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了一个笑,“没什么。”
“你都差点昏倒了还叫‘没什么’?”李德崴挑着眉,相当不以为然地当场给她吐槽。
语芳心干笑着,“呃……我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不昏倒在半路才奇怪!”他没好气地瞪着她,气她不好好照顾自己。
“呃……”她绞着手指。
“不然你打电话,请你先生来接你。”他提了个建议。
他还知道与别人的老婆要自动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什么都没做,却被八卦交流站渲染成真有其事,到时候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光只是在语芳心跌倒前拉住她,周遭的老师就有意无意地将目光锁定在他们两人身上,不时偷瞄,又怕被发现。
唉,难怪古人说“人言可畏”啊!
“嗯,也好,我打电话看看我先生有没有空。”语芳心微笑地朝他点点头,“谢谢你。”
她拿起话筒拨号,心中有一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么多年来,她都只是乖乖地等着他,从未为自己的事打电话给他。
她还没想好说些什么,才响了两声,电话已被接起,低沉又极富磁性的嗓音懒洋洋地传来。
“喂?”
“磊,我……”语芳心一颗心怦怦地狂跳,突然又生怯意,后悔打了这通电话。
“什么事?”靳震磊的声音慵懒。
“呃……”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我正忙着呢!”
“我、我不太舒服……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接我回家……”语芳心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仿佛这是什么天大的坏事或是在向人开口借钱一样。
靳震磊沉默了一会儿,瞄了瞄桌上刚送来的一叠文件,与又拿了一叠文件进办公室的秘书,才低低地道:“嗯……我现在可能走不开……”
语芳心难免有些失望,但又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感觉,没等他说完,她便急急忙忙地道:“那我不妨碍你工作,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家就行了,再见。”语毕,她匆匆地挂上了话筒。
“怎么样?”李德崴关心地问。
“他现在刚好有客户来。”语芳心很努力地替丈夫找借口,像是要向别人证明她是幸福的,但她却不知道她的神色早已说明了一切,解释越多,反而只会让人更清楚其实她是不幸福的。
李德崴直瞅着她,看出她的狼狈,却很聪明地不点破。“我有车,我送你回去吧!这时间不好叫车。”
语芳心本想拒绝,但就真如李德崴所说,周末中午不好叫车,她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得应允。
※※※
从学校回靳宅的路程并不远,但也许因为是周末,大家都想往郊区散心,车流量挺大的,一段十分钟的可到的路程,竟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到。
到了靳宅,李德崴很有礼貌地下车替语芳心开车门。
或许是因为坐太久了,然后又突然站起,刺眼的阳光让语芳心很不舒服,身子晃了下。
“小心啊!”他急忙揽住她。
语芳心甩甩头,但晕眩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她蹙着眉,不着痕迹地将他搂在她腰上的手拨开,有礼地道:“麻烦你了。”
李德崴虽然无恶意,但也知道自己造次了,他实在不该跟一个有夫之妇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才对。
他尴尬地抓抓头,“不空气,呃……那我先走了,再见。”说完,他转身上了车就离开了。
语芳心才刚进门,便见到江晨曦拖着行李,身着轻便的牛仔裤与T恤,及肩的直发扎成马尾,脸上毫无脂粉,整个人却显得精神奕奕,像个大学生般年轻。
“你……你要走了?”语芳心愣了愣。
江晨曦爽朗地笑着,“我还是习惯住饭店。”
语芳心了然于心地望着她,“谢谢。”
她是因为她才走的。
爱情的世界只能容纳两个人,若多了一个,那么注定有人会伤心。
江晨曦微微一笑,“别谢我,我本来就不够再出现的。”
语芳心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由衷地再说一次:“谢谢。”她感谢她自动退出。
江晨曦弯下腰,拉起皮箱的拉杆,“明年带着宝宝一家三口来日本找我吧!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语芳心望着她,其实她们都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她仍是说:“嗯,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
“别跟我客气。”
语芳心感激地微笑着,“谢谢你。”
“bye!”她刻意不说“再见“。
语芳心轻轻地微笑,“bye。”
※※※
语芳心的一通电话,打乱了靳震磊工作时的专注。
挂上了话筒,他再瞄瞄秘书手上厚厚的一叠文件,深吸了口气,想象语芳心瘦弱得几乎会被风吹走的身子站在马路边拦车的模样,突然觉得心中有丝异样,但他仍不能分辩这样的感觉是什么。
放下了钢笔,靳震磊微微扬起了嘴角。
就去接她一次吧!
“李秘书,帮我把下午的事都取消改期。”
“呃?!”秘书讶异地瞪大了眼。一个将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突然说不开会?她有没有听错?
“能取消的取消,不能取消的就改期,全部挪到下个星期,我这两天都没空。”他决定放自己两天假,顺便……陪陪芳心。
秘书吞吞口水,推推眼镜,“您是说……”
“你没听错,就照我的话去做。”靳震磊站了起来,拎着西装外套,一串钥匙套在手指上晃呀晃,摆明了他的态度。
“是。”
蓦地,靳震磊竟有丝雀跃,不明白兴奋之情是因何而来,但他的确是开心的,还有些期待能快些回到家,回到语芳心身边。
吹着口哨,靳震磊驾着车往回家路上,扯松了颈间的束缚,解开两颗钮扣,轻松慵懒的爵士音乐环绕在车内,手上夹着根烟,他整个人有说不出的畅快。
家门近在眼前了……
靳震磊脑海中浮现每每当他吞云吐雾时,语芳心那惊天动地般的咳嗽,他毫不犹豫地将才刚点燃,只抽了几口的烟往外一丢,才按下了车库的遥控。
等待铁门卷起的同时,他靠躺上椅背,穷极无聊地东张西望。
是芳心!
靳震磊降下车窗,刚想唤她,却见她倒进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际。
靳震磊瞪着那只手,一股莫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她竟让别的男人将手放在她的腰上!
他不自觉地抽起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呆了好一会儿,待烟盒中空无一物,他回过神一看,语芳心已经进屋,门外的那辆车也已离去。
※※※
靳震磊进了屋,走回二楼的卧房,冷冷地看着刚换好家居服,也卸了口红,整个人显得虚弱的语芳心。
“磊……”她惊喜地笑弯了眼睛,起身扑进他的怀中。
虽然他没能接她回家,但无论如何,他至少因为她的不适而提早返家了,这样微薄的怜爱,让她深深感动不已。
靳震磊有些嫌恶地推开她,神色相当不悦,身上浓厚的烟味,就像他胸口暗藏的怒涛一样,拂之不去。
“你吃过饭了吗?”语芳心误以为他是怕她不喜欢烟味,才会有如此的举动,因此丝毫不介意。
他别过头,冷冷地斥了句:“贱女人!”
“呃?!”语芳心傻了眼。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贱胚!”靳震磊咬牙切齿地再斥了声。
她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原本就因不适而显得苍白的小脸,在听到他的咒骂后,更是白得吓人,毫无血色。
他竟……
他可以嫌她的相貌不够美,可以不满意她的身材平板不够诱人,可以讨厌她的柔软无主见,甚至可以不认同她的一切,但是他怎么能这样说她?她自认恪守妇道,绝无做出任何对不起他,或对不起靳家的事啊!
“震磊,请你不要这样说我。”她沉着声道,这是怎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反抗他。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敢做不敢当吗?”靳震磊恼火地别过脸,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他的心头有一抹奇特的感觉,像是……被背叛,对,就是被背叛!
语芳心的眼眶中盈满了泪,她强忍着委屈,冷静地说:“要判一个人死罪之前,难道不该先给他机会辩解吗?”
“眼见为凭!还需要什么辩解?”一想起先前她靠在那男人的怀中,靳震磊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我真的不知道你看到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语芳心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否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问心无愧地发下重誓,为证明她的清白。
靳震磊再哼了声,“得了!你省省吧,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他都亲眼看到了,还需要解释些什么?
对于那些毒誓他才不相信咧!难道真有人会因此而遭天打雷劈吗?哼!被雷击中的几率跟中乐透奖一样低,天底下说谎的人何其多,发誓的人更是不少,就没听说哪个人真被雷劈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她看着他,有些心灰意冷。
这些年难道她还做得不够吗?为什么他不相信她?他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他不能这样诋毁她的人格。
“有胆做还没胆承认吗?”
“那你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语芳心全身发抖,万般委屈齐上心头,一颗颗泪就这么落下。
“好,你要听是不是?我说给你听!”靳震磊直瞅着她,“你打电话骗我说人不舒服,确定我不会去接你,就是为了能跟野男人在一块厮混是不是?你们勾肩搭背回家,还在家门口搂搂抱抱,依依不舍地话别,我统统都看到了!哼!你不要脸,我们靳家还要脸!”
语芳心咬着下唇,泪水扑哧哧地往下掉,“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他只是学校的老师……我叫不到计程车,他看我不舒服,所以才好心送我回来而已,我们又没有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没有怎么样为什么要搂搂抱抱?”他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解释,脑海中只存在那个令他震惊的画面。
“我真的没有啊!”她急得猛跺脚。
他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她真的没有背叛他啊!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