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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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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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丽枫将允姑抱在怀里,在她肩上道:“我是白家的媳妇,我要回白家去面对我的对错恩仇,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亦或报应,只是奶娘。我不能再带你去了。”

    犹若晴空霹雳。允姑惊痛地喊了一声:“少夫人!”

    王丽枫放开了允姑,抬起头。淡淡笑道:“你就当我是个不孝的孩子,让我为了我的爱情辜负你的养育之恩吧!振轩他一直都不喜欢你,奶娘,我知道你疼我,必会成全我的……”

    王丽枫说着,泪便落了下来。

    允姑的泪早已如雨水滂沱,她喃喃唤着“少夫人”,泣不成声。

    ※

    白云暖醒了过来,见自己已经置身听雨轩自己的卧寝之内。

    屋里点着灯,紫藤守在床前,已经趴在床沿上睡着。白云暖抓了件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则下床走出里间。

    推开厢房的门,但见夜幕黑压压地落下来,整座听雨轩的花木石泉都成了浓淡不一的水墨。

    想到心砚,心口便是一阵巨疼。白云暖倒吸一口凉气,抚着心口,便跌跌撞撞向梅香坞跑去。

    她要知道父亲母亲会如何处理心砚的后事,绝不能像对待普通奴才那样草草埋了。

    进了梅香坞的里间,见室内灯光雪亮,父亲正喂好了药,母亲正替哥哥掖着被子。她双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白玉书和白姜氏一震,都来拉她。

    白玉书道:“你这是怎么了?刘郎中说了你哥哥性命无碍,只是暂时不能苏醒而已。”

    白云暖摇头,“不为哥哥的事,为了心砚。”

    白姜氏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我提议让心砚伺候你嫂嫂,你执意不肯,原来她究竟不是良人。”

    白云暖想起心砚满身的伤痕,心口便灼烧得厉害,她只能使劲捶打自己的心口,才能让自己冷下来,她艰难地喘着气道:“长嫂是咱白家的媳妇,是哥哥的妻子,如何追究得她?只求父亲母亲厚葬心砚!”

    白云暖说着便磕下头去。

    白姜氏和白玉书互视一眼,二人一齐扶了女儿起身。

    白姜氏道:“那丫头是你救进府内的,如今不得善终,你心里沉痛我们当然理解,横竖依了你就是,如何操办,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让真娘帮你。”

    “有什么要帮的,还可去找温鹿鸣。你知道你哥哥现如今这样,父亲母亲实在没有心力去管一个丫鬟的后事。”白玉书道。

    白云暖点头,止不住泪纷纷而落。父亲母亲能答应让她将心砚的后事办得热闹一点,已经是极端宽宥纵容她了。

    于是心砚的后事便如小户人家丧女一般小操小办了一把。也有棺材入殓,而不是一顶草席裹尸;也有丧乐敲敲打打,而不是一抔黄土随意埋了。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白家之外,另租了个灵堂布置的。

    前后弄了两日,终于让心砚入土为安。

    心砚的墓地是白云暖让温鹿鸣去精心挑选的,在洛县城外五里坡头。坟头,立着写上“妹妹心砚之墓”的木碑。

    父母兄长俱在,白云暖不能给心砚穿素服,带白花,只是穿了件雅素的衣裙。

    秋风中,山坡上柿子树安静挂满小灯笼般的柿子,令秋的肃杀多少添上一点生机。

    柿子树下,白云暖和温鹿鸣并肩而立,看着坟头白幡在秋风中飘飞,白云暖心里默说了无数个“对不起”。温鹿鸣道:“阿暖,回吧!天凉了,万一着凉,世伯和世伯母已经为着白世兄的事情分身乏术,你可要保重自己。”

    紫藤站在远远的地方,手里捧着披风,盯着白云暖和温鹿鸣的背影发怔。小姐美人胚子,温公子也丰神俊雅,若抛开家世门第,其实,小姐和温公子在人品上更加般配呢!但是眼下,自己做了章乃春的细作,也不能不替章乃春筹谋。

    见白云暖和温鹿鸣都回过身来,紫藤忙将披风捧上去,替白云暖披上,温鹿鸣竟不由自主就上前替白云暖系上披风的带子,紫藤有些吃惊。

    于是这夜,信鸽飞进白家园子时,紫藤在给章乃春的字条上除了记录白振轩的伤势进展、心砚的后事已毕之外,还加了一条:五里坡墓前,温鹿鸣为白小姐亲系披风带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殉爱
    接下来的时间,王家白家两家都人仰马翻。

    王丽枫夜半的呼救声惊醒了王家人;于是王家出动所有善水的院子、家人下水救人。

    心砚和白振轩被救上来的时候,心砚已经断气,而白振轩一息尚存。

    王家一边忙着请郎中救治白振轩,一边差人去白家报信。

    白家人踏着晨曦,慌不择路地赶到王家,终于见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振轩。

    白玉书见日子如此情景,凝眉不语。白姜氏却少不得趴在白振轩床前嚎啕一场,见白振轩面如死灰,只一息尚存,几乎痛断了肝肠。真娘劝了她一会儿,她又哭着去抓一旁的王丽枫,又摇又问:“这是怎么了?我好好的儿子活蹦乱跳地到你们王家来,为什么现在却直挺挺躺在那里,任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应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祥康面色沉重道:“亲家母,姑爷他是失足落水。”

    “失足落水?”白姜氏更加不能理解,“这大半夜的,振轩他为什么会失足落水?”

    王丽枫已经哭得头脑昏胀,被白姜氏一顿摇更是眼冒金星。允姑上前架在少夫人和夫人之间,道:“夫人,少爷为什么会落水,还是和心砚那丫头一起落水的,你等少爷醒了自己问他!我们少夫人已经够可怜地了,夫人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白姜氏经允姑这一提醒马上就要去找心砚问个清楚,“心砚,心砚呢!赶紧把她叫来,我要问个清楚!”

    真娘拉她不住,她若一头蛮牛就要向门外跑去,真娘只好道:“夫人,你没听王家派来报信的人说。心砚已经这王家地园湖里溺毙了!”

    白姜氏整个人呆住,继而又回来抓住王丽枫摇晃,质问道:“我没有仔细问过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向阿暖把心砚讨了去,为什么心砚好端端的,和你一起来王家,就突然溺毙了?”

    王丽枫哭得昏昏沉沉,任由白姜氏摇晃。她已经被自责和愧疚折磨得不能自已。心砚死了,白振轩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呀!她没有希望他们落得这样的下场。

    允姑见自家少夫人又被夫人纠缠,忙再一次架开白姜氏,护住王丽枫,怒气冲冲道:“夫人,心砚和少爷之所以会在这夜半双双失足落水,非是意外,他们是殉情!”

    白姜氏如被雷劈电击。身子猛地向后趔趄,跌进真娘怀里,而白玉书也是惊愕地张大了眼,所有人都愣住,大家都不可置信。

    王丽枫回过神来,忙推开允姑。惶急地对大家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允姑胡说,你们都别听她的。心砚不知为何会突然失足落水,振轩只是下湖救人,他不是和她一起殉情!”

    王丽枫自欺欺人地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允姑看着她家少夫人痛不欲生的样子,只好陪着落泪。少夫人,到了这份上,你又何苦替少爷瞒着真相?或许,你只是为了瞒住自己的面子。

    王祥康见一屋子妇孺哭成一片,心里自然不好受。毕竟人是在他王家出的事,白家的人这时候不能理性,可以理解,目前只好自己站出来主持局面了。于是请了郎中来和白玉书、白姜氏夫妇俩报告白振轩的伤势。

    郎中道:“白少爷落水,原也不难救治,只是他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抵是头部受到湖底暗石碰撞所致。白少爷能不能醒,何时能醒,都没有定论。”

    白玉书果然在白振轩的头上寻到了被暗石撞击的伤口,沉痛不已,而白姜氏早已又一次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她指着王丽枫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害得振轩,如果你好好呆在白家,振轩就不会跑到王家来寻你,也就不会失足落水。如果振轩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一定要你给她抵命!”

    一个母亲的私心与爱此刻全化作怒气喷薄而出。

    王邵氏见自己小姑子被婆婆如此训斥,还是当着他们娘家人的面,不免不悦,待要出头争辩几句,却被王祥康生生拉住。

    王丽枫木偶一样呆坐在地上,除了流泪,对于白姜氏的谩骂一无反应。

    王祥康提议让白振轩先呆在王家养伤,等苏醒了再挪回白家去,被白姜氏一语驳回,她道:“你们王家一夜之间已经出了一条人命了,我怎么放心还把我的儿子交在你们这样人的手里?”

    说着,执意让秦艽进来,背了白振轩出去,自己则和白玉书一起护送白振轩乘马车回白府。

    王丽枫见白振轩被带走,少不得从地上爬起来要跟去,被允姑和王邵氏拉住。

    王邵氏道:“妹妹啊,你还是先在娘家住几日再回白家去,你看那亲家母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的样子,你纵然是父母死得早,兄嫂尚在不是?岂能容他人如此欺负你?”

    王邵氏的话很是入允姑的耳,允姑附和道:“夫人这话说得极是。”

    王丽枫却不肯听,哭哭啼啼硬是要随白振轩随白家去。

    最后,王祥康只好安抚她道:“亲家母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等妹夫的伤养好些,到时哥哥亲送你回白家,好不好?”

    王丽枫依旧不肯,执意要去,奈何众人拉住又脱身不得,只好哭得肝肠寸断,最后连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声了,便哀哀地呜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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