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出师父的行为来。
沉默半刻,隔着铁栏的缝隙,聂双才问:“师父,我知道这次被姓顾的抓到把柄,御史府一定不得安宁,可是这事情并不是没有周旋的余地啊,您为什么一定要一心求死呢,您这么做让我们怎么办?”
连旭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宽大的袖子垂地,竟凭空多出几分出尘的意境,他道:“虽说还能继续周旋,但是为师已经不想再这样尔虞我诈下去,只要有我在一天,顾天就不会轻易放过我,总有一天会连累到所有的人。”
“难道您就真的甘心吗,我知道您是想保护我和红蜓以及府中所有的人,可是要我们拿您的命去换,我们也做不到啊?”
连旭深意一笑:“百姓的苦还没有解决,就算是要赴死,也还是要反抗的。”
聂双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连忙问:“师父,您的意思是?”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就放弃的,顾天一心想要凭借自己的本领打倒我,这次陛下将我交给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机会,届时一定会用青白狐妖对付我,降服狐妖的办法我已找到,到时装作和狐妖同归于尽,倘若顾天信了就能逃过一劫,倘若他不信,再补上一击,那时为师也只能听天由命的。”
聂双本以为师父会有万全之策,听他如此一说,这个办法好比险中求胜,不到万不得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本来心中的希望陡然又被浇灭,聂双心忧:“可是那顾天一直视您为仇人,多年来一心想要除掉您,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您会死去,就算是看见您的尸体,他也会再出手确定您真的死亡才甘心的。”
连旭自顾的点头,目光清远:“为师知道,劫数难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还有一丝的希望。”
聂双沉默,沉默的在脑海里想了千万种可能,千万种解决的办法,却始终无可奈何,第一次,这是第一次,一心觉得已经有所为的他比起凡人来不知要厉害多少倍,到了此刻,他才觉得原来是一事无成,真心的恨着自己,当站在师父和那顾天面前,自己的法力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就连站在师父身边保护他都无法做到。
当人家的徒儿这么多年,还真是一件不合格的事。
聂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眼中汹涌的感情退去后再燃起,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无能为力,最后蓦然想起那个御史府等待的女子,聂双妥协的问:“师父,那师母呢?”
连旭的平静的表情散去,眼睛微垂,他微微叹气,拂袖朝着牢狱高墙之上狭窄的铁窗看去,外面的午时的光分成几股照耀进来,落在他的脚边,本是明媚,连旭走近一步,一脚碾碎,光影系数落于他身。“这也是我要托付你和红蜓的事,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你们一定要确保青青平安,将她送回她的故乡,让她安心的过完她的下半生,别让她卷进这些纷争中来。”
聂双小心的去看师父脸上的表情,又小心而试探的问:“师父,您舍得让她走吗?”聂双问完就后悔了,这实在不是现在该问的问题啊,现在是生与死的关键的时刻,这些寂静岁月中的儿女情长应该由岁月慢慢抹去,而不是突然的一个时刻便要下的决定。
连旭还是望着窗外,不知是向往着窗外的大好晴天还是御史府内的满园花开:“我和她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修道之人,何来的舍与得?”说完连旭兀自一笑,转过身去。
就那么转身的瞬间,聂双分明看到师父脸上的疼痛之意,一向修道清高的人断不可能会露出平凡之人七情六欲的表情,可是那瞬间师父确实有了这样的表情,如果真的觉得舍得,那为何还要转过身,从来不会回避任何问题的人,为什么偏偏此刻露出不寻常的姿态。
聂双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觉得喉咙生痛,看不穿生死,也看不穿离别,但也知道不能再多问了:“我知道了,师父,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守护师母的。”
连旭点头,又转过身来,正脸又是往日的波澜不惊,,如往日每一次出战之前悉心交代:“明日之战不管有多惨烈,你和红蜓一定不要出手,否则就是给了顾天对付你们的机会,尤其是你,做事太过冲动,容易上当。”
聂双承诺:“我知道了,师父,这个时候我一定不会让您分心的。”
连旭道:“如此甚好,你记得你答应过为师的。”说完他走到牢房的中央席地打坐,双手半握交错胸前,调整内息,为明日之站做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一夜无眠,御史府的冷清早已习以为常,花开满园,三三两两的人影淡淡掠过,青青一身素衣的坐在房中的木椅之上,目光凄静,满园花朵热闹,也还是觉得安静过头了,世界仿佛无声,耳边轰鸣的却是阳光落下染在花瓣上那一刻的碰撞,是振翅的鸟儿翅膀飞翔时翅膀和风的摩擦,是大狗在嫣红的花瓣下石头蠕动的滑腻,是本不该听见的细微之声却因寂寥被放大成了无数倍的声响。
太过安静的不只御史府,还有空荡的心。
一杯清茶缓缓冒出白色的热气,氤氲了青青的眼,她习惯的笑笑,将面前的杯子推到了花妖的面前。
花妖一身盛装明艳娇媚。她看了一眼推过来的茶杯,随手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失落的问:“大人他就喜欢这样的味道吗?”
对面的青青心不在焉:“是,这是管家教我的。”
花妖听完又猛的喝了几口,意犹未尽的表情之后就是穿断愁肠的叹息了。
青青本来就心中压抑,见到花妖脸上的神情就更加的不好受了,自言自语:“不知道相公和红蜓聂双他们怎么样了,都一天了,宫中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吧?”
花妖瞪着眼睛:“不等又能怎么样,那可是皇宫禁苑,戒备森严,难不成你还想番强进去啊?”
青青失神的还在发呆,被她一提醒就如发现了宝贝,忽然的就精神矍所,讨好的又斟满一杯茶推到花妖面前,花妖本来就是担忧,看她眼前的女子突然露出怪异的表情,又多了种不详的感觉,她也不看推过来的茶,下意识的想要防身:“你想干什么?”
青青乖乖的笑:“我是个凡人自然不能入宫,可是你是花妖啊,你懂法术,你可以潜入宫中瞧瞧,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相公他们怎么样了?”
花妖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毫不客气的提醒:“你以为皇宫是我们这种妖精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们妖家早就聚集在那里修炼了,何必还躲在深山老林过苦日子呢?”
青青失望,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不能进去?”
花妖怒火中烧:“当然,那可是天子之城,天子脚下有王气笼罩,邪魅不近,若不是道行极高的妖家,一进去轻则道行全无,重则灰飞烟灭,我自认为只是个修道的小妖,断不可能有那道行闯入皇宫的。”
听她说完青青只觉得自己是妄想了,伸出一只手拖着自己的脑袋晃荡了几下又幽幽的叹气去了,但这样的颓废只是持续了几秒,她又想到了什么,盯着花妖又问:“你不能进去我能啊,我是个凡人,管它什么王气妖气的,你能送我进去吗?”
花妖一愣:“你要进去啊?”
青青小鸡啄米的点头:“总好过在这里等消息的好,这种感觉真是折磨,要是我能进去,能找到相公,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也能安心。”
花妖轻蔑的瞧她一眼,分明就是嫌弃她是个凡人,这种话摆在表情之上就懒的明说了,于是瞟她一眼:“你能进去又能怎么样,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什么武功法术都不懂,根本就难自保,你这么进去只会落得一个私闯皇宫的罪名,到时候还不是连累大人。”
青青心一横,赌气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
花妖花妖将青青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快速的将桌上的一杯茶一口饮下,接着脸上露出一种似要签定生死状的严肃至极表情:“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是你确定你要去吗?”
青青点头。
花妖双手张开,五指间长出一朵大红的花来,花朵周身绕着白光,很是漂亮,她将花朵递给青青:“你把这个插在头上,别人就看不见你了,这样你就可以在宫中自由活动,但是法力天黑前会消失,也就是说天黑之前你必须回来。”
青青接过花儿,上下看了一番,眨了几下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花妖:“能不能不要带这么大的花,插在头上跟媒婆似的,好难看啊。”
花妖一气:“那你拿过来,我再变大点,就可以当成帽子了。”
青青连忙捧好,飞快的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大小正好合适,我觉得挺好看的,真的。”
花妖又递过来一片金色的叶子,青青接过,花妖就道:“这片树叶可以指引你找到大人,省得你在皇宫中乱转,你只要跟着叶子的朝向走就不会有错了。”
“谢谢你,花妖。”说完,她如获至宝的攥紧叶子,将花朵别入云鬓处,身形顿时隐去,只听见女生空灵的传来:“那我就去了,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花妖本还想叮嘱什么,只听见匆忙的脚步,不知道人到哪里了,只得对着空气茫然的回答:“好。”
皇宫内的武场之上,守卫严密,侍卫层层的包围了这里,密不透风的之地却仅仅只是了为了杀戮,大好的艳阳天怎么去看都是惨兮兮的亮色,金黄至惨白。
顾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红蜓和聂双率先被押解了出来,铁链脚铐已经解开,圣上下了命令,虽然二人死罪可免,但为了以儆效尤,他们二人必须看着连旭被处决,于是以为前方等待的会是冰冷的刑场,会摆满沉重的铡刀,会有粗狂的侩子手,而眼前这些统统都没有,只有偌大的空地被侍卫围和,空出来的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