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蔓箐听说这事儿后,还真是挺惊讶的。
果真是将门出虎女啊!
这满京城,哪有贵为世子妃的正妻卷着铺盖去任上找自己夫君的?世间礼法,妻主内,是要帮助夫君管理家事儿,帮助夫君尽他无法完成的孝道,而侍夫的事儿,一般都是由妾侍或是通房丫头来完成的。可沈玉妍不但自己亲自侍夫,还同时赢得公公婆婆一致的赞扬,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还有更大的本事呢。
虽说南平王府内部对沈玉妍的做法一致都是褒奖的,可外面却对她此举颇有微词。
金门港链接扬溪地,扬溪地现如今正是威远将军驻兵管理,溪王继续当他的溪王,只是毕竟扬溪地归顺了丰国,现如今只是个封地的地位,溪王的一切用度当然比不得从前,尤其是上供的木料更是比之以前大打折扣,为了这个,溪王不止一次的上书皇上,皇上对此也是头疼的很。
也不知沈玉妍进了什么方法,丰国的皇上特批,丰国与扬溪地的联运港由宿逊总都督完成,宿逊也正式从金门路布政使提升为了转运使。为此,皇上还特地单独奖赏了沈玉妍,赐了“持家有方,贤内助”的美誉。
乍一看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关联,可仔细一想,里面却大有学问。
宿逊和威远将军是翁婿的关系,如果宿逊一直任命金门港布政使,而威远将军又是掌管扬溪地的驻兵,那么,这武武相连,必定让皇上难以安坐,可宿逊由布政使改为了转运使,其实就是从军队司令改成了交通部,一个可以号令军队,一个只是负责交通运输,两相权衡,皇上如何会不高兴?
但赵蔓箐却想的更为深入,要发家先修路,这转运使可比布政使来的要便利的多的多,看来这宿逊娶了沈玉妍,也绝不是仅仅只是拉拢威远将军那么简单的。
大概一切还是有着五皇子蒋光臻的因素在里面。
相看的宴请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复杂,表面上看当真就是做客、吃饭、赏花、游乐。
“芸芸,箐箐今儿个怎么没来?”
跟长辈们请了安,沈玉娇就把郑云芸拖到一边儿,倚栏而坐一边儿喂着亭心湖里的锦鲤,一边儿问道。
郑云芸也拿了鱼食往池子里慢慢投着,幽幽的解释道:“箐箐正帮我家姐姐看铺子呢,当初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辛苦,可这会儿真是有些后悔了,箐箐忙的每天都见不着人了。我也有好几天没怎么看到过她了。”
“哦。”沈玉娇明显的眼睛溜溜的转了转,郑云芸见她这个样子,一下子端坐起来,扔了手上剩余的鱼食,边拿帕子擦着手边斜睨着沈玉娇道:“你说说吧,又有什么鬼主意?我告诉你,你别再打我们家箐箐的主意。”
两年前沈玉娇的嫡亲哥哥沈岩议亲,沈玉娇就想方设法的通过种种安排,让沈岩与赵蔓箐单独见了两次面,赵蔓箐当时仗着自己才刚过了十岁,一派的装傻充愣,而沈岩显然也对赵蔓箐没有异样的心思,只当哄着妹妹高兴罢了,但这事儿在郑云芸眼里,那就是要跟她们相府抢赵蔓箐的举动,是十分的可恶以及令人讨厌的行为。
其实要说沈岩,赵蔓箐一直认为他其实喜欢的是郑云芸,要不然为何每次郑云芸去沈家做客,他都要在府里盘恒许久,直到见面打了招呼才出门呢?只是奈何郑云芸和沈玉娇两个傻大妞儿,压根就没有开窍。
“我哪儿有?”沈玉娇讨好的对着郑云芸掐媚的笑,直把郑云芸的鸡皮疙瘩都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别笑了,再笑我可要被你酸死了。”
沈玉娇和郑云芸在这儿斗着嘴笑闹时,一个翠绿衣裙的小丫头跑了过来,曲膝见了礼之后,笑盈盈的禀告道:“夫人说这会儿的迎春花开的正是娇艳的时候,要不就有请郑家小姐移步去院子里吃茶赏花?”
沈玉娇也坐够了,听到董夫人的建议,眼睛一亮,“好,我们现在就去,母亲和郑家婶娘也在嘛?”
小丫头不急不慢的道:“这会儿的夫人应是在跟郑家夫人说着体积话呢。”意思就是家长们不在花园,你们可以疯玩了。
两个都快奔二的姑娘,眼睛一齐亮了起来,“好呀,好呀,我们现在就过去赏花去。”
沈玉娇兴奋的拍着手拉了郑云芸起身,一起往湖心亭外后花园方向走去。
“芸芸,我跟你说,前几天我大姐送来给我母亲的寿礼,一会儿赏了花我带你去看,可好看了,是个琉璃瓶,有半人多高呢,上面也不知道怎么雕的,是百子捧寿的花样子,哦哦,还有啊,我姐夫送来的,是个通透碧翠的翡翠福瓜,也是有婴孩儿那么大呢,哇,真是太漂亮了。”
沈玉娇一边走着一边儿看着风景的道,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回应,下意识的转身儿问道:“芸芸,我跟你说话呢……哎?芸芸呢?”
绿衣小丫头上前一步,曲膝应道:“回小姐的话,刚刚郑家小姐不是跟您说让您先去花园等她,她要去一下更衣室的嘛?”
“咦?她有说过嘛?”沈玉娇眨了眨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是说过的啊,当时小姐您还说‘好呀好呀’来着。”
沈玉娇摇了摇头,“我最近这记性怎么这么差劲儿了?唉……好了,那我们先去花园泡茶等她吧。”
而此时,在沈玉娇的队伍渐渐远离视线的一颗粗壮的槐花树后面,郑云芸正被那人手上的一张地契吸引了目光。
“沈家哥哥,你这地契是要做什么的?干嘛给我看啊?”郑云芸犹疑着收回目光,也忘了刚刚自己被人家拽着衣角拖到树后面,差点儿尖叫又被堵了嘴巴的狼狈,最近赵蔓箐一直在寻找念佛桥附近的铺子,要做典当行,还是热闹的地段最靠谱,可奈何一来赵蔓箐不能亮出昶王府以官压民,二来,越是热闹的地段地租房租就是越贵的,还有丰国民间流传的不成文的“转租费”规定,使得赵蔓箐颇为头疼。
而沈岩拿着的,恰恰是念佛桥东北边儿最好的位置的地契,这让郑云芸如何能不动心?
“这是我一个旧友家的铺子,我跟他稍微提了提,他就把这铺子卖给我了,我这位旧友是个书呆子,以摸银子为耻,早前铺面也是由着他父亲打理,而这几年他父亲的身子一直不好,他这才打算着要把铺子租出去,恰好我听说了这事儿……也是赶巧了。”沈岩气定从容的看着郑云芸,慢慢解释道。
郑云芸点了点头,“那恭喜你了,这个地段的铺子,可是千金难逢。”
沈岩知道郑云芸骨子里要强的性子,从来不会低头求人,所以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我知道你家赵表妹在寻铺子的事儿,这地契反正在我手上,你回去问问她,如果要买下,我就原价再加一成的转租费,如果她要租,可是可以的,五年为一期,怎么样?”
郑云芸虽然要强,可溜杆往上爬的本事还是有的,见沈岩如此说,也就笑嘻嘻的道谢道:“好咧,我回去问问箐箐,看看她的意见,多谢哥哥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作甚?好了,这是上次去护国寺求得护身符,我请了几个,这个送给你,不能拒绝啊,哥哥还盼着你能帮我多赚点儿银子呢。”
郑云芸有些犹豫,想了想也对,如果箐箐真的买了或租了沈岩的铺子,当然是帮他赚银子了,所以也就没有拒绝,伸手拿过来照着阳光看了看,是块儿碧绿的玉髓护身符,真是美啊。
“谢谢沈家哥哥,那我就收下了。”郑云芸笑眯眯的收了玉髓护身符,因为跟沈岩实在是太熟了,连矫情都懒得去矫情了,直接道谢收礼物。
沈岩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快去找玉娇玩去吧,我一会儿也要再去铺子看看,总不能把个脏乱差的铺子让赵家表妹接手啊。”
郑云芸点头又道了谢,这才跟着小丫头去找沈玉娇去了。
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沈岩居然跟她玩了这么一手?!待到后来她知道以后,哭都来不及了,因为她想嫁给个有“新鲜感”的男人的美梦碎了。
那边厢郑云芸和沈玉娇玩的不亦乐乎,这边厢赵蔓箐却遇到了点儿麻烦事儿。
说麻烦有些过了,只是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还得应酬亲戚,实在是让人想想都头疼。
赵蔓箐只带了丁三和紫墨坐了轿子在念佛桥附近查看着,谁知道正巧儿遇到了也出来踏春的林景诚。
林景诚作为靖北王府的小儿子,为人忠厚,又亲和爱笑,其实赵蔓箐对他的印象还是蛮好的,这几年每逢年节,林景诚总是想着法子给这些妹妹们送点儿稀罕玩意儿,每年也都会邀请郑云芸和自己出去品尝新开的饭店酒楼的菜肴,林夫人倒也不拘着孩子们,属于典型的放养式教育。
对于这一点儿,赵蔓箐还是蛮喜欢丰国的,不是类似于某些赵蔓箐所了解的古代一样对女子那么多苛刻的规矩,而且,丰国也有很多人性化的规矩并不是那么的拘束女子。
只是大概是弟随兄长,林景诚也是好几年前就开始议亲,可竟然也跟他家哥哥林景祥一样,就没有他满意的亲事儿,所以,这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赵蔓箐的心里,其实隐隐有种感觉,就是林景诚貌似对自己有那么点儿的意思,可毕竟人家没有说破,她自己上赶着娇羞也有点太过于自作多情。
当年郑继阳想娶自己的事儿,是郑继阳公开了的,幸好赵蔓箐提前跟林夫人报备了自己的心意,这才没有耽误郑继阳议亲,只郑继阳考中了进士之后,林夫人和郑丞相铁了心的打算让他出去历练历练,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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