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沉看着她,说不内疚是假的,说不心疼更是假的,好看的眉宇微拢,坚持着将勺子在她嘴边诱哄的轻轻动了动:“我知道听得见看得见,吃下去。”
见她依然是毫无反映,空洞的目光,仿佛昭示着她仅仅是这个身体在这里,而灵魂早已逃离他的枷锁彻底远去。
“小醉,先吃饭,有什么话等你吃过了之后我们再说。”
依然是沉默,无动于衷。
她的眼里没有他。
何彦沉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骤然将碗放在一旁,转手拽住她的手臂拉起她轻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往上一抬,另一手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终于打算挣扎的同时将她整个人按在床里,旋身重新拿起碗,盛了一勺粥便将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的女人扶稳,将勺子重新举到她嘴边,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听话,先吃点东西。”
楚醉眼皮抬了抬,没有动嘴。
“你想饿死自己?让我心疼到死是不是?”何彦沉被她气的直咬牙,强迫的将勺子往她嘴里塞去一些,见她依然不动,不禁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歆歆,你难道想要她做孤儿?没有母爱,没有父爱,孤苦伶仃的长大?”
终于,楚醉继眼皮抬了抬之后,眼珠又动了动,仿佛终于回了半点魂魄。
何彦沉趁机将粥喂进她嘴里,另一支搂在她腰间的手上滑到她肩膀,绕过她的肩膀转而在她胸口轻轻拍抚:“五天没有吃东西,慢慢咽,咽的太快会难受。”
果然,楚醉刚咽了一口就觉得有些恶心,何彦沉放下碗,抱着她安抚轻拍,帮着顺着气,同时眸光扫过她的手,才赫然看见她手心里的一片血红。
转瞬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里心里已经干涸的鲜血和指甲深凹进掌心肉里的痕迹,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你毒瘾发作怎么不说?”
“毒瘾”二字使得楚醉没来由的颤了颤,募地轻颤着想要收回手,却被何彦沉握的死紧。
“你不想继续被注射海络因,这样很好,才刚刚被注射没多久,想要戒掉很容易,有我在,我会帮你。”何彦沉握住她被她自己按的满是细小伤口的手心,拥着她低语:“以后难受时就说出来,不要自己忍,你这样自己坚持没多久就会崩溃!听到没有?”
楚醉不动,任由他抱,闭了闭眼,才终于张了张嘴,却因为连续几日没有说话,而嗓音哑的仿佛灌满了沙粒。
“我已经在你的网中安安生生的随便你怎么样了,你能不能……放过楚氏,放过我爸妈……”说话的时候,她静静望着天花板,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消失。
何彦沉不由的浑身一僵,募地将她在怀中收紧,细密的吻落在她冰凉的额上,暗哑着声音苦笑:“你绝食这么几天,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放过楚氏?”
她以为他不会同意,目光暗了暗,却竟微微扯出了一分自嘲的轻笑:“是不是……很好笑……”
“我也觉得是这样。”她笑意更大,空洞的眼神并非了无生机,却早已死寂沉沉,笑着笑着,便赫然双目轻轻闭上,安静的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小醉?”何彦沉脸色一滞,赫然抱着她的身体轻拍,见她没有反映,顿时朝外低喝:“苏伦!言之!”
没到一分钟,两天前就已经赶回来的苏伦便在小娜的召唤下走进房里,苏言之也跟着走进,一看到何彦沉怀里不醒人世的楚醉,苏伦叹了口气,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才说:“言之,再去准备些葡萄糖,还有,别做粥了,她喝不下去,让厨房做些更稀一些流食过来,最好是能直接给她灌进去的,不需要嚼的。”
话落时,苏伦的目光也落在楚醉的手心,然后无奈的看向何彦沉冰冷的带着质问的眼神:“她这几天一直都坐在那里纂拳头,我这两天都看见她自己用指甲弄伤了手心,但没看到她毒瘾发作的太严重,她太好强,不愿意被毒瘾征服,自己在忍,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毒瘾这东西跟医疗之间的关系没有太大关系,我无能为力啊!”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何彦沉目光鸷冷。
“言之说你不肯休息,楚醉手心伤的不算太重,而且这难关确实需要她自己坚持下去,咱们谁也没法帮她,更不想让你跟着一起担心,所以没说。”苏伦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刚刚跑出去,又跑进来的苏言之手中的药瓶。累
何彦沉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手中装着药水的瓶子,见苏伦举着沾了些水的棉签过来,便顺手接过:“我来。”
说着,他俯首仔细看着楚醉干裂的嘴唇,将粘了水的棉签在她唇上轻抹。
苏伦看着看着,想到言之还在房里,募地转回头去,果然看见小丫头微微嘟着嘴一脸醋意的摆弄着针管:“言之,你先出去。”
“不用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你去弄论文吧,过几天不是还要回洛杉矶?”
一听到过阵子要回洛杉矶的事,苏言之顿时不高兴的皱了皱秀眉,将针管交给苏伦,转身静默的走了出去。
稍顷,苏伦给楚醉重新打了葡萄糖,见何彦沉一直坐在床边抱着她,也没让他离开,仅是一边拿着消过毒的体温计塞进楚醉的嘴里,一边观察着她昏睡时的脸色,又抬起她的手腕看着她雪白手臂上因为消瘦而明显看得清的血管与淡淡青筋。
“连续五天不吃不喝,要不是现在医学发达,能打葡萄糖针让她体内不缺水份与一些必要的元素,恐怕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连命都没了。”苏伦叹息着又拿过干净的棉签将她手心里的细小伤口仔细擦拭了一番,涂了些药,想了想,忽然抬眸看向何彦沉紧拢的眉心:“我看啊,应该先给她剪指甲,否则难保她什么时候又自残,这些女人的指甲怎么总是喜欢留的这么长,不是挠男人就是挠自己。”
何彦沉接过她的手重新握在手里,看了看她整齐的不是特别长的指甲,明明不是很长,那她忍着毒瘾时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手心里细小的被指甲嵌。入而留下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她上次犯毒瘾是什么时候?”何彦沉低头看着怀中安静昏睡的女人,搂在她腰间的手略略收紧,转而问着苏伦,这几天都是苏伦和言之一起在照顾她。
“大概是前天半夜,那晚我来看过她一次,见她状况还不错,晚上就没留下,结果昨天早上进来看时,就看到她手心里隐隐有些伤口,见她握着拳头在掩饰,我也没戳穿,当时没多想,但今天早上进来又见她手心里的伤口深了不少,才想到她有可能是自己在偷偷忍着毒瘾,这东西越忍越控制不了,最难的一关就是这几周,恐怕她会越来越难受。”
“听女佣说,她晚上睡觉时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以为她没事,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每天晚上毒瘾犯的最厉害,是我们疏忽了。”
何彦沉握着她冰凉的手,不言不语的拢了拢眉。
*
洛鹰坐在车里,看着楚氏大厦外来往的车子,眯了眯眼。
“洛哥,孩子似乎是被他们藏了起来,目前还找不到具体方位。”
“先把目标锁在代谦身上,务必尽快找到孩子,Vason先生不喜欢孩子在楚家人身边太久。”洛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号指示,募地开口:“来了,盯紧。”
代谦开车到了公司,脸上带着一丝隐忧,楚醉在机场失踪后整整五天都没有消息,歆歆那孩子虽懂事,但也很敏感,这几晚总会哭闹喊着找妈妈。他们怀疑楚醉出了什么事,毕竟孩子交代给他,他便将歆歆藏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另一边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毕竟楚醉的忽然失踪他并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事,还是只是暂时中断联系而己。
不过两天前盛华的陈董来过一次,最近商氏在股市忽然崩盘的消息使得股市乱的像一盘散沙,大量股民看着曾经业绩持续上升的楚商两家皆忽然间跌垮到这种地步,大半部分都陷入迟疑状态。
而近期几家分部在市场中的营业额还算稳定,不再像前边两年那样总是遇到半路中断而使得功亏一篑的那些离奇的事。
“代先生,你好,不知是否方便聊几句。”
代谦刚从停车场出来,正要进楚氏大厦,眼前忽然被一个全身着了蓝色牛仔装的年轻男人挡住,眼中并无恶意。
洛鹰笑看着代谦眼中的打量,笑意更深:“你放心,我只是想在你这里接走一个人。”
*
当晚。
在歆歆在被洛鹰带回来的路上时,楚醉已经醒了,一脸防备的坐在床。上抱着被子。
“楚小姐,苏医生说等你醒过来就让你把这汤喝下去,你现在体质这么差,只靠葡萄糖真的不行的。”
“楚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把这汤喝下去吧,别跟自己的身体过去啊!”
小娜无奈的站在床边,看着碗中香喷喷的热汤:“你闻闻,可香了!”说着,她俯下身将汤推到她面前。
楚醉转开头去躲闪着汤的味道,整个人发颤的往被子里缩。
“楚小姐?你怎么了?”
小娜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连忙放下碗拽开楚醉忽然蒙到头上的被子,见她整个人蜷缩在床里浑身抽搐脸色僵白的剧烈喘。息着,吓的小娜转身快步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喊人。
不到半分钟,苏伦便随在何彦沉身后一起进了房门,乍一看见楚醉蜷缩在床里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颤抖个不停,嘴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眼无神的瞪着自己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剪过指甲的手指狠狠纂在一起,泛白的骨节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看出她这是毒瘾发作正在难熬的忍耐着,何彦沉快步走过去便要拉过她:“小醉!”
楚醉却忙转开身整个人缩在床角浑身颤度更大,嘴里打了一个哈欠,浑身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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