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身后跟着许多人,脸上洋溢着会心的笑容。
“哈哈,郑大当家的你几时来的,怎么也不过去和兄弟们一起乐乐?”苏丁神采飞扬的对郑大义笑道,现在他似乎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是因为淡去了死亡的阴影,重新获得了生命的光辉,所以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少言寡语,整天不言苟笑、唯利是图的那个苏丁了。
郑大义清楚的感受到了每一个人的变化,心中不由的感慨起来,但是那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他猛然想起,经历生死的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而且不仅仅是自己,眼前曾经熟悉的面孔却也变得陌生了,
“大家都来啦,我是一路上被一个老人家领过来的,说来惭愧,一觉醒来商队诸事全都忘记了,连大伙的商货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去了,还请各位兄弟原谅啊。”郑大义先行告个罪,他作为大家的领头人,没能周全的安排众人的商货,的确是他的过错,以往的行商队伍中这等事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丢了大当家的头衔,此还是小,若是商货有个闪失,不仅损失惨重,而且对于领头人的能力和信誉可是打击不小。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皆是讲究一个信字。人无信而不立,若是没了信誉,这天下可是寸步难行,尤其是对于行商,行走天下做生意,买卖赚钱是小,名声信誉是大,几多富商贵贾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意失信于天下人,因为他们知道信誉是一切的根本,丢了身家可以重头开始,若是丢了信誉,可就是被打入万丈深渊了,再无翻身的机会。
“哈哈哈,郑兄不必自责,此番能够活命已经全赖郑兄的大恩大义,就算是丢些商货钱财又如何,身外之物而已,而且虽然郑兄偷了个懒,下面的各位兄弟可是对郑兄崇拜的紧,我罗福通作为二当家的,岂能不出把力。”这人一张胖胖的圆脸,体胖如桶,一身大福大贵之气,说话圆通,得人心意,却无作虚拍马之嫌,不自觉的给他人一种亲近之感,也不怪乎他父母为他起的罗福通名号,乃是齐国富商,添做这支庞大商队的二当家,影响力可谓不小。
这一路逃来,差点要了罗福通的小命,他本安于享乐之人,不曾受过大风大浪,一路上比之苏丁更加不及,商货丢了大半,命左右护卫紧紧地保护着他,死不准离开他半步,大多商主的护卫需郑大义的调遣,唯缺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被大家鄙视为贪生怕死,后来兽群逼得紧了,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再也没人为他多发心思了。
昨夜一战,兽群死伤殆尽,商队众人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是夜罗福通突然醒悟,想起一路行来的种种胆小怕事,为人不齿的可笑行径,心中顿时羞愧欲死,心道这一生的英明都付诸东流了,以后商队哪还有他容身的余地,更不要说事情传到齐国,他还有何立足之地。
但他毕竟不是一无是处的废人,却也费尽心思想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的方法,于是拖着五天五夜未曾休息过的肥胖身子,乘着大家酣睡,月色下细细打点商物,行列分明的将各家的商货点清,也省得丢失或者是被偷盗,等清理完善了,他也累的不行,顺便躺在了商货的旁边,和着月下雨露入了梦乡。
翌日众人醒来,各自忙着寻找自家的商货,这才发现都以被整齐的成列分开,也顺便发现了呼呼大睡的罗福通,大家有感于他的真情,心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郑大义全不知道此事,却也对罗福通另眼相看,于是和大家细细讲来一些必要的规则,多是关于秦部和四面的其他部族,顺便将路上老者好言相告的些许事情和大家讲个明白,众人这才从刚才兴奋的情绪下冷静下来,便细细在心中比较各自的打算。
当众人正在沉思细想之时,一个黑脸大汉突然沉声对郑大义三人说道:“三位当家的别先商讨买卖的事啊,我们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没有了自保之力,事到如今商队护卫死伤惨重,十不存一,来时困难万分,回去又如何是好啊。”
这黑脸大汉是嬴仕,乃是九州西陲秦族中人,这秦族本是前朝余党,但其先祖跟随大禹治水有功,且武王为了安抚前来投靠势力,加上秦族世世代代抵抗犬戎东侵,族人战力不凡,于是就被封在了西陲之地,到如今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的秦君了,如今秦族已是周王室的附庸,但是却没有封国。
秦族世代居住在远离大周的中心镐京,更不曾接受过中原博大精深的礼乐文化的洗礼,秦人习俗不净,多是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好逸恶劳,且悍勇好斗,不通礼法。
而且秦人常年与犬戎交战,难以东出,便被镐京周遭国家民众疏远,将秦人与犬戎一并视之,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天下,到了如今西陲秦人早就成了中原人眼中的虎狼。
众人见嬴仕出言,心中多是鄙视,心道:一个蛮夷一般的人知道个什么。本不想多听,却不想这嬴仕一语吓破了他们的胆,心中再难平静。
后无回家之路,如此一来行商们还赚什么钱啊,一时间大家都默默不语,心中不断的想着各种办法,刚脱死境,又入绝地,这种大起大落的反差大家一时间难以接受,心情也自是起伏跌宕。
这时那黑色的巨大帐幔突然被拉起,帐内的光亮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大帐内通明,照的偌大一个空间内分毫可见。
从帐内走出一人,身披软甲,立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道:“族长有令,有请九州行商贵客,同赴大宴,族人们左右避退,不得干扰,各位贵客,请!”
那人声音极为洪亮,每个人都觉听在耳中,而那一个“请”字明显对着郑大义这边的人,秦部众人顿时明白过来,纷纷为他们让开一条路。
而郑大义一行人没想到会遭到如此隆重的邀请,以往他们在夷狼族行商时,除了商队的几个主要头目,其他商人无不遭到冷待,今日有此一变,众人顿觉受宠若惊,而且四面秦部男女老少无不投来羡慕、友善、尊敬的目光,顿时让他们觉得身在云端,心情格外的激动。
九州虽大,郑大义一行人走南闯北,却也不曾受到过这等的尊重,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一位,在等级森严的周王朝的统治下,商人们的地位虽不算低,但也时遭排挤、冷眼,除非商贾身后有家族支撑,否则就算是庶民之徒也可在商人面前颐指气使。
“哈哈哈,郑兄弟,昨夜睡的还可安稳?”嬴雄一袭青衫,红光满面的迎了出来,此时的他卸去了一身甲胄,少了一丝森冷的杀气,却多了一股儒雅的气质,让人眼前顿觉一亮。
嬴雄的话并无矫情之意,听在众多行商耳中,多了几分真诚和亲近,而郑大义却觉得此人不同凡响,不由的心中多了几分敬意。
须知草原上的人在九州人眼中犹若蛮夷,这种观点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九州人心中,郑大义虽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对这等歧视平时并不在意,但是却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此时除去有色的眼睛看待这位秦部年轻的族长,他顿觉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大智慧的光芒,让人敬佩。
郑大义不敢轻视,却是上前抱拳行礼,道:“能得贵族的庇佑,大义感激不尽,何敢多劳族长挂心。”
嬴雄摆摆手,笑道:“草原人没什么礼仪,郑兄弟不必那么多礼,哈哈,各位远道而来,嬴某添做主人,没什么拿得出手招待各位,咱们进去一起吃喝,几碗羊肉,在痛饮美酒,我等嗜酒如命,秦族男儿也是如此,而且秦族的好酒不比你们中原的差,大家可不要谦虚了。”
众人听言,无不施笑几声,彼此之间的情分不由的进了几分,这时苏丁却上前道:“我等行商他物不多,美酒却不少,此番族长大宴款待,感激不尽,苏某人愿献上千坛美酒来给大家助助兴。”
“这位是?”嬴雄闻言眼中一亮,虽说秦部中酿酒为附近草原一绝,但是中原美酒的名气他可是早有闻名,可是中原美酒在草原十分贵重,秦人爱酒,来者不拒,不过他对这人很面生,却向郑大义问道。
“在下苏丁,无什大才,添做商队三当家,入不得族长法眼,还要感激族长的救命之恩。”苏丁不待郑大义出言介绍,便自言简洁明了的说道。
“在下罗福通,商队二当家,也愿献上千坛美酒,还请族长笑纳。”罗福通见嬴雄看向他,立马自我介绍道,并也献上千坛美酒,看他一脸颤动的肥肉,两只小眼睛里闪动着友善的光彩,行其事来却有一股大气,大有不甘示弱之意。
“呵呵,众位商客远道而来,吾族当盛情款待,请!”这时从嬴雄身后走上来一名儒雅的汉子,代替嬴雄出言相请,面带笑容,热情的邀请众人,却是嬴雄身边左膀右臂曲卜成。
“呵呵,我的兄弟曲卜成,大家可以亲近亲近。”嬴雄随意的对众人笑道。
众人看去,只觉这人似如淡雅士子文人,只是身材高大,一身粗布麻衣,到显的他朴实大方,给人以亲近的感觉,顿觉这人乃是不同寻常之人。
这一众行商两千之多,若是在九州并不算什么,但是若是和闯北原的众多商队相较,却是多年来最强大的一支,三教九流,多不胜数,其中不乏有见识之人,且众行商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若论对山川流水的感悟,他们赶不上士子文人,但是若讲察言观色,识人见性,却少有人能够和他们相比,一双眼睛精明无比。
“有劳族长费心了,不过贵族的救命之恩郑某人永世不忘,若有相帮之处,贵族尽管吩咐。”郑大义不卑不亢的对嬴雄说道,却无巴结之意,但是透漏着一股真诚感激,那是发至内心深处的,给他人的感觉就如久藏的美酒,醇厚芬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