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早早地去见你了,你。。。。。。怨我吗?
耳边传来孙楚惊喜地呼唤声:“老爷。。。。。。”
温涵之定了定神,正瞧见孙管家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老爷这麽早就起身了?不对,老爷,快进屋里去!唉唉唉,昨夜病成那样,刚好些就出来,怎麽不知道保重身体呢?”
辅国公温文而笑:“不用著急,今日已经好了!”
孙楚跺脚:“老爷偏是逞强,这病哪有说好便好的,快进屋去!嗯,你们这些没眼见的,也不拦著些。”後一句是冲著守在房门口的下人。
温涵之无奈地解释:“不是他们的错,我要出门,他们能拦得住吗?孙楚,我这就进屋去,你别著急了!”果然转身回了房。
孙管家跟著走进来,瞧见床上层层叠叠的被子中裹著一个人,微愣了愣:“公子睡著呢!怎麽和老爷挤一张床?”
温涵之摆摆手:“轻些,他昨晚守了很久,将四更才歇下!”
孙楚压低声音:“老爷想吃些什麽?早点送到房里来吗?”
辅国公无可无不可:“随便弄些稀粥便可,不急著做,等蔚公子醒了一起用早膳!”
孙管家应诺著退出去,吩咐外头仆人打水给国公洗漱,自己颠颠地赶去厨房。老爷的病刚有起色,蔚公子也在,今日的早点可得做得精致些!
洗漱过後,温涵之百无聊赖,见蔚缌犹自沈睡,想著出门怕是被孙楚撞见又要大呼小叫,索性随意取了书坐在窗下静静地翻阅。
煦色韶光明媚。蔚缌醒来时,春日金阳早已东升,细密的光芒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屋内,耀得刚睡醒的人眼睛都不容易睁开。
揉揉,再揉揉,这回总算适应了,一眼瞧见坐在窗前读著书、品著茶,看样子颇为闲适的辅国公。
蔚缌掀被坐起:“大哥!”
温涵之回过头,气色虽略嫌苍白,却比昨晚添了许多精神,站起身走到床前询问著:“睡醒了?”
蔚缌懊恼地揪揪头发:“大哥起身很久了吗?怎不唤醒我?”
温涵之微笑著望著他穿衣著履:“你昨夜睡得晚了,左右无事,不妨让你多睡些时辰!其实现下还早。”
蔚缌瞧著满屋亮灿灿的阳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大哥不用替我找借口,我就是一个懒虫!太阳都升这麽高了,怎会早呢?”
温涵之见他识趣,不免失笑,走到门前唤来外头候著的仆人打水给蔚缌洗漱。
孙楚是个精细的人,时间掐得刚刚好,这头蔚缌刚整理完毕,那头孙管家亲自端著个托盘进了房,客气地打招呼:“公子醒啦?”
蔚缌点头示意,凑过来瞧了一眼,诧道:“大哥还不曾用过早点吗?”
温涵之看著孙楚将早膳盘子一一摆在四仙桌上:“等你醒了一起用!”
蔚缌撇撇嘴:“大哥不用等我,一早起床最是感觉饿了,若是我,觉得饿了仍没东西吃,回头就会疼得要命!”
辅国公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拉著他坐到桌边,将粥碗推过去:“你胃不好自然不能挨饿,我却不会疼的!”
蔚缌漫不禁心地搅著碗里的粥:“我虽胃不好,身体其实是很结实的,偏是大哥,身体这麽差,应当多加保重才是!”
温涵之不及多说,一旁添著粥的孙楚却将话头接了过去:“公子这话再对不过了,好歹劝劝老爷,这岁数也上来了,总是轻忽身体,哪有那许多事需要烦心的。。。。。。”
温涵之清咳一声,打断了管家的话:“缌缌,待会儿吃过早饭我带你在府里头逛逛!”
蔚缌不领他的情:“大哥,你昨夜刚刚病发,应当好好歇息,不如这样吧,反正我也不走,今日我陪你呆在房里,给你说故事解闷好不好?”他想起小时候生病,刚有好转时爹爹都不允许自己出门,陪著留在房间里说故事解闷。
孙楚别过脸去偷笑,还是个孩子啊!温涵之闷头舀了一大勺粥塞进嘴里,隔会儿才道:“我倒无妨,你陪我呆在屋里不觉得闷吗?”
蔚缌嘻嘻笑:“大哥有所不知,小时候常生病,爹爹总将我关在屋里头,不许出去!”话中满满的孩子气,温涵之终於忍不住了,失声笑了起来。
用过早膳,孙管家满意地端著托盘出了房门,蔚缌东瞧瞧,西看看,瞥见墙角靠床处挂了一副画,却是位美丽端庄的女孩子手中提了一个花篮,梅枝如雪,女孩子细数著枝条,仿佛在寻找最美的那一枝,花篮里已放了十数梅枝。
蔚缌想著昨晚怎不曾在意到房中还有这麽一副画?其实他夜来春心萌动,混混愕愕,哪有心情去打量卧房!这会儿睡过一觉,心思减了不少,才有了意趣东张西望。
少年走过去凝神瞧著美人撷梅图,轻声开言:“大哥,这位姐姐真漂亮!”
温涵之正在整理著书桌,回头瞧见蔚缌盯著那副画,心头一酸,勉强压住情绪,缓缓走了过来,一只手轻轻抚上画中美女秀丽的脸庞:“这是。。。。。。拙荆。。。。。。”
少年怔了怔,水眸流转,望向似是陷入怀念中的人,试探著问道:“大哥,大嫂不在府内,可是出门探亲去了?”
温涵之淡淡地笑了笑:“拙荆过世已有七年了。。。。。。”
蔚缌吃了一惊,瞧著温涵之笑容隐带苦涩,暗暗自责,忙不迭转移话题:“大哥,你今早看的是什麽书?”边说著,转身往窗前书桌走去。
温涵之知道少年的心意,心生感激,随著他来到桌前,语气很平静:“缌缌,你不用怕我伤心,其实拙荆嫁我很是委屈,她过门一年我从未有时间好好陪她,现下想想著实对她不住!”
蔚缌转回头,忽然觉得温涵之平静的外表下隐隐含著不欲为人知的脆弱,心口“砰”地重重撞击,一时头热,几步走到那人身边,该说不该说的全都冲口而出:“大哥,我虽与你相识不久,却自幼时便听风叔叔和雪姨时常提起你的事。你为人自重,处事精细,总不愿别人从你这儿受了半点委屈去,却不知你护了别人,谁来护你呢?”
“说起来,你与义父是同一类人,你们这样的人把对别人的关怀都放在不著眼处,便如雪中腊梅,走近了闻不到梅带寒香,待离得远了却是幽香扑鼻。如此一来,虽说人人敬畏佩服,却没有几个愿意走近你们身边。而你、义父,还有许许多多同类人始终都是孤身一人,独自前行。时间一长,在别人眼中你们是强者,而你们自己也把自己当作了强者,有什麽心事俱都埋在心里,不愿被他人洞知!”
蔚缌说得激动,忽然伸手扶住温涵之的胳膊:“大哥,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埋在心底!父亲也曾对我说,义父之死方炫固然有错,但却非全是他的过错,义父这种过於内敛的个性也要不得啊!若是那两人都能软一分,何至於含忧而终?我想,方炫最後灰飞烟灭,义父在天有灵也自懊悔不迭!”
温涵之本是目瞪口呆地听著,耳边过来这麽一句话,顿时骇了一跳,一把捂住少年的嘴,示意他停下,走到门边打开门,对著两名恭恭敬敬守在门外的下人吩咐著:“去把孙楚叫来!”
一名下人应声离去,不一会儿孙楚气喘吁吁地带著报信的下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老爷找我?”
辅国公点头:“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把这两人带下去,晚些时候我有话要问他们!”
孙楚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怎麽把人遣走了,听老爷的语气像是要自己看住这两人,难道说这两人犯了什麽过错?抬眼见主子面色不善,不敢多问,将那两个犹自理不清头绪的下人带走了。
温涵之回了房,正见少年呆呆立在窗前,若有所思。辅国公叹了口气,拉起少年的手坐到桌边,倒了杯水递到他手上:“缌缌,你说的话很对!只是先帝的事还是要背著说的好。”
蔚缌回过神来:“大哥,方才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们应该不曾听见。”
辅国公沈吟片刻:“不管这话有没有被他们听见,总是不能传出去的!”
少年瞪大双眼:“大哥,你不会。。。。。。不会要杀了他们吧?”
第二十二章
温涵之静默不语,蔚缌暗暗懊悔,只因自己的一时不慎,居然要连累两条人命,试探著喊了声:“大哥。。。。。。”
温涵之抬眼瞅瞅他:“缌缌,你方才的话说得一点都不错,我与蔚太傅是同一类人。。。。。。只是,这里头是有缘故的。。。。。。”
蔚缌有些怔愣,继尔手足无措:“大哥,我说的是混话,你别当真!大哥。。。。。。”
温涵之摆摆手,慢慢站起身,踱到墙角的画像旁,眼中有著难以掩饰的哀伤:“有时候我也想,彤英的离世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只是不明白这惩罚如何落在了我的妻子身上,全是我的罪孽,却让十八岁的彤英代我承受了!”
怔坐的少年忽然跳了起来,几步上前:“大哥。。。。。。”
辅国公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傅昔日自愿留在宫中,我本不解之至,但是後来我却明白了。为了先帝顺利登基,为了使颓废的国家走向兴旺,他帮助先帝铲除异己、推行新政,这其中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甚至族灭,手上沾了多少鲜血,身边缠绕了多少冤魂,数都数不清啊!”
“便是我,先帝临终托孤,我捧上那卷黄绸时便明白了自己必将走上太傅的旧路,我要做的和太傅要做的相差并不大!杀了阴谋对手倒也罢了,缌缌,你可知,我的这双手还送走过怀孕弱女的冤魂哪!”
少年骇了一跳,不自觉向後退了几步。
温涵之回转身,淡淡地笑了:“缌缌,你是不是不曾料到我也有这样的过往?”
蔚缌瞧著他那笑容,心底寒岑岑地,双手伸向前,想要拉住他的手,却不由自主颤抖得厉害:“大哥。。。。。。”
温涵之似是怔了怔,回过神默默叹息,自己这是怎麽了,何必吓坏眼前的孩子!向前一步,拍了拍蔚缌的肩膀:“大哥吓到你了吗?”
少年眼中泪光盈然,猛然抱住他的腰身,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