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霭九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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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霭九重城-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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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对著房门,并不曾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自行开了门静静地立在了门边,素手扶住门框,眼神清冷。红珊正对著贤王,转眸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神情瞬间怔愣:“蔚。。。。。。蔚公子。。。。。。”
  方晏刚说了一句便被红珊的喃语截住,心头一跳,回过身,少年风秀的身姿款款挺立,面无表情,正自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
  第二十八章
  方晏忍不住迈步上前:“缌缌。。。。。。你醒了。。。。。。”
  蔚缌看看他,水润双眸微微流转,继尔注视著红珊,嘴角轻轻勾起,似笑似讽:“对不起了,方才起身时听见外头有人声,我正想著谁和王。。。。。。方大哥在说话呢,原来是红珊姐姐。你们定是在商量什麽重要的事情吧?方大哥,我去风叔叔房里和他说说话,你们继续!”话到最後,笑容渐深,竟然冲著方晏扮了个鬼脸,拔脚便向尹竹风房间冲去。
  方晏伸手待欲拉住他,绸制白衣滑过掌间,轻飘飘地不见份量,并不曾抓得住,眼睁睁看著他进了厢房,“砰”地一声房门关紧。
  红珊怔怔凝立,方才的话少年听见了吗?若是不曾听见倒也罢了,若是听见了。。。。。。不是蔚缌城府太深,便是他压根儿没将王爷放在心上,故而也不在意!
  贤王眉毛轻轻敛起,额尔默默叹了口气,笑容有些勉强:“今晚我要进宫,不在府里用膳了!”
  红珊愣愣地望著他挤出来的笑颜,心口愈加酸疼,低声道:“王爷,您的话还没有说完。。。。。。”
  方晏摆摆手:“说不说的,现下已没什麽必要了!昨晚没歇著多少时辰,今晚还要陪皇兄办件事,我想睡会儿,回房吧!”说著,闷头出了院,回到隔壁的主院内。
  红珊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一语不发,进房後照顾著他解衣躺下,盖上被,定定地看著他略带憔悴的面容,眼眶忽地湿润。
  王爷,我说错了,您心里是最明白的!我跟了您这麽多年,竟然没能瞧得清您的心思!
  坐在床头的木椅上,连绣样都懒得取了,只是呆呆出著神。谁能比自己更了解王爷有多麽地不容易?早过了弱冠,却因皇帝一直无嗣,始终不敢成亲,或许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蔚公子,但最主要的却是为了避嫌。。。。。。皇室兄友弟恭,皇帝如何能过多迁就王爷,全是王爷忍下了、担当了、不吭气了才有这和乐融融地共处局面!
  太妃野心勃勃,王爷心里头最是清楚不过,便是太後之死,王爷也不只一次与自己提起过疑虑,最终仍是默默埋在了心底。一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另一边是宛若同胞的兄长,王爷夹在当中焦心忧思,既要压制太妃,又要小心地奉迎皇帝,还要去忙那些成山成海的公务,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如何不垮?
  红珊的眼泪终於还是流了出来,扯下腰间的红罗巾随便揩了揩,瞧著床上睡熟後微微纠起眉心的贤王,心头一拨一拨疼得撩人。
  犹记得太後大丧,王爷陪著皇帝守了三天三夜,自己进宫接他回府,却见他脸色白得透明,走路时身形直打晃。劝他召个太医瞧瞧,只是摇头,说什麽不过疲累了些,没什麽大碍,岂料回府的途中径自晕倒在轿子里。
  那场大病。。。。。。红珊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贤王昏迷了整整四天,人事不知,待再醒来时整个人瘦了一半,面容也是憔悴不堪。
  红珊知道主子忧思成疾,却不敢提起半句,眼看著太妃哭得面目糊涂,皇帝跳著脚大骂御医饭桶,心里有的只是绞痛和怨愤,但凡这两人少惹些事,王爷又何至於此?
  床上的方晏翻了个身,面向里,呼吸均匀。红珊起身替他拉了拉绣被,一滴眼泪“啪”地打落在金丝绵线上,我的王爷,为什麽你总是这般委屈自己?
  蔚公子看似亲近,实则疏远至极,那麽长时间了,王爷您可知他是何家子弟?何人的後代?您不问,他也不主动说,对辅国公都比对您来得亲热。偏偏您只是痴心不改,明明知道他忽视您,却仍是笑脸相迎,王爷,您这是何苦呢?凭您的身世、相貌,天下间愿意陪伴您的好女儿多了去了,便是您喜欢男子,也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您却为了个心完全不在您身上的人绕尽情丝。。。。。。王爷,您为何总是把自己逼入死角不求脱身呢?
  难忘,便是无情也断肠。
  蔚缌冲进尹竹风房内,随手关紧房门,抬头便见尹竹风半坐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瞧著他,眼底一片了然之色。
  少年讪讪一笑:“风叔叔。。。。。。”
  尹竹风勾起嘴角:“小少爷,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吗?”
  蔚缌垂目:“不曾听见!”
  竹风叹了口气,慢慢走下床,套上鞋,声音清晰有力:“不要否认,你定是听见了。我这儿离得远犹自听得清清楚楚,你那边便在门口如何听不见?”
  少年执意道:“我睡熟了,没有听见!”
  尹竹风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小少爷,别人不是瞎子,方晏那点心思谁会看不透?风叔叔想知道你自己究竟作何想法?”
  蔚缌抬眼瞧向温和的长辈:“风叔叔,我愿意跟他回京并非为了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尹竹风尚未及开言,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接过话去:“不错,小少爷,你确实不曾想过这些事情,可是别人却想了,甚至做了,你应当如何?”
  二人抬头,但见尹竹雪轻轻巧巧推门进内,蔚缌笑了起来:“雪姨真逗,进风叔叔的房间也用上了梁上君子的手法。”
  尹竹雪脸上却是一派凝重之相,不理少年的调侃,蹙起柳眉:“小少爷,情之一字,最是难解。当年师父为了方炫趟进官场,长锁深宫,我们不愿你走上他的老路。”
  蔚缌微微笑著:“方晏不是方炫,我也绝不是义父!但是我既来了京城,总归要将事情办了方才称心!”
  尹竹风皱了眉:“只怕方晏也不知道师父的骨肉埋在什麽地方!”
  蔚缌不在意道:“他应该知道当年永安宫前的梅林是哪一块地吧!到时细细找一找便是!”
  尹竹雪垂头想了想,缓缓道:“梅林定是移了,怕就怕移梅林时连带毁了坟!要不然我们与庄主几次进宫为何总是找不到那两个坟头?”
  少年愣了愣,烦恼地敲著桌子:“潘爷爷过世了,梅林又移了,知道当年事的人寥寥无几,方炫想必不会与儿子说这些事。。。。。。便是方晏带我进了宫,也不定能找著那块地啊!”顿了顿,似是急燥了起来:“这可怎麽办?”
  尹竹雪沈吟著:“或许温相知道些许。。。。。。”
  蔚缌眉头一动,刚想答话,便听竹风截口道:“关於师父的事,温相也是从我们嘴里略知一二,只以为师父积劳成疾,又遭方炫猜忌,抑郁而终罢了!师父是望舒人的话并不曾讲与他听,他不知道!”
  尹竹雪兀自犹疑:“或许。。。。。。”
  蔚缌摆手道:“这件事与温公无关,他身体不好,何苦去烦他!雪姨,如今要烦的是如何找个理由让方晏带我进宫,最好是正大光明地在宫里寻找!你们与父亲都是夜来偷潜,诺大的皇宫怎会每一处都找得仔细明白?”
  尹竹雪哑声道:“若是随著梅林早已被移到宫外了该当如何?”
  蔚缌复又怔住,额尔轻击双掌:“不管了,且先进去瞧瞧,若果真移出了宫外,我们再查访吧!希望不会如此,否则。。。。。。”语声顿住,屋内顿时沈默下来。尹氏兄妹互视不语,眼中均有惨然。若是当真被移出了宫外,谁还会好好安葬那一堆小小的尸骨?师父在天之灵看到这般景象岂不痛彻心扉!怨只怨当年拖得久了,应该早些进宫去将幼骨接回云岫。
  尹竹风轻轻吁了口气:“小少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蔚缌知道他故意绕开话题,连连点头:“风叔叔什麽时候这麽谨慎了?说吧,对我还有什麽不当讲的?”
  竹风想了想,慢慢开口:“不管当年之事如何,方晏并没有过错。这一段时日相处下来,我们大体对他也有些了解。此人虽然身居高位,然心地纯善,不是那等狡诈无理之辈,小少爷若不喜欢他,应当早日与他说个清楚明白。”
  竹雪附和:“不错,小少爷,方晏的性情与方炫相差甚远,温和有礼,待人诚恳,你不可太过伤了他!长痛不如短痛,现下说清了,也省得他日後难以自拔!”
  蔚缌心头一颤,太过伤了他?自己有吗?转眸望向桌上的茶壶,白瓷壶身映著黄豔豔的金菊,秀雅别致,一望便知是上等窑制。少年叹了口气,闷闷地开言:“我纵然不曾对他有过出乎友情之外的感情,却也从不曾想过伤害他!风叔叔、雪姨,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与他说清楚的!”
  尹竹风沈吟:“既如此,不妨与他直说,请他相助进宫一趟!”
  蔚缌皱眉:“若他问我为何进宫呢?”
  竹雪回答:“可说从小便听人谈起皇宫富丽堂皇,心存好奇,想亲眼瞧瞧宫中究竟是个什麽模样!无关国事,不涉政治,方晏谦谦君子,不会强逼你。。。。。。”
  话未说完,尹竹风忽地一拍桌子:“竹雪,你可还记得潘公公曾经说过的话?”
  尹竹雪骇了一跳:“什麽话?”
  竹风一字一句地转述:“潘公公昔日求庄主让方炫与师父合葬时曾言,方炫与师父本是同一族的族人,便是他自己也是望舒之人!”
  竹雪赫然道:“不错,确有此话!”
  蔚缌大惊:“那。。。。。。那。。。。。。那方晏。。。。。。”
  尹竹风说得明白:“不仅是方晏,当今皇帝应该也是望舒人!”
  竹雪柳眉深蹙:“也不一定,焉知望舒人的子嗣便全是纯种的望舒血脉?这两兄弟并不是方炫生的。”
  少年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这个雪姨或许不太清楚,我曾在书中读到望舒一族得天独厚,只要是望舒人的子嗣,不管另一方是否为望舒一族,孩子仍会保留望舒人独有的体质,故而昔年望舒族人丁兴旺。”
  尹竹雪好奇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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