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论几句,但是又一想,自己还要去找文莎莎,如果在这儿耽误太多的时间,很可能赶不上去乌镇的车子。而且人家毕竟心眼儿好,替自己找到了照相机,再去埋怨人家,也说不过去。算了,就让她骂几句吧,反正自己身上也掉不了几块儿肉,口袋里也少不了几块钱。秦远心很宽。
阿姨还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讲着电话,时不时的还要大笑几声。秦远不明白她听到什么了而要放声大笑,或者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分享,不要只是在讲除上海人以外大家都听不懂的上海话,弄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其实莫名其妙的只有秦远自己,因为屋内除了他以外,全部都是上海本地人,大家之间交流没有障碍。过了一会儿,阿姨放下了电话,她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儿。翻开并在上面记录一些东西。“过来在这里签个字。”阿姨叫道秦远。
秦远不敢怠慢,他走上前去,在本上恭恭敬敬地签上了他的名字。
“小伙子啊,你命真好。本来你那个相机放在座位上,都要被一位阿婆给拿走了,后来我们司机吴师傅看到了,帮你要了回来。他知道那个相机不是那阿婆的,特意给你留在车队了。”阿姨说着从角落里的一个储物柜内拿出了秦远丢的那台照相机。
“那吴师傅在哪儿了,我得好好谢谢他啊。”秦远说道。
“他出车了,要不你在这儿等他。”阿姨说。
“哦,那就算了吧,我还得赶时间了。等吴师傅回来,您好好的替我谢谢他,就说丢相机的那个‘小赤佬’来过了,他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秦远接过了阿姨递到他手里的相机。
阿姨笑,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又回到了写字台前,写写画画起来。
“我走了,谢谢您啊。”秦远向阿姨道别。
“慢走啊……”阿姨回应道。
秦远拿上失而复得的照相机,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八万人”,去找文莎莎。到了旅游集散中心,他一眼就看到了文莎莎站在一辆大巴车前,正在等待出游的旅客。
“够快的。相机要回来了?”文莎莎看到他以后,兴奋地说。
“呵呵,那是。还有座吗?我去买票。”秦远说道。
“给你留着了,你直接去售票中心就行了。找周阿姨,就说文莎莎的朋友。”
秦远跑到售票大厅,里面还有好多排队购票准备出去玩儿的游客。他凑到一个没有多少人问询的窗口前,敲了敲玻璃。柜台里面的一位大姐看着他。
“请问,周阿姨在吗?”秦远问。
“周姐,找你的。”柜台里面的大姐叫道。
这时,一位穿着藏蓝色套装的中年女性走了过来。她体态优雅,神情和蔼,就是脸上的化妆品摸得太厚,给人一种压抑感。秦远每次看到这种人,都觉得糟践那么多钱抹脸上干什么,摸得那个脸给“白无常”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多吓人啊。有那些钱干点什么不好,非得花在买化妆品上,实际的效果一点儿也没有。他感觉女人天生都很容易上当受骗,化妆品厂商正是抓住了女人们这个致命的缺点,纷纷推出一系列延缓衰老的“神丹妙药”,骗的女生们可以为此不惜倾家荡产,以换得片刻的心理安慰。用过之后才发现,不是延缓衰老,而是让你比想象中的还要苍老。
“周阿姨,你好,我是文莎莎的朋友。”秦远对她还是很客气的。
“哦,小文的朋友啊。知道了,那个,老徐,把昨天留出来的那张票子给他。”周阿姨对着另一位坐在前排的阿姨讲道。
没多长时间,秦远拿到了车票和景点门票,他给周阿姨付了钱,然后转身要离开。
“诶,你等会儿,找你钱啊。”周阿姨在窗口里冲着他大叫。
秦远又走了回去,在柜台外接到了周阿姨找给他的五十元钱。“你这是内部招待票,可以给你算便宜点。”周阿姨话的意思好像秦远得到了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招待了半天才优惠了十八块钱啊。”秦远说道。
“哦呦,你不要小看这十八块钱,你这还是看在我们员工家属的面子上,才给你优惠的,否则你哪会有这等福利啊。”周阿姨忙着说道。她的意思是要告诫秦远,懂得感恩。
“您刚才说是看谁面子上?”显然秦远没在意她的话,他注重这段话里的另外一个意思。
“家属啊。你不是小文的男朋友吗?小文这么跟我们说的。”周阿姨讲道。
秦远大喜,他开心的是文莎莎终于承认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愿意把他当做自己的男朋友来看待,他也终于和文莎莎可以理直气壮起来。“知道了,谢谢您。”秦远谢过周阿姨,跑回了大巴停车场。
“跑什么,时间富余着呢。”文莎莎看到秦远朝她飞奔而来,朝他大喊。
“哦,呵呵,我以为迟到了,媳妇儿。”秦远跑到她眼前,递给她车票。
“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叫。小心我抽你。”文莎莎说道。
“还不承认,那你是怎么和周阿姨说的。要不怎么会给我招待票啊。”秦远狡辩。
“那是因为,这样可以帮你省点儿钱,要是不这样说,怎么给你优惠啊。你别想歪了。”文莎莎说。
“哦,是吗。那我不管,反正周阿姨告诉我说,你告诉人家我就是你男朋友。”秦远笑嘻嘻地说道。
文莎莎踹了他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你快上车吧,别那么多废话了,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秦远没再往下逗她。他提着包上了车,坐在了导游座后面的位置上。
“小伙子,这个座位是我的。”刚上车的一位大爷冲秦远叫道。
“哦,是吗。对不住,大爷。我跟您商量点儿事儿,您看检票那女孩儿,我女朋友,她是今天行程的导游,我今天最后一天待在上海陪她,明天我就回天津了,您就让我和您换个座位吧,我好陪陪她。我座位也很靠前,就在第五排,还是外侧,不挤。”秦远对大爷说道。
老大爷看了看秦远,又转头瞄了一眼文莎莎,没说话,径直往后走了,坐在了本属于秦远的座位上。
半小时后,文莎莎上了车。
“你怎么坐这儿了,我记得你是……”文莎莎看到秦远坐在自己眼前,有些愣。
“我和大爷换座了,就那老头儿。”秦远给文莎莎指了指坐在后排的大爷。
文莎莎看了看,没问别的。她转过头告诉秦远:“警告你啊,坐这儿老实点儿,别给我找麻烦。要是像上次一样,小心我给你留乌镇,不让你回来。”
“怎么会,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护我老婆。谁要是敢欺负你,我还不干呢。他们谁要是骂你,我就打他。”秦远在文莎莎耳边小声说着。
文莎莎没搭茬儿。她站起身,开始做着今天的讲解陈述。在她讲着旅游细则和景区介绍的时候,秦远又一次地将目光飘向了窗外。
“好了,各位旅客,乌镇呢马上就要到了。待会儿下车以后呢,大家可以先去卫生间,我在门外等候你们。等到所有人集合齐了以后,咱们统一进到景区里面参观。一会儿大家去完卫生间以后,在外面原地集合就行。我会举着一个旗子等着。在这里,还要提示大家,进到景区之后呢,大家先要跟上我的队伍,我带你们去一些必看景点参观,之后咱们再自由活动。规定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准时回到车上,回来晚了可不等候。各位一定记好时间。中午午饭呢,你们大家在景区内自行解决,推荐大家两家餐馆,还是比较卫生和干净的……”在大巴车即将到达乌镇景区的时候,文莎莎向车内的游客重复了一遍注意事项。
“那个,媳妇儿。”秦远拽了拽她的衣角儿。
“什么事儿?”文莎莎严厉地看着他。
“我想大便怎么办?”秦远怯生生地问。
“怎么就你事儿多呢?早晨干什么去了?”文莎莎埋怨起秦远来。
“早晨光顾着去找相机和找你了。赶了得我厕所都没来得及上,现在感觉来了,恐怕憋不住了。”
“行行行,你去吧。我们在厕所门口等你。你可要快着点儿,出来晚了,游客要闹了,我也没办法。”文莎莎嘱咐他道。
“行,我知道了。”秦远赶紧找出随包携带的卫生纸。
大巴车在停车场停好,车门儿刚一打开,秦远奋不顾身地第一个冲下了车,直奔厕所跑去。闪电般的速度,让文莎莎都没感觉到他的出现,以为他还没下车呢。秦远这么做是对的,今天来乌镇参观的游客非常多,厕所的位置自然也就不够用的了。男厕还好一点,女厕门口的队伍排得都赶上世博会了,大家都在跳动着脚步等待着。一个人如厕完毕,另一个人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去。从上海到乌镇,经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大家都快憋坏了。
秦远不用发愁,因为他跑到厕所的时候,大队人马还没有感到。于是他可以很轻松地找到一个空余的厕位,关上门、解开裤子、蹲下身,任凭肚内的余存倾流而泄,刚才还胀的通红的脸蛋儿也慢慢平和了下来。等到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很多人都已经站在厕所门口焦急地等候了。他洗了洗手,看了看排队等候的人群,心中不免发笑。
“这里是蓝印花布坊。很多人来到乌镇一定要来看的就是蓝印花布了,这也成为了乌镇的一大特色。现在呢,我们就请花布坊的老师傅演示给大家,蓝印花布是怎么制出来的……”文莎莎向团内游客介绍着乌镇的蓝印花布。秦远站在一旁看,他不停地用手中的相机拍着照。老师傅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就算演示完成了。秦远感到有些失望,心想这乌镇的生意经越做越好了,挺好的民间手艺传承,也不好好地向外人介绍了,要是有老外来的话,怎么能让他们感觉到中国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