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澈凝眸望去,那向西燃去的赤焰在半空散落时忽然幻化成了冰蓝色,与其它三个方位零落的娄芒颜色不同,在晴空下尤为突兀。
这是……
“宫主……”蝶澈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赫连孤雪看向那向西燃去的冰蓝色异焰,火红的眸子划过一丝奇异的微茫。
“向西走。”
赫连孤雪旋身上马,一声嘶鸣,火红的衣袂随风灵动,在风中摇曳生姿。
“那是什么?”蝶澈不解。
“追风者。”
无涯再次抬眸,看向那逐渐消失在空中的冰蓝焰芒,终于通透了些许。
原来宫主早就在绝影的身上下了追风香……
追风香是傲神宫的独门香料,无色无味,及其敏感,遇冥火变色,所以,凡是绝影去过的地方,皆会留下痕迹,只要用冥火辨别,便可知大暗河最终的方位。
冥火,是只有练过创神九式的人才能用内力凝聚的异光,也就是说,普天之下,唯有赫连孤雪才能将冥火点燃,与追风香结合,其余的人,皆不会发觉一点蛛丝马迹。
无涯与蝶澈望向那渐渐离去的火红身影,那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不过,赫连孤雪竟然没有动用傲神宫在整个中原的耳目,而是用追风香来探查大暗河的藏匿足迹,看来这次的秘密行动应该早就被他计划在内,连绝影被带走,应该也是在赫连孤雪的意料之中。
然而,赫连孤雪千算万算,尽一切力量将此次行动封闭,丝毫没有透露一丝讯息,甚至是将容颜遮掩,却终究是没有瞒过一个人。
策马向前,火红的衣袂随遮面轻纱一同飞舞,在路经一片枫林之际,一道魅紫的身影忽然凌空旋落,震碎了满林的枫叶。
赫连孤雪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腰际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瞬间抱住,身体一倾,随着那个人的力道一起落于另一匹马背上。
熟悉的莲花香气萦绕鼻尖,温暖的气息扑散,柔滑的舌从孤雪的脖颈处划过,温和而挑逗的声音拂过耳畔:“我的雪宝贝,你这是要去哪啊?”
细长的手指从遮面轻纱处拂过,笑声微扬,“遮的这么严实,难不成在躲我?”
赫连孤雪的云眉骤然一紧,一听到这个曾经令他十分心动,此刻令他十分厌恶的声音时,他恨不得把坐在后面的人给扔下去。
“你敢背着我干蠢事,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挑起怀中人的下颌,玩味而邪魅的笑意幽幽浮现。
“你这只死妖,怎么……”孤雪的话还没说完,侧腰被一个狠绝的力道瞬间一掐,原本还没有调理过来的身子再也经不住折腾,彻底瘫软了。
“不如再要上你几次,正好给我的雪儿加深一下记性,如何?”
弄月轻笑出声,将身前的人抱紧了,一提马缰,侧马向前。
秋风拂过,撩起妖紫与火红的发丝,在风中缱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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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风花雪月(一)
泛西湖畔,江烟画图,波光流水荡起点点旖旎,温煦的秋阳在湖面上洒落一抹金影。
马蹄掠过湿润的石路,凝眸望去,江水从古老的城墙蜿蜒划过,无数的画船更在江面上踏水游荡,苍翠山麓将浮波醉影勾勒,吊脚楼阁翠绿还珠,在朦胧的烟影中悠然而卧,流泻着古朴而神秘的灵秀之风。
“过了这条江,便是西岚城。”一妖邪男子环着身前人的腰际,控制着马缰,悠扬的声音如缓缓流泻的一波柔水,抚慰人心。
“你是如何知道的?”冰红色的魅眼被丝雨渲染的更为朦胧,如丝如醉。
赫连孤雪已经尽量做到滴水不漏,瞒过弄月的一切耳目,可终究还是泄了底。
妖邪男子猛然收紧了臂力,将红衣男子狠狠的贴在自己的胸前,灵巧的舌扫过身前人的耳廓,温热的莲花香侵入鼻息,挑起一抹邪然的笑意。
“我还没问你为何瞒着我,你倒反过来质问我?”
红衣男子被臂力桎梏的根本无法挪动一寸,身后人灼热的气息令他难以自抑,“你这只死妖,给我下来!”
“哦?为何?”灵巧的手从红衣男子的轻纱处划过,掠过脖颈、胸膛,隔着火红的衣袍,挑起一丝火热的温存。
紫色的眸子流转着勾人心魄的光华,感触着怀中人逐渐升温的身体,一抹邪肆的笑容勾起,“我的雪宝贝,我还没动你呢,你就有反应了?”
云眉微微蹙起,赫连孤雪刚想摘下面纱,准备再放纵一次时,岂料被弄月瞬间扼住手腕。
“别急啊,一会我们有的是时间。”弄月撩开孤雪散落在脖颈处的火红发丝,妖舌印下火痕,挑逗警告的声音拂过耳畔,“把你的这张勾人的脸给本座遮好了,敢露出来,本座今夜一定不会让雪儿好过!”
孤雪冷哼了一声,“你这张妖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语落,弄月抱着孤雪瞬间腾起,魅紫的衣央在风中流转着邪异的光华,风拂过,在江面上荡起丝丝涟漪,弄月轻踏隔板,轻盈的身姿似是谪仙降世,与孤雪一起旋身落于渡江的画船上。
和煦的秋风带着丝丝凉意,挑起两人的长发,纠缠盘绕,流转着魅人的光泽。
彼时,画船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怔怔的看着两个不知何时出现在画船的男子,似是看到不属于人间的美神。
妖娆的紫发浮动蝙跹,勾起绝世风华,惑红的衣摆袅袅静落,妖魅惊艳。
两个男子只是岿然一站,倾世绝然的高贵与不忍亵渎的神圣风姿瞬间荒芜了周遭的一切景色。
然而这两个男子给人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一人邪魅含笑,俊美如仙的容貌虽让人心荡神驰,但那一身的邪异妖气却让人不敢靠近;而另一人轻纱遮面,唯独露出一双深红如火的眸子,那冰寒到极致的冷酷眼神让人没有勇气抬头与他对视。
这究竟是怎样的两个绝世男子……
极致的风华绝代,极致的风情蛊惑,却是极致的让人畏惧悚然……
只可远观,不可近亵。
“七夕之夜,顾盼佳人,真乃美人如画……”清朗的声音从画船的另一边传来,一个身着淡青衣衫的玉面少年手摇折扇,凭栏而立,相貌青涩,姿态优雅从容。
玉面少年莞尔一笑,并未像其他人那般对两个男子毕恭毕敬,而是毫不避讳的将难得一见的绝美之景尽收眼底,纯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妩媚,几分灵气。
赫连孤雪十分不悦的蹙起眉宇,根本不屑多看玉面少年一眼,而弄月只是邪魅含笑,阖目不语。
“啪……”玉面少年手腕一翻,将折扇收起,妩媚的笑容带着玩世不恭的风流姿态,婉转的笑声弥散在整艘画船中。
彼时,玉面少年弹了弹折扇,长臂一勾,将躲于篷前的一位羞怯公子揽于怀中,眸中挑起几抹媚气,“玉郎,今夜良辰美景,可愿随哥哥我共度佳夜?”
挑逗不羁的声音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玉面少年似乎并不在意,眼中流露出猥亵的神情。
羞怯公子的双颊顿时浮现一丝红晕,“公子……我……”
折扇挑起怀中人的下巴,“玉郎可是因为昨夜过于放纵,身体还未恢复?”
“你……”怀里的人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
“呵呵,既然如此,哥哥我还是应当好好医治玉郎才是,若荒废春宵,岂不是终生遗憾……”
婉转挑逗的笑声甚是欢愉,在画舫中再次传开,如此风流放荡的话从玉面少年口中说出来,从容的让人感觉如此平常。
“哎……”玉面少年叹息一声,双眸莹莹,似是含泪柔情,“难得一见绝世美人,却不理人家,不知过了此处,再到哪里去寻一场‘风花雪月’……”
后两个字尤为突出,玉面少年微微抬眸,再次看向不远处的弄月与赫连孤雪,随即低头轻叹,带着几分无奈,“玉郎,你可不会辜负哥哥吧……”
几分幽怨的声音似是被抛弃的可怜怨妇,让人不禁怜悯几分。
深紫色的眸子微微挑起,邪魅笑意勾唇,低沉的声音却如此清晰的传入玉面少年的耳中,“‘玉面娇郎’,死性不改。”
“哎呀,难得有一个理我呢……”玉面少爷含笑出声,带着几分快意,又带着几分故作的胆怯,“我还是走比较好,免的被你旁边的美人拆了骨,断了命,绝了魂,那岂不是太无辜了……”
冰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赫连孤雪不必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也知晓他是谁。
龙蛇混杂的江湖,如此口无遮拦,性情古怪,风流极致,不怕死的浪荡家伙,非“玉面娇郎、隐川鬼医”南风隐莫属。
这个世上,他南风隐不敢做,不敢说,不敢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多。
然而,说他风流倒也不真切,与秦淮歌姬夜夜笙歌,与江南花魁把酒言欢,倾尽风流七日醉,却不曾与任意女子一亲芳泽。
说他性情古怪倒也不假,江湖世家白家,老爷子花尽金银珠宝,预留他出手医治白家三少爷的病,他只是没心肝的故作伤怀:“哎呀,小医才疏学浅,救不了少爷”,结果不出三日,他却让另一个江湖怪盗起死回生,不收丝毫报酬。
他曾经说过,他只医三种人:
比他强的人,跟他上床的人,美人。
所以,凡是想让南风隐心甘情愿的治病,必须要比他强,相貌让他看得过眼,最重要的是愿意跟他上床。
有人说,“隐川鬼医”南风隐没有真本事,医不好人就说心情不好,关于他的恶劣传言数不胜数,然而这些南风隐只是噗之以鼻,依旧每天寻欢作乐,风情月意。
清冷的秋风拂过江面,卷起丝丝涟漪,下了画舫,便是西岚城。
七夕之夜,银河如碎玉流沙,在黑夜中划过足迹,点燃无数痴男怨女的相思火。纸灯随江水飘向远方,秋凉将西岚城渲染了一片朦胧。
莲花悄然绽放,赫连孤雪仰头,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冰红色的眸子如水平澈。
“左边的是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