被他这番惊住,抬目却望见他眼中盈盈情意泛着漾着,似那潺潺春水将她层层包裹。心口忘却节拍。他缓缓覆下了身来,遮住身后宫灯光影。夜风自窗外吹入几丝,他抚开韩素面上几缕墨发。唇触上了唇。
  他在她唇瓣之上轻轻摩挲,探察其上丝丝纹路,再浅浅的在每一处落下轻吻,绵软的、温柔的、缱绻的。韩素寻不出一丝对抗的气力,却扶到他的背后拥紧了一分。他似不知足,微微启口含住她的唇瓣,舌尖轻描着、浅吮着,缓缓探入她的口中,轻撬贝齿,描画、逗弄、纠缠。呼吸与呼吸胶结在了一起,韩素轻轻回应着,轻轻回应着,忘却了身后摇曳的烛光,忘却了一侧翩飞的窗帘,也忘却了满城满国静守的山雨欲来。
  只是缠绵之中,她倏然觉得,夜色,如此静好。而轻拥着她的男子,在背后握紧了她的一缕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  ~\(≧▽≦)/~

  ☆、入宫

  时年月夕,天师符腾密将南越世代严守的极为高超的冶铁之术传遍天下。这般作为,是因畏惧他如约将冶铁术交予弈梓轩后,西楚会成为天下唯一一个拥有此术,又有足够铁矿使用此术之国。若是那般,天下四国维持了数百年的平衡必将被打破。于是他索性将这术法散播,让其余两国与西楚间的国力维持相当以换暂时的和平。
  符腾的这番做法算是成功。除了弈梓轩在得知消息之后大怒一场,其余各国如他所料开始锻造新式的铁器,天下也得以暂且维持一派平和。
  在此平和之下,韩素之处却起了一丝的风波。
  这日正是夜半,韩素与秦陨安本已睡下却忽因宫中来人被唤醒:秦怀忧急宣韩素入宫。
  听得旨意,秦陨安难得有几分不悦,夜半传召女眷入宫本是荒唐,他本意与韩素同去却被她压下。
  “大约不过是问些长姐的事,你若同去反倒不便。”
  说罢,便转身入轿,随那宦人进了宫去。
  韩素踏入未央宫时,秦怀忧正阖目斜倚在龙座之上,一手托着颊也不知是眠是醒。
  今日一见,他面色远不如前次所见的好,极年轻的脸竟现出几分难掩的憔悴。或是听得她的脚步,他缓缓睁眼,目中竟满是虺颓。
  韩素敛目叩下了身去:
  “妾身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还不及完全拜下,却被急急冲下殿来的少年皇帝拦住。
  “皇叔母切莫如此!皇叔与皇叔母皆是朕的长辈,若是情状稍稍一换还应朕向皇叔母行礼才是。”说着他竟后撤一揖。
  韩素见此一震,倏即跪下连番叩首:
  “陛下切莫如此,妾身如何当得,如何当得。。”
  秦怀忧将她扶起,哈哈一笑:
  “看样子是朕吓到皇叔母了,是朕的不是。”说着朝殿侧招了招手,“快给皇叔母赐座!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叫皇叔母站了这一阵子!”
  说罢,他转身坐回龙椅之上。
  韩素入座,心中却想,秦怀忧这一番行止反常或是太急于探得韩清下落了。
  “皇叔母啊,朕此次宣皇叔母入宫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中烦闷想找个人来说说话。皇叔没有怪罪吧。”
  “陛下这是何话。王爷与妾身身为臣下,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如今陛下烦闷之际能想到臣妇,乃是臣妇荣幸,岂有异议。”
  这话倒似当真听得秦怀忧几分欣喜,面上阴郁亦褪去了一分。他启口接道:
  “朕知皇叔与皇叔母尚算新婚、感情甚笃,深夜传召朕心中有愧。原本朕亦是不想劳烦皇叔母的,奈何宫中怀宁调皮,玩耍太过不见了踪影,朕寻不着她,再想找人说话便也只得找皇叔母了。”
  怀宁却是韩清在东嘉被封公主时的封号。
  “家姐任性,蒙陛下多番照料,妾身与宁州父王皆是感激不尽。”她合手朝皇座一揖,语中却是提醒韩清仍是宁州郡主。
  秦怀忧心下明了,一时却起了些怒意,只是想到还需从韩素口中套出韩清下落,又压下不忿挂上一抹笑:
  “怀宁亦是我东嘉公主,朕本应照料。”
  韩素朝他轻一颔首,算是有礼。
  “说来倒也稀奇,朕自幼时起夜里便常常失眠,自怀宁来了之后,这毛病却像忽然好了一般,每日只需同她说说话便可一夜无梦。”说罢,他摆出一副不解模样,“只是这怀宁倒也叫朕添了一惑事。朕与怀宁时常玩耍,只是朕却总也玩不过她,便如这次,本是玩着捉迷藏,却到这时尚不能找着她,当真恼人。”
  他摇头以作懊恼状,再抬首望向韩素:
  “欸?!皇叔母与怀宁本是姐妹,必是对她极是了解。这怀宁藏到了何处皇叔母可有头绪啊?若是知晓,必要告诉朕,朕非得赢她一次不可。”
  韩素仍是恭敬,颔首轻道:
  “回陛下的话,妾身自幼远离族人在山中长大,与长姐亦是常年分离,实是不知长姐玩耍时的性子。不过陛下亦无需着急,想必待长姐玩累了,便也就出来了。”
  秦怀忧面上怒气隐隐跳动:
  “却不知怀宁若不回来了又当如何?”
  韩素作出不解:
  “陛下这是何话,长姐与陛下在宫中玩耍,怎也不可能藏到了宫外去,又哪里来的‘回来’‘不回来’?”
  “砰”!白瓷制得茶杯摔落,在宫内的青石砖上四散成素色的雪花。
  “皇叔母莫要再同朕装傻!韩清究竟去了哪里你会不知?!分明!分明便是你帮她偷偷离开!”
  韩素跪下叩首,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暗想嘉帝这便失了耐心,可见仍是修炼不足。
  “陛下,此话从何说起?莫不是长姐已不在宫中?陛下圣明,此事臣妇当真是堪堪听说!”
  秦怀忧面上已是狰狞,震怒之中他猛一甩袖,指着韩素近乎咆哮:
  “堪堪听说!韩清如今在这东嘉之国所识之人唯你一个!她一个人如何逃得出这长祁?!若不是你帮她,你倒与朕说说究竟是谁在帮她!”
  “哐”!地上又碎了一枚青瓷花瓶。
  “陛下,长姐如何离开去了何处,臣妇当真不知。再者,长姐乃是宁州郡主,如今更是东嘉的公主,若要离开何人敢拦?陛下不如召集这城中守卫,细细问来,定能问出长姐去向!”
  秦怀忧气极反笑,竟是骇人的阴冷:
  “好你个韩素!好个朕的皇叔母!当真是伶牙俐齿啊!只是今日若朕不能寻出韩清下落,皇叔母便不必回去了!便在这宫中陪着朕,到龙榻上陪着朕!得不到姐姐,妹妹也是一样的。”
  韩素低低俯首,神色却瞧不出一丝起伏。
  见此,秦怀忧心中忽生出一股熟悉的破坏之欲。他面上扬着阴鹜笑意,抓起身侧的琉璃盏,旋身竟向韩素砸去。
  韩素微有犹豫却忍住不去闪避,想着待他消了些气,此事便也结了。她阖目以待琉璃落下,片刻,却未曾等到预料的疼痛。她再睁眼时,面前竟是一只染了血的苍白的手!
  “沐!”
  秦陨安竟不知何时入了内殿挡在了她身前。韩素心下惊痛,起身轻握秦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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