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唐季城暑假回家,她鼓起勇气和他告白,在他房间脱去了衣服,说要做他的女人,唐季城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那力道虽然很轻,却让她攥着衣服抱着膝盖,哭的伤心欲绝,那一大片混乱不堪的后背,刺的唐季城红了双眼。她说,
“哥。。。我的身体很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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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明媚,唐爸爸要带苏蓉出去打高尔夫,她的心情因为宝七一整晚都不太好,临走时还站在宝七的房门口看了好久。
苏蓉交待了郁北两句就出去了,唐季城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说要研究郁氏的一些问题,郁北很奇怪,郁氏的事他为什么要研究,后来想想可能是想要合作之类的,也就没有多问。
唐宅占地很大,但是每隔一段都有守卫,除了东南角阁楼后面那座杂草丛生的荒园很少有人来。
宝七坐在残破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失神的想着心事。
妈咪一定会很伤心吧…昨天她说了那样伤人的话…都怪那个郁北!自从她出现,自己就变成了不懂事的坏孩子了…
这个荒烟蔓草的小花园是幼年时苏蓉专门为她和季城哥两个人建的。一想到他就要和别的女人去墨尔本,宝七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声音渐渐扩大,在这个空旷的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呜呜~死郁北!都是你害的!呜~”她边哭边踢着脚边的小草,心脏开始微微泛疼,握着秋千的手指也开始僵硬。
突然,从草丛里蹦出一直丑陋的癞蛤蟆,一下子扑到她的鞋面上,吓得她尖叫着抖着脚去甩,却怎么也甩不下来。
郁北见她吓的不行,以为是蛇之类的,连忙跑过去,却看见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正执着的趴在宝七脚上怎么也不肯下去,郁北带着鄙夷的神色十分冷静的拎起癞蛤蟆的一只腿刚要甩出去,却在想到这可能也是一只怀了孕的癞蛤蟆之后,轻轻的把它放远了。
郁北本来没打算现身,只是跟来想看看她来这里做什么,可看她吓的脸色苍白,终是看不下眼,只好帮她一下。没想到某人反应过来后竟不领情的反咬一口…
“你跟踪我!”宝七梨花带雨的斥责。
“嘁!”郁北不屑的笑,手插口袋,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脸凑过去仔细的看,“还疼吗?”
宝七愣住,被她突然的靠近弄的心跳加快,有一瞬间竟然忘记她是女人!
她□儿啷铛的样子…真帅…
郁北今天穿的是男士的白色针织毛衣,质地上成的驼色西裤,干净清爽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郁北见她脸红,刮了下她的鼻尖,像是和可可说话一样,宠溺的说,
“臭丫头!抱歉。”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动手的,何况是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她是唐唐最疼的妹妹,将来也会是她的妹妹。
宝七心脏突突的跳,别过脸去,不自然的推了她一下,却并没敢用力。
“走开啦!我不会原谅你的…”
“得!当我没说!呆会弄来癞蛤蟆一家,放到你被子里!”
“你…你敢!”
宝七娇嗔,慌乱的样子显然取悦了郁北,郁北耸耸肩,痞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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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七刚才哭了那么久,又受到了惊吓,心脏开始犯病,她握着秋千的指节泛白,苍白的小脸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喂!你怎么了?”郁北扒了扒了她问。
她极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困难的样子。
“妈的!”
郁北低咒一声,低下身子把她弄到自己的背上来。
她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病,可她的样子太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附近根本没人,郁北又没带手机,要想走到有守卫的地方,还要走上一段路。要是平时,背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对郁北来说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可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唐鱼小宝,所以觉得格外吃力。
“宝七!宝七!”郁北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
“好痛…我要死了…”
“挺住!马上到了…马上就到了…你不能死!你死了唐季城会记你一辈子的!你不能死…”郁北喃喃的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死了,他大概会认为是她害死的吧!况且他会心疼…
宝七的声音渐渐微弱,脑袋垂到郁北的肩膀上,郁北脑袋上后背上跑的全是汗,不停的跟背上的人说话不让她睡过去,跑的她的肚子也开始疼了起来。
是那种,坠坠的疼。
她把宝七往上面提的时候,动作过大,胳膊抻到了腰,连着肚子一起难受,她放慢了脚步喘着粗气,头皮开始发紧,冷汗从全身的毛孔渗出,踉跄了几步又继续跑。
好难受,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难受。
唐鱼小宝,你千万要坚强,妈妈尽量慢点跑,求你,求你一定要坚强。
宝七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就像是哮喘病人一样够不到氧气。郁北听着,心急如焚,下腹抽痛,跑快了也不是,慢了也不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段路,仿佛是天堂与地狱的夹生,荒诞了所有背景,冗长而孤独。
当时郁北顾不得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拼命的跑,逆风挥散了她的汗水,有消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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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巨大的流逝感是当守卫焦急的接过宝七的一刹那才感觉到的,郁北痛苦的紧闭双眼甩甩头,意识稍稍清醒。她跟着进了别墅里,看见一群专家、医生被紧急召唤出来,蜂拥而至,把宝七推进唐家专门为她准备的私人病房进行抢救。
郁北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头嗡嗡的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行!她觉得她必须去检查,她觉得她的肚子很不对劲…
可是唐家的人都忙活起来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强撑起身子往出走,唐宅的走廊华丽宽敞,似乎怎么也走不完似的,从那时起,郁北开始讨厌住在大房子里。
唐季城从车上下来,直奔抢救室,郁北模糊的视线中他如风般跑来,又如风般跑去,与她擦身却没看见她抚额向前。
她停下,回头看他焦急的在门口徘徊,突然觉得很无力,寸步难行。
下腹坠涨着,涌出一股暖流,可她就那样痴痴傻傻的站着,根本感觉不到痛。
唐鱼小宝,算妈妈对不起你,只对不起你。
唐季城这才看见她逆着光站在那里,连忙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在指间收紧。
“郁北!你说!宝七她怎么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不知道啊!”
他抓着她的肩焦急的摇晃,似乎是认定了宝七是她气的!
先天性心脏病?
呵。。。
你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郁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绝望的苦笑,那种强烈绝望看的他一滞,开始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她鞋子上脏的沾满了泥土,衣服凌乱不堪,头发贴在被汗水打湿的脸上,面如白纸。那双灵动的眼睛空洞无神,涌上了许多红血丝,深驼色的西裤上有湿的东西晕开,印在上面显示的是黑色。
黑色…红色!
唐季城一下子反应过来用手去摸,沾了一掌黏腻的鲜红!
他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歇斯底里的喊人!他急得头上的青筋都突起,嘴唇贴着郁北湿糯的额头反复的说着别怕,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没用了。”
她的声音冷静绝望,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
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死了。
唐季城泛红的双眼看向她,突然有种巨大的失去感,不是孩子,而是他怀里的这个心如死灰的女人…
96 成夫妇得到消息在第一时间空降华盛顿,一到唐宅就受到了苏蓉夫妇的热情招待,可郁北爸爸始终阴沉着一张脸,等待着郁北的苏醒。 当时唐宅附近附属着一家私人医院,为了防止唐老爷子和宝七发生意外设立的,可是却没有妇产科的医生,只好派人现调来的名医进行保胎。郁北是外创刺激子宫收缩造成的意外流产,医生说本来够不成流产,可是孕妇应该是长时间紧张或抑郁加上孕激素不足造成的,这些问题在初期孕检的时候都能够及时发现及时解决,可现在胚胎已经脱落。
取出来的时候是一团小海马那么大的白色肉块,放在托盘里看的唐季城心如刀绞。
她整个过程都是清醒着的,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可她依然觉得孤独,孤独的煞人…
清除宫内残留的时候,需要插尿管做B超,唐季城攥着那医生的手不放。
插尿管!会疼死的!
“少爷,您别这样,我们必须给她做这个,她现在喝水涨大膀胱得需要很长时间,可是现在她一直在出血,我们没时间了啊!”
。
唐季城握着医生的手无力的垂下,看着那些人忙碌,围着虚弱的她进行救治。
小鱼,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郁北下身难受的想死,一贯坚强的她竟然哭出了声,唐季城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痛苦…
在她离开的许多个熬人的夜里,他经常被这个场景的梦魇着,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无力,自责,心疼,后悔,反复交织,没有一种感觉是能让他痛的轻点的,魔障似的,不给他片刻安宁
97 宝七和郁北都脱离了危险,郁北痛的昏睡了过去,唐季城在她床边守着,滴水不沾,脑子里空空旷旷的,像个默守的稻草人 。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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