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些都是吴先孟同志一厢情愿的想法——这周瑜打黄盖尚且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他这一棍子打下去,却忘了问小吴同学的意见了。
哪知他放□段一门子脑热地去了吴岳泽家里,就被怒发冲冠的吴岳泽用大刀给撵出来了,听说若是没有吴大娘在一旁拼死拦着,那会儿估计都要闹出人命了。
可见吴岳泽对自己这个亲爹不待见到了何种程度!
威逼不行利诱也不成,看吴岳泽明显就是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吴先孟同志极其挫败。
可转念一想,虽然这儿子不听他的,可那小兔崽子不是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么?
这别的不说,吴岳泽的娘亲当年可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外室为他生儿育女了。
虽说他后来喜新厌旧对他们娘俩不闻不问,但那女人这些年心心念念地不就是想要得个名分,然后再让吴岳泽认祖归宗么?
吴岳泽的孝顺是出了名的,若是从自己女人身上下手,那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打蛇打在七寸上了。
于是,吴岳泽那不大有主见的柔弱老娘便在狡猾的吴先孟同志的统战工作下彻底站到了负心汉的阵营上。
用吴大娘的话来说,她这个做娘的有没有名分都是浮云,可自己的儿子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头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今天么?
如今老天爷终于开了眼,给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让吴岳泽认祖归宗。有了亲爹的庇护,就用不着这么委屈地在个小小的衙门口做基层公务员了。吴岳泽这么有能耐,若有了吴先孟这颗大树靠,还愁以后不发达么?
吴岳泽得知此事后大发了一通雷霆,只恨自己的亲娘没有骨气。
吴先孟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如今不过是怕自己经营的家业被侄子占了去,这才想起了他娘儿俩。
咸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有良心的,就算怕惹恼正妻,暗地里偷偷接济一下总是可以的吧?可惜吴先孟早年上位多得正妻的娘家提携,为了自己的官声仕途,他恨不得跟吴岳泽这个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犯下的错误彻底地划清界限。
如今吴先孟的脚跟已经踏实站稳,而正妻的娘家却日渐式微,他这做男人的底气也足了。故而出了这样的大事之后,才敢蹬鼻子上脸地说要让吴岳泽认祖归宗。
“为了这事儿,头儿家已经不得安宁闹腾好些天了!可谁知姜还是老的辣,头儿的老子见说头儿不动,索性先下手为强,趁头儿不在的将吴大娘‘接’回府里去了!”
徐曼青咋舌,这不是明摆着的绑架么?
若吴大娘是被别人绑走的,尚且还能报个官鸣个冤啥的。可自己的娘被自己的亲爹绑走,在大齐却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那完全吴府里头的私事,没人会吃饱了撑着闲着没事去横插别人的家事一杠。
“可如今头儿若是要认祖归宗,必定是要喊自己最反感的那个正房太太一声‘娘’的,而吴大娘充其量也只能是个妾,以后便只能做个姨娘了。”
第57章
徐曼青闻言不禁皱了眉头;这局面就算放在现代也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更何况是在这种封建等级分明;为人处世最讲究个忠孝仁义的大齐?
在这种这亲亲尊尊的时代里;父亲丢弃私生子、爷爷打死逆子之类的事情虽然也会被社会舆论所指摘;但却不会被过多追究。可若是倒转过来,若是发生儿子拂逆父亲、孙子误杀祖父之类的事情;那性质可就十分严重了。
再加上吴先孟先斩后奏地把吴大娘给弄到府里去了;如今就算不是出于对父亲的孝悌;看在吴大娘的份儿上;吴岳泽也必须低这个头。
可虽说人在屋檐下;吴岳泽如今被形势所逼;命运半点由不得人;但真正要下定决心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的那一刻;那便说明了他必须要将一些向来被自己看得很重的东西彻底地踩在脚下——比如说信念,比如说尊严。
徐曼青十分相信吴岳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
他长到这个岁数,顶着一个私生子的尴尬身份和寡母蜗居在这偌大的咸安城里,这些年想必光是看人的白眼就已经看饱了。吴岳泽也明知自己有个当大官掌实权的爹,但也还是自己熬着在南衙门口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这些年来靠着过硬的业务能力还混上了捕头的位置,眼看这清贫困苦的日子就要熬到头了,谁料到却出了这等破事。
也难怪向来自律的吴岳泽会翘班买醉了,换成是她徐曼青,当年不也是被那检察官的前女友气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宅在家里好几天除了躺在床上啥事都不想干么?她那时候不过是因为一个失恋就弄成了那样。
说难听些,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若是没出车祸,等熬过心头了那关,不也一样能把自己的生活继续有声有色地经营起来么?
可吴岳泽不一样。
他一旦选择进入吴家,那不仅意味着他的“母亲”必须换人,而且待自己的亲娘百年之后,吴大娘的灵位也是进不得吴家祠堂的。
终其一生,他都要给那个自己怨恨的女人磕头问安,就连熬到她死了,也要在她的牌位前供奉香火。
可能这些在现代人眼里看起来似乎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可在相信灵魂不灭、事死如事生的大齐,供奉祭祀却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否则为何新帝登基之类的重大仪式的首要环节就是祭祀宗庙呢?而古代东方敌对国家之间打仗或是农民起义之类的,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刨祖坟毁宗庙,这跟西方国家打仗的战胜方最爱做的就是去摧毁供奉着宗教神明的神殿的这种事情在本质上是完全一样的。
吴大娘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齐女人,以夫为天的观念几乎已经与她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变节”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可吴岳泽却不一样。
他有骨气,站着的时候身板总是挺得直直的,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有理想有抱负,但却不屑于卑躬屈膝地走捷径。
吴家现下抛出的这种橄榄枝,在他的眼里不过只是嗟来之食罢了。
他最弱小落魄的时候尚且不稀罕,更何况是生活已经逐步走上正轨的现在?
若说别的人鼠目寸光不能理解吴岳泽这般执拗的原因何在,她徐曼青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却是最能体会不过的。
都说只有春播夏耕才会有秋收的喜悦,可那吴先孟同志却想直接跳过经营父子间情谊的阶段,直接收获吴岳泽这个出色的儿子,他的算盘打得也真是太“好”了些。难道他就不怕现下这般逼迫吴岳泽,等到了最后,却会被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反咬一口么?
徐曼青脑袋乱糟糟的,连走在前面的小捕快脚步骤然停下都没注意,险些撞了上去。定眼一看,原来是吴家到了。
那小捕快进了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让徐曼青在大堂处等着。毕竟再进去就是内室了,她是项家的媳妇有颇多不便,还是留在大厅比较好。
“嫂子别担心,我这就进去把你弟弟给换出来。”
徐曼青点了点头,见小捕快闪身进了内室之后,便赶紧走进厨房翻了一下,果然在一旁的小木柜里发现了一瓶腌好的梅子。
梅子这东西解酒最好,像吴岳泽这种一看就是有酒量的男人,家里人一般都会给备上一些的。
徐曼青刚想生火烧水熬梅子汤,便见徐奋也从内室出来找她。徐曼青一看自家弟弟,差点没翻出个大白眼来。
原来徐奋被那喝高了的吴岳泽吐得满身都是,就连头发上都沾有不少不明物体,整个人又酸又臭的,差点没把她给熏死。
得了,好端端地出一趟门却被殃及池鱼,现在徐奋一脸苦闷的样子,不好好洗漱一番根本就没法见人了。
徐曼青无奈,便又支起一口大锅给徐奋烧水,还招呼他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洗。
好在现下不过是晌午,日头也挺火辣,这衣服弄到院子里晾一晾应该很快就能干了才是。
徐曼青顿时忙得团团转,先是给徐奋烧了热水让他洗澡,同一时间还在小壶里把梅子汤给熬出来了。
把梅子汤递了进去,又马不停滴地舀水将徐奋和吴岳泽的衣服都给洗了,不然能活活熏死个人。
让徐奋用薄毯子盖着,徐曼青陪着弟弟在吴家大厅里等衣服晾干。可惜这没事可干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徐曼青坐着坐着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可还没等她打足个饱盹,便听到内室里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还没等回过神来,便见吴岳泽胡乱地穿着个中衣,披头散发地从里面晃荡了出来。
徐曼青吓了一跳,又见那男人的双眸似还有些混沌,便知道他酒还没全醒,估计是方才被灌了醒酒汤之后恢复了一些行动力,便又开始耍酒疯了。
那小捕快也跌跌撞撞地从内室里赶了出来,一张还算白净的脸胀得通红,额上肿起个老大的包,明显就是方才不知怎么回事给磕到的。
只见他从身后一把将吴岳泽熊抱住,死命地往内室拖,一边拖还一边求爷爷告奶奶地喊着:“头儿你给我清醒点儿!这项家嫂子还在外面呢!你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若是头儿酒醒了知道他阻拦不力让徐曼青见着了这种狼狈的场面,他就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的啊!
徐曼青显示一愣,后来才算是反应过来了那小捕快的言下之意。
虽说这吴岳泽是有些衣衫不整的,但总体而言该遮住的部位也还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是方才在与小捕快的拉扯中中衣的带子被扯开了一些,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肌罢了。
好吧,这也不能怪徐曼青反应迟钝,实在是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见过的名模实在太多了,平时跟个平面杂志的妆,有时候也会碰上些只遮盖重点部位的大尺度的,故而对这种基本等于什么都没露的吴岳泽很难有过激的反应啊!
可惜这是在大齐,别说是看到一个男人露出胸肌了,就是披头散发只着中衣的样子就足够让一个女人自戳双目的了。
可徐曼青被那突发状况一吓,实在没来得及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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