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放下手臂:
“可是你告诉了那个咖啡馆老板。”
路德维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他抿了抿唇:
“你告诉了那个咖啡店老板——我在看见你买蛋糕之后才想起,今天他送过来的礼物,就是你的生日礼物。”
“这就是你和我别扭了这么久的原因?”
路德维希抹了一把脸,觉得对上夏洛克小朋友,她瞬间苍老了很多岁:
“你真是太……太……”
太什么呢?吃醋?占有欲?霸道?
不,这些词,她都说不出口。
因为这些词,都太不夏洛克了。她从未想过夏洛克会把这些情感体现在一个女人身上。
她只是很有危机意识的感到——如果夏洛克,会因为她把生日告诉了艾瑞希没有告诉他,这种都算不上事的事别扭那么久……
那么问题……真的大发了。
比她预料的要严重的多,也要难搞的多。
妈妈,她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四肢健全地和平分手?求分手的正确方式!!
鉴于路德维希“太”了半天,却没能接下去,夏洛克眯起了眼睛:
“太什么?”
路德维希把手从脸上撤下来,觉得心脏,都被自己的话,雷出一腔血。
“……太小气了。”
“小气?”
他皱起眉头。
路德维希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觉得自己颇有给小朋友解决心理问题,指引人生方向的架势。
“按理我是应该告诉你,但是这些细节上的问题我不希望你这么计较,这样我会很困扰,你是我的……嗯,男朋友,而艾瑞希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法律规定,我必须和我男朋友说什么,或不能和朋友说什么,不是吗?”
法律的一纸婚书,说到底,只约束财产关系,只要一方没有出轨的确实证据,其他行为,都是个人自由,都不应该被指责。
其实她还算好,李三缺当年和她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原话是这样的:
“出轨?出轨才是正常的,从生物学角度,出轨能获得更大的基因库,基因多样化有利于种族繁衍,而繁衍才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最初目的——所以,我支持一切形式的出轨。”
最后,她还淡淡地耻嗤笑一声:“——凡夫们,总是追求花哨的形式,而忽略内在的本质。”
……所以,不要说她想法偏执,和她的朋友们比,她已经够正常了。
她耸耸肩,继续道:
“我知道我的想法不是很能被人接受,但我对个人自由的要求非常高,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和平……”
分手。
……分手吧,就这么顺势而为的分手吧。
福尔摩斯先生,别再忍受她的无理取闹了。
但是没等她说完,就听到楼底下传来一声高亢的,富有韵律的,精准地按音阶上扬的:
“啊啊啊啊啊。”
路德维希:“……”
又被打断了,又。
“不用介意,那是妈妈在歌唱界的老朋友,吊嗓子是她拜访时打招呼的方式。”
路德维希:“……”
敢不敢不拜访的这么巧!
夏洛克语气淡淡地接着原来的话题:
“因为是朋友,所以你才把生日告诉他?”
“……我没有,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夏洛克站起来:
“其实你只要解释这一句就够了,其他的那些都是无用的,可你说了一大堆。”
路德维希简直要抓狂:
“因为这不是重点福尔摩斯先生,我想强调的是,无论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我都有和任何人交朋友,以及对朋友说任何话的自由……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他想了想,然后很肯定地说:
“没有。”
路德维希:“……”
如果她真的和夏洛克谈恋爱,一定会互相折寿的。
夏洛克出去了,大概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路德维希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浴巾,推门走进半掩着的浴室。
门,是雕着小莲花的门。
但不是中国的小莲花,是埃及简化的小莲花,一朵一朵浮在波浪上。
浴室里的洗浴用品都是满的,不是市面上买的包装,而是另外配备了和装修风格一致的珐琅小瓶。
大的可以游泳的洗浴池,镶嵌在地上,铺着彩色小格子的瓷砖,池边有一个小台,铺设白色的餐巾,上面放着一杯红酒,和几片花瓣。
水已经被放好了,池底大概有加热装置,因为池水正冒着热气,而且没有变冷的迹象。
路德维希地把头沉进水里,池水没过口鼻,咕噜咕噜地冒出一串气泡。
真是奢侈的生活。
她默默地想。
所以,还是那个老调重弹的问题——福尔摩斯先生到底为什么要租房子住?
趴在夏洛克家的浴池里,颇有一点,她前几年旅行的时候,穿过意大利,在洛克伊巴特泡雪山温泉时的感受。
倒不是因为夏洛克家水质特殊,或其他什么高大上的理由。
而是……浴室的窗户太高,她完全够不上,只好开着窗户洗澡,山谷里的风呼呼地刮进来……
就好比雪山温泉了。
她泡了很久,才从池子里湿漉漉地走出来,也没擦干头发,直接围着浴巾拉开门。
她揉了揉鼻子,觉得有点堵,可能着凉了。
然后——
“你洗了半个多小时,是在里面练习花样游泳了吗?”
☆、第82章 情。趣内衣和夏洛克
夏洛克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姿态随意。
路德维希目瞪口呆地站在浴室门口;只围着一条浴巾,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白皙的肩上。
一阵风悠悠地吹过;胳膊凉飕飕的。
半晌;她镇定地说:
“麻烦你出去一下;先生,这是我的房间。”
夏洛克眼神落在她身上,停了两秒;又移开;其间毫无情绪的波动感。
“也是我的房间。”
他转过头,继续平静地看手机: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这是夏洛克的卧室?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你妈妈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
夏洛克没有看她,拿着手机;手指也没有动,像在浏览网页,却长时间没有翻页:
“我们住一个房间,有什么不对吗?”
路德维希默默地靠在门柱上,扶住太阳穴——好像是没有什么不对,至少关系上完全成立。
怎么办?
她看着挂钟,机智地说:“还没有到十二点,先生……我现在还是未成年人。”
夏洛克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
“一般的未成年人可不会从法国的酒吧一路玩到德国的酒吧,又从德国的酒吧玩到意大利的夜会,再从意大利的夜会找到瑞士的钢管舞会所。”
如果她没记错,她喜欢去酒吧酒馆这件事,夏洛克已经“不经意地”提过很多次了,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路德维希也意会的到,这是……介意?不满?责备?
路德维希皱起眉。
她的确喜欢去酒吧,但并非猎艳,也不为买醉。
一个人旅行久了,城市,建筑,美食,逐渐变的乏味,路途因这种乏味变的冗长。
风景看多了,各地都差不多。
精彩的是人。
她去这些脏兮兮的,充满谩骂的小酒馆,与那里的男人交谈,与那里的女人交谈,偶尔与他们调情,也不过是好奇——
当她向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微笑时,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当她亲吻一个忏悔男人哭泣的面颊,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当然不仅仅是性,烂醉如泥的人,不管是开心还是痛苦,更多的,会把她认成朋友或母亲。
走过的地方越多,她也逐渐发现,喝醉的人为什么喝醉,开房的人为什么开房,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她只是在看那些人。
看他们,因为无知而狂欢,因为堕落而傲慢,因为贫穷而挥金如土。
也因为思念,而更加疏远。
……可是,她为什么要解释呢?
贞洁和操守,最初,不过是父系社会为了确定血统,稳固主权而制定的规则,和世人所说的美德,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她真的像舞娘一样多情,也是在她认识他之前的事了,而且,她又没有伤害谁,做什么,去哪里,不都是她自己的事么?
“你不必用这种口气,先生,如果你不满意我的生活方式,你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远离我,但不可以指责我——就像我也不喜欢你的很多想法,但我不会指责你。”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红色的脚指甲上:
“我并不认为保守就是美德……创造美德的人,从来不是那些遵守美德的人,企图用自己的世界观去约束他人,是谎谬的——我一直以为,这也是你的想法。”
夏洛克…福尔摩斯,从来不会被世人制定的条文所约束,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接受他认同的规则。
他抨击没有观察和思考的生活,却从不认为,他身边的人应该因为他的想法而改变。
这也是小时候,她最崇拜他的地方。
夏洛克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
“没错。”
他的声线像拉紧的小提琴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低沉地说:
“这的确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过去,现在,将来,一直如此,不会因为任何事,还有……任何人,而改变。”
路德维希点点头。
一缕黑色的头发,因为她的动作,从肩膀上滑落下来,垂在胸前。
“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那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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