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老臣对宇文护专权不满,甚至宇文觉也对他十分反感。
两位大臣李植与孙恒想联合乙弗凤、贺拔提等人要清君侧,于是密请宇文觉除害宇文护,宇文觉听毕应许。
事败后,宇文觉被逼逊位,贬为略阳公,将其幽禁于旧宅。
一个多月后,晋公宇文护弑杀略阳公宇文觉,并废黜王后元氏,令她削发为尼。未几,宁都公宇文毓从岐州来至长安,即天王位。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竹马
早上还听见窗外潺潺的雨声,到了夜晚上空就出现了一轮明月,澄澈得仿佛经历了一次风雨的洗礼。
一道蟾光入室,使昏暗的大殿里添了一丝微光。
这个时间虽然很多人都进入了梦乡,但李祖娥与李昌仪二人却还未入睡。
整个殿内只有她们两人,李祖娥没有言语,只定定地看着李昌仪不安的脸。想必,李祖娥是有话要对她讲,李昌仪心里自然也清楚。
想到自己这段时日频繁地出入宣训宫,莫名的,李昌仪的心里有些慌张,故意避开她的目光,一直低头不语。
李祖娥微微笑道:“昌仪,来,过来坐会儿。”
李昌仪略显迟疑,半晌才依言坐在她身侧,静静地听她讲:“昌仪,你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虽然你现在只是奴,但是我待你就如清莲一样,视你如姐妹……”
李昌仪低首道:“皇后殿下,您这么说,奴婢怎么当得起呢。”
“我也不是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李祖娥失落地道,“昌仪,你是知道的,我虽然贵为国母,但是在这深宫之中,也只因有天子的保护而享有富贵。道人和绍德不在的时候,就只有你和清莲陪着我。想想这些年,我真正应该感谢的除了清莲,就是你了。”
李昌仪听见这话,终是放下心,缓缓道:“精心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现在听见娘娘说这番话,奴婢只觉惭愧。”
李祖娥道:“其实,我有些话很想问你。按理说,你是文襄皇帝的妾室,在宫里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或者改嫁给其他大臣、亲贵,可是你却选择留在正宫,甘心为奴为婢,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
李昌仪苦笑道:“被丈夫抛弃以后,虽然嫁与文襄皇帝为妾,过着富贵的日子,但奴婢心里清楚,奴婢只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几时得过真心。男人皆是如此,没有一个是真正钟情于你的,所以奴婢觉得与其选择改嫁,将自己的一切交给另一个男子,倒不如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李祖娥却道:“我虽是一个妇人,却也看得明白。即便文襄皇帝没有钟情过任何一个女人,不过论政治谋略却是极有天赋,这一点是值得欣赏的。更何况,他还是权臣,既然是权臣,有几个女人又能一生得他专宠的。与帝王、权臣说真心,说一心一意,岂不是很可笑。”
说着,又缓缓起身,“在宫里待了这么久,我也看开了,其他的也就不多想了。我现在只希望殷儿和绍德平安,尤其是殷儿,他现在是齐国的太子,位置站得这么高,只怕将来……”李祖娥微微垂眸,不愿再说下去。
李昌仪面露迟疑,半晌方道:“奴婢深知娘娘心中的忧愁,也清楚您是因为太后,所以才有所顾虑。其实娘娘不必如此,太后虽然对您心怀不满,不过太子毕竟是她的亲孙子,无论将来如何,奴婢相信,她都不会对太子下狠手的。”
“但愿如此!”李祖娥轻轻叹了一声,勉强笑了笑。
次日,李祖勋的女儿李难胜入宫见后。她很快迈进殿门,跑到李祖娥面前,唤道:“姑母!”
李祖娥抱着小侄女,笑道:“难胜就在这儿住段时日,过几天再回去。”
李难胜笑着点头,随即起身,环顾四周,“这里真好,我要是能天天住在宫里陪着姑母,那该多好啊!”
站在一旁的高绍德忽然开口,大笑道:“将来你当了我的嫂子,不就能天天住在宫里了吗!”
众人闻得此话,不禁纵声大笑,李祖娥也轻笑出声,侧头看时,只见李难胜那张稚嫩的小脸瞬时变得透红,高殷也红着脸,站在那儿垂首不语。
却在这时,高绍德连忙跑来,推了兄长高殷一把,只见他的身子向右侧一倒,撞到了站在身旁的李难胜。她虽然很快向一旁躲去,却也明显地感觉到左肩有一点疼痛。
李祖娥起身笑道:“绍德真是越大越不知礼数,连兄长都可以玩笑的?”
高绍德反倒不依不饶,“母亲这话就不对了。绍德不仅为自己找了个嫂子,还为母亲挑了个好儿媳,母亲怎么反倒说起我的不是?”
李祖娥又笑道:“罢,罢,母亲说不过你!”
李昌仪笑着看向高绍德,道:“殿下这张嘴真是叫人可气。难不成将来殿下娶妻生子,在孩子面前也这样没大没小的?有些话殿下在这里说便罢了,若是在旁人面前道出一些话,惹得别人不快,说不定就会祸从口出。”
高绍德撅着嘴,向她做了一副鬼脸,并未言语。
这时,清莲忽然冷笑道:“别人的嘴即便惹来灾祸,也是祸害自己,可有些人就不同了,她一张开嘴就让那么多士兵牺牲性命,将来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人,因为她那张嘴而丧命呢!”
听见她这句讽刺,李昌仪顿感不悦,却因为李祖娥的缘故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祖娥也是十分尴尬,忙劝道:“清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说人家!”
清莲却道:“娘娘,奴婢也是好心提醒你。像她那种女人根本就是个红颜祸水,祸害完丈夫,将来指不定又要祸害谁了!”
李昌仪正欲开口驳她,李祖娥却立即打断,连忙劝道:“好了好了,都别再说了,在孩子面前就这么吵,像什么话!”
二人只有闭口不言,忍下心里的怒气,而站在一边的高殷与李难胜、高绍德三人就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没有半句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常山王高演
齐主高洋与众官一同游畋射猎,大获鸟兽。游猎罢,高洋设宴庆祝,与群臣诸王一起饮酒取乐,再次沉溺于声色歌舞之中。
大殿内有几名穿得极少的年轻女子舞动腰肢,在宗室亲贵与群臣面前翩翩起舞。
高洋坐于高座之上,看着座下献舞的舞姬们,脸上满是笑意,在座的众多男子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有常山王高演看见这等污秽不堪的一幕,面露一丝无奈,暗自叹气。
高洋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及至看见高演低着头,露出忧愤的神色,他的脸便忽然冷了下来,开口道:“六弟,这不是在朝堂上,何必摆出一脸严肃的样子,扫大家的兴致。”
高演忽然起身,低首道:“陛下,恕臣直言。陛下身为天子,实在不该这样沉迷下去……”
话音未落,高洋便打断道:“你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
高演忙道:“臣不敢,臣只望陛下一心为国,而不是把心思放在纵情享乐上。”
高演这番话让高洋的面子有些过不去了。他冷冷地看着高演,微微作色,道:“只要有你在,我为何不能纵乐!”
高演听得此言,当即拜倒在地,啼泣不止,口中再无一言。
高洋见六弟这般伤心模样,心里十分悲伤,霍然起身,纵声道:“你以此而嫌我,自今日起敢进酒的人,立即斩了他!”说毕,将桌上的御杯砸向地面,还把其他酒盏毁坏丢弃。
高洋虽然这么说,但依旧死性不改,没过几日,更加沉湎于酒色与享乐之中。
一日,高洋来至一位亲王的府邸,除了大臣以外,还与宗室、奴仆们一起玩搏击,不限贵贱。
高洋的一身衣装已被汗水浸透,才过片刻,就将一个仆人击倒在地,随即听见在场的众人拍手叫好。
却在这时,忽见一名男子缓步走来。那男子身长八尺,仪表非凡,颇有气度,身穿一袭胡服,腰系蹀躞带,脚穿黑色长靿靴。
众人见他近前,皆沉默不语,原本热闹的府邸瞬时变得一片肃然。
半晌,他走至高洋面前,恭声唤道:“陛下!”
高洋不悦地看了高演片刻,却没有理会他,转身对众人说:“我们继续!”
众人面有难色,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直到听见高洋发出一声怒喝,才又勉强喊了几声,不过方才的兴致显然已经没了。
高演觉得十分难看,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该走还是该继续留下。
想到当今圣上的荒淫行径,高演就想劝说高洋,希望二哥不要再酗酒,更不要再杀害无辜、纵情声色。
他与一位近臣王晞素来要好,于是将此事告知给王晞,还将高洋应当改正的种种都一一写在了谏书上。
王晞览毕,认为不可,便极力劝阻他,不过高演并未听从,执意入宫进谏。
果然如王晞所料,高演的谏诤高洋不仅没有听进去,反倒使他大怒,还认为是王晞敦促高演这么做的,便把王晞给囚禁了起来。
常山王妃元氏,其父元蛮,本是魏朝宗室,高洋也因此对她十分反感,希望六弟高演离开这个女人。高洋私下为高演广求美人,希望他会因为喜新厌旧,而转移对元氏的宠爱。
高演的劝谏显然没有成功,高洋依旧如往日一样纵情享乐。近一个时辰后,高洋的面色透红,已喝得酩酊大醉,迷离地望着座下领舞的女子,只见她明艳妖冶,美眸中含有几分媚色。
他的目光忽而看向高演,问道:“延安,你觉得这名女子舞艺怎样?”
说话间,那名女子已经停止舞蹈,站在那儿,只听高演开口道:“陛下的舞姬自然是上等,又怎么会不好呢。”
高洋笑道:“六弟若是喜欢,朕将这名女子赐予你,如何?”
高演很快从座上站起,忙道:“陛下,臣不……”
不待言毕,高洋便立即看向那名领舞的年轻女子,命道:“给常山王敬酒!”
年轻女子依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