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多少人马?他们这群家伙真不干净,把兽群往俺们这里引,待会儿非拔了他们的皮不可。”有人气愤的大骂道。
拍拍自身上污泽,那老者脸色不好看的说道:“两千马匹,听马蹄踏地的声音不像是这片草原上的马队,有些马蹄踏地特别的沉重,俺看很可能是一支商队。”
草原人懂马、识马、爱马,往往一匹马摆在他们面前,搭眼一看,伸手一摸,便可知晓是几等马,可以说草原人这等本领已经深深扎根到他们的生命中,也是他们纵横草原的依靠之一。
“两千多人马的商队?这些商人的胆子可真够胆大的,难不成是东边的胡商?就这点人马还不够兽群塞牙缝的,老大,俺们救不救他们?”这人朝着手持骨刀的老者问道,而其他人也纷纷望着那老者。
老者爱抚着手中的骨刀,像是正在抚摸最心爱的女人一般,眼中尽是温柔之色,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多少高手、猛兽成了这把骨刀的刀下魂。
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然后两眼淡定的看着远方,只是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而他心里却起伏不定,心道:“这一群老兄弟们都老啦,老族长也死了,小族长还年轻,需要磨练,现在已经不是俺们这群老家伙当家作主的时候了。”
他还记得当初长老把他拉到老族长病床前,老族长临终托孤,对他说的那些话:小族长有大才,虽然年轻气盛、争强好斗,却不要扫了他的威势,不管群狼再强,依然需要一个头领,头领可以不是最强的,但是必须拥有着绝对的权威。
老者摇摇头,淡然道:“请族长定夺吧。”
其他老者听言,一下子沉默了,却没有人发出异议,他们虽然身怀强大的巫力,且对处理草原各种危险很有经验,但是如今却被置入高阁,虽有不甘,但也不能放肆,年轻一代的成长需要更多的磨练,其中还有他们的子孙儿女。
持刀老者姓白,是部落里的大姓,大家都称呼他白老,外族的人却叫他白老刀,他手里的那把骨刀非常厉害,膝下有一子,名叫白凡,和族长嬴雄十分要好。
部族**有十几万户,近百万人的大部落,因为是从古秦部分出来的,长途跋涉迁徙到了草原定居,大家习惯了自己是老秦人的这一身份,外人也称他们作秦部族。
秦部族在这片草原上虽不算是什么大部落,但也是出得名的部落,比之数十代之前好多了,那个时候秦人初到草原,不习草原上的规矩,受到各部各族的挤压和仇视,几代族长卧薪尝胆的厮杀拼斗,才在野兽的海洋中杀出了一片乐土,但是许多年来秦部依然受到其他部族的欺压,难有大的作为,部族的实力一直徘徊在一流与二流之间,各代族长虽有奋发向上、不甘寂寞者,却因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还是不了而终。
如今部族里除了族长一部外,就属孟、曲、白三姓族人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大,且各个都是天生勇武的战士,尤其是部落里上一代出了孟踵、白炼刀、曲葛三个名动草原的人物,威风八面,秦部威名远播,大有崛起之势。
“大山,你家山子和族长走得近,就让他向族长禀报吧。”白老刀默默的对着那位体格魁梧的老者说道,“暴虎山”手里也拿着一把骨刀,在鲜红的火焰照耀下,闪动着惨绿的光彩。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其他老者便又安静的坐下了,围着篝火,默默无声。
………【第五章 惊悉】………
天上无月,大地如墨,多少辉煌的岁月在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穿梭,黯然失色,曾几何时燃烧的激情在火焰上舞动,不朽的赞歌回荡在岁月的时空,留下无尽的回忆。
天高夜黑,正是杀人放火的大好时节。
从西北大漠方向吹来的夏风,轻轻的拂动着广袤的草原,绿意回肠荡气,生命盎然勃勃,在这如墨的高天上,一头翼龙安静的在空中滑翔,在它雄健的背脊上却坐着一个壮如山岳的大汉,两缕不羁的披发放荡的散落在宽阔的肩膀上,粗犷的面容上却有些格外的沉重、肃穆,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脚下的大草原上正有两支洪流在追逐着,一方是数千骑的马队,松散的控马持鞭飞驰,而后却有一道不知宽几许的黑流涌向他们,隔得老远,听不见何声音,无声无息,一丝恐怖在慢慢的蔓延。
细看去却是数目庞大的兽群齐奔,等近了,在着黑沉沉的深夜,爆发出一股沉闷的震动声,那声音由远及近,犹如平地起雷,万马齐奔也不过是如此,听在耳中,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只觉得惨烈无比。
山子眼里精光四射,将黑夜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如他这般夜能视物的神通,草原上许多强大的巫武独有的技能,凡不过七阶巫力修为的巫武,休想有此神通,而山子却是族里第一年轻武者。
巫武和巫师分九阶,巫武以巫力打熬肉身,巫师则是磨练自身的精神识海,两者有着根本的区别,往往从身体上就可以看出来,巫武战士各个身高马大,力大无穷,而巫师则是身子骨瘦如柴,瘦不经风,大异于常人。
九阶巫之上是鼎巫,分九鼎,有语云:阶巫抗山,鼎巫破天。巫的强大毋庸置疑,巫族修炼法诀源远流长,造就了无与伦比的强大根基,巫教虽衰,巫族的影响却恩泽后世之无穷。
而方今天下道门大兴,巫妖退避,群魔希声,道门占据九州大地,门派林立,香火鼎盛,一举超越了巫教的辉煌,威临天下,恩泽八方四海,人人称颂,九州之民歌功戴德,求道修行之风大盛,且各门各派良才弟子无数,势大无比,已是代巫族而行天下,方今之世只知有道,不知有巫,为当今一量元(五十六亿年)之主角也。
山子以九阶巫武的实力,足以驾驭这头草原空域霸主:翼龙,翼龙却非是神龙一族,而是当初开天辟地之后衍化而来的物种,精气旺盛,力大无比,翼爪如刀剑,锋利不必,且能够翱翔于空,来去自如,喜食鲜血肉食,性情怪异,时而温顺,时而爆裂,时常猎杀人类,乃是一等一的凶物。
却因翼龙性子怪异奇特,方能使得能人异士施展手段对症下药驯服此等凶物为己用,其中尤以西边天马草原虎翼二族最为厉害,二族善奇技,可驯服百兽为己用,诡异无比,不过天马草原远离秦部,方有百万里之遥,虎翼二族为上古妖神后裔,且神秘异常,只有听闻,全无眼见为实。
翼龙速度奇快无比,快速飞行之时只留一道白线,划破苍穹,扑食猎物时,往往不待猎物反应,已经魂归地府。而且翼龙身体周围能够隔风挡雨,坐在背脊之上毫无颠簸,平稳无比,在草原上能够以此等凶物为座驾,无不是实力强盛的牛人,而在秦部此等人物却不少于百人之多,远超其他部落,只不过多是久经战场的老人。
山子驾驭翼龙在高天之上盘旋了几个来回,已经大致看清楚了情势,当下便不再视察,调转方向,朝着来路飞回。
此番山子受族长大任,探查陌生马队的情况,之间却也不过短短半顿饭的时间,不久之前他与一干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却不曾想过有兽群来袭。
山子的速度极快,片刻之间已经飞到了部族上空,被驯服的翼龙与主人心意相通,驾驭起来如臂驱指,不待山子指点,便可轻车熟路的飞到了一座大帐前。
只见这大帐黑扑扑的,在这漆黑如墨的夜空下,从高天朝下看去,实难发现。大帐周围一箭之地内空旷无比,毫无人息,只闻呼呼风声过耳,一片肃穆。
山子无声无息的进入大帐,却见大帐内粗蜡长燃,案几上有酒有肉,座位分行两列,十数人正襟危坐,穿戴不一,正中间的主位上正是千杯不倒的嬴雄,身着皮甲,面容似水,沉静不语,到有几番威武之势,丝毫看不出斗酒时的醉态。
只见四下通明,也不知那帐幔由何制成,竟然将光亮挡的一丝不漏,端是奇妙无比。
帐内众人大多是年轻之人,骨子里透漏着野性,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各个面容黝黑,身材五大三粗,精神奕奕,满面红光,眼中竟是充满了激动地神色,这些人都是秦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跟随者张草已久,可以说是能臣强将。
嬴雄下首除了坐着三人外,还空着一个位子,三人中一人面红如赤,手臂粗长与常人,身穿一袭白色的布衣,两手粗而有力,一层厚厚的老茧,当是使刀的好手,正是白老刀的儿子,秦部四大青年高手之一,名叫白凡。
另两人也是不凡,一个容色古铜,个子不高,名叫孟凌,另一个身材高大,比之白凡有过之而不及,名叫凡卜成,二人与白凡同列秦部四大年轻高手。
此三人乃是秦部三大族部孟、曲、白三家的佼佼者,也是张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不仅是高阶的巫武战士,且还是秦部中多才多智之人,远超同龄人。
秦部虽是从古秦部迁徙、分化而出,但是却保留着九州老秦一族的优良作风,族人彪悍善战,大战之时团结紧密,悍不畏死共赴大难,同进同退齐心同德,正是秦部族人如此团结在一起,才在这绵绵刀兵血腥的大草原上争得了一席之地,其中悲歌慷慨之士多不胜数,多在秦部老秦人之间代代传颂。
见山子进帐,众人视线斗转,稍加注意,嬴雄面露粗犷的笑容,抬手指位,朝他示意,正是那张空着的席位。
山子作为族中大名鼎鼎的“暴虎山”的儿子,虽不是什么部族贵族,但一身七阶巫武的实力足可笑傲群雄,且他做事胆大细心,深得嬴雄的器重,在这有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惯例的秦部,山子可谓是嬴雄的肱骨之臣,二人肝胆相照,有结义之好,朋友之情,让许多部族中人另眼相看,身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被族人列为秦部四大年轻高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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