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够用弩炮和投石机给敌人造成混乱呢?”男爵认真地看着刚才回答他的圣地亚哥骑士。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弯下了腰,所有的骑士动作一致,向他致敬:“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意志,我的领主。”
骑士们下去着甲了,男爵死死地盯着对面,眼睛都未曾眨过。
伯爵并不担心城堡的人会冲出来。根据遭受攻击的镇子的回报以及自己对城堡的观察,城堡守军不过三百多人。自己的援军正在路上,打一场消耗战,耗也能耗死那些异乡人。
真是完美的城堡,安纳巴伯爵赞叹道,虽然这意味着自己会失去很多士兵,如果能换来这样的堡垒,也是值得的。
正当他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加入手下贵族们的攀谈时,警戒的士兵开始大喊。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伯爵诧异地回过头去,他的瞳孔惊恐地放大,这一刻,谁都没心思去关注城门的变化。
“投石机!”
硕大的石块狠狠地砸进了人群中,准确地说,石块精准地砸到了正在聊着王都贵妇人的骑士堆中。里尔德拉男爵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应该感到兴奋,但是面对一堆看不清的肉泥,他实在提不起精神。
对面的军队已经混乱了,他们大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蹿来蹿去,弩炮发射弩箭的嗖嗖声让士兵们惊慌失措,长长的弩箭带着恐怖的穿透力,往往把好几个士兵串在一起。投石机的石块在咆哮,被擦的人非死即伤,血和泥和在一起,不时响起人受伤后的闷哼声。
圣地亚哥骑士已经离开了城门,他们慢慢地逼近,欣赏着眼前这一幕闹剧,或者说悲剧。
上帝保佑,投石机第一轮居然干掉了对方不少骑士,弩炮不是让他们的马倒在了血泊中就是惊慌地逃离了这个不幸的地方。没有了骑士的军队,在西班牙人看来,就是一只待宰的软弱羔羊---哪怕这羔羊有一千只,也不会变成饿狼。
安纳巴伯爵挣扎地站了起来,刚才他的子爵狠狠推了他一把----这让他避开了致命的弩箭,然而那个忠心的子爵却被贯穿了身体,和几个低贱的农兵躺在一起。
敌人的投石机怎么会这么精准,速度怎么这么快?
伯爵的疑问太多。当然,男爵大人不会告诉他,这是由于城堡的加成。
安纳巴之熊也没时间考虑这个了。他看到了那二十多名骑士和身后不到一百名的士兵。
“稳住,你们这些混蛋!”伯爵拽起了一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后者的脸色煞白,口吐白沫。在被打了几个重重的耳光后,他才把注意力转向他的领主。
“我们完了,伯爵大人。”他身后的一个骑士苦笑着。
四周全是混乱的人群,很多没有打过仗的士兵被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吓坏了。“只是一部分人受了影响,我们还能打!”伯爵不顾风度地揪着骑士的衣领,骑士只是无奈地指了指对面。
圣地亚哥骑士越来越近了。
伯爵顾不得别的了,他竭力呼喊,终于凑齐了不少骑士和骑兵。
然后投石机和弩炮的攻击便如约而至。
顶着巨大的伤亡,骑士们终于上了马,他们不少人还没有着甲。
安纳巴伯爵像受伤的巨熊哀嚎了一声,在他的指挥下,三十多名骑士和三十多名骑兵向圣地亚哥骑士冲了过来。
骑士们也开始了冲锋。
投石机和弩炮的弹着点逐渐向后延伸,男爵不想误伤宝贵的圣地亚哥骑士。
安纳巴的军队开始慢慢集结起来,他们抱着受伤的同伴,哭泣着等待骑士们的结局。
越来越近了。
男爵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骑枪放平,准备冲撞!”
两边的骑士首领用不同的语言但是相同的力量高喊。
两支骑兵终于狠狠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人仰马翻。
这是男爵第一次看到骑士冲锋的真实景象。
哪怕是不到一百人的小小战斗,也足以让人震撼。
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力,双方的骑士们就像两股势不可挡的龙卷风撞在了一起,骑枪折断,骑士落马,男爵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一刻的景象。
即使身穿坚固的铠甲,但是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完全可以让骑枪贯穿你的身体!
安纳巴人吃了大亏。他们虽然人手是圣地亚哥骑士的两倍有余,但是不少人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带上骑枪,只一个照面,他们就躺下了将近二十人。
双方并没有纠缠在一起,他们迅速继续冲了出去,重新集结。
圣地亚哥骑士扔掉了断成两截的骑枪,拔出了长剑
安纳巴伯爵疯狂了,他拿出了他的连枷。
调头,加速,冲锋。
又一次,双方狠狠撞在一起。
柏妮丝女男爵含着泪看着她脚下的这一幕,
骑兵们的剑甚至劈不开圣地亚哥骑士的铠甲,而战斗中的安纳巴的骑士们,已经不足十五名了。
安纳巴人,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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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微不足道的胜利
readx; 里尔德拉从死人堆中走过,曾经耀武扬威的骑士被死死地压在马下,巨大的创口附近的血早已流干,头盔被扔在一旁,空洞的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
男爵抽了抽鼻子,他竭尽全力咽下了不知名的呕吐物。安纳巴的军队已经放下了武器,他们蹲在地上,麻木地看着身旁走来走去的士兵。
时间还不到下午,但是战场上肃杀的气氛还未消去。一个圣地亚哥骑士守在他同伴的尸体旁边,轻声唱起了伊比利亚的小调。
“有五位骑士阵亡,八人受伤,伤势不好说。”安格斯盖尔的声音传来。与他一起到来的,是安纳巴伯爵和他的女儿。
“安纳巴伯爵,塞西尔将军。”男爵呢喃着,他仰着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了不少的巨汉,本来想说的话,也没心情说了。
“交纳你们的赎金,不然我将会绞死你。”男爵不再理会这头被捆绑得死死的熊,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得懂,他径直走到战死骑士的身边,单膝跪了下去。
只为离他们更近一点。
他们的名字不为人知晓,他们的国家还尚未光复,他们的功绩埋藏在了遥远的异国他乡,他们的生命随着班霍尔姆陌生的微风飘散。
里尔德拉颤抖地把手伸向一个骑士的脸,这个年轻的骑士叫做什么?好像是加布里艾拉?男爵惭愧地想着。
他以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历史研究员,习惯了枯燥的研究生活,见过了历史的兴衰交替,看够了红尘中的喜怒哀乐,如今却站在因他而死的西班牙骑士面前,泣不成声。
这个叫做加布里艾拉的圣地亚哥骑士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死于敌人的连枷。
他的同伴们沉默地站在一旁,这里没有神父,没有教堂,更没有临终的弥撒。
柏妮丝女男爵看着抱头痛哭的年龄领主,他对手下骑士的哀悼让她感同身受。
“这就是战争。”安格斯盖尔扶起了他的主人,“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神父。”
“为什么你们能够坦然接受死亡?”语气低沉的男爵任凭泪水滑过脸颊。
骑士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圣地亚哥骑士,用西班牙语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您是上帝的代言人,因为您是主的眷顾,我们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我们将和你并肩作战,再造一个人间的天国!”
随后,他轻轻用英语重复了一遍,接着单膝跪下,解除盔甲的圣地亚哥骑士同样跪下,他们将利剑插在身前的土地中,一个声音回荡在君临的脚下
“卡斯提尔的骑士,为你而生,为你而死!”
安纳巴伯爵战败的消息很快传开,贵族们议论纷纷。
王都的豪门们已经丧失了以往无比威严的地位,他们只是不痛不痒地让安纳巴人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安纳巴伯爵领已经乱成一团。击败伯爵的敌人提出了赎金,从伯爵到骑士,只要被俘的贵族家庭都开始筹集金币。
五十名骑士,只活下来十八人。
暂时代管伯爵领的老子爵没有魄力再去进行一场战争,只要塞西尔大人回到领地,就算不要贝纳谷地又能怎么样?稳定压倒一切啊。
谷地的归属又成了一个问题。
它的老主人安东尼公爵病入膏肓,家族陷入内乱的危险。新主人安纳巴的军队自保有余,进攻不足,放弃贝纳谷地只是时间问题。
不少领主的目光投向了这里。
他们尝试着派出使者,观察神秘城堡的虚实。
所有人对这个自称里尔德拉男爵的神秘领主都抱以极大的关注。
男爵也知道,贝纳谷地将成为近期困扰他的新难题。
贵族们的赎金陆陆续续送到,他开始招募佣兵,扩充人手。
从附近镇子重金请到的铁匠开始打造皮甲和弓弩,君临尽力去用一种和善的态度对待无主的贝纳谷地。
来自城堡的士兵们推着几大车几大车的粮食,无偿地赠给农民和镇民,只要求一个微不足道的效忠誓言。之前被俘虏的贝纳谷地的士兵,除了自愿留下来的,其余给予金钱,全部释放。来自安纳巴伯爵领的士兵们大部分被充作劳动力,只有一小部分选拔出来的士兵加入了城堡。
几个城堡的骑兵踏着清晨的露珠来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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