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第二天老天竟然出了太阳。害得秀秀姐一直在我面前嘟着小嘴,哎,讽刺死了!哎,失望死了!看来这寒是白挨了!这病也是白病了!
后来天气就慢慢热了,气温都维持在22度,有时候还高达30度。那个星期秀秀姐好像比较失落的样子,我问秀秀姐怎么回事,她说要考试了,学习累的。因为毛概老师没有点题所以那几天她在狂背书。后来听说五班的毛概考题和她们班的一样,秀秀姐一查看课表发现过两天五班的毛概课她们恰好没课,而且那节课据说他们的毛概老师郭教授会给他们划出重点!到时候混进去听就万事大吉了。可是等秀秀姐去五班偷听毛概课的时候吓得瞠目结舌——她们班的同学一窝蜂似的在五班的教室找空座位,有几把椅子上甚至坐了两三个人,整个教室突然拥挤不堪,好像菜市场的鸡笼子。
原来这个秘密人尽皆知。 正在闹哄哄的时候,上课了。郭教授一进来就吃了一惊,不过很快镇静下来,双眼连同厚眼镜一起向下扫过。这种场面大概也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 嗯,同学们请注意啦!请不是五班的同学都出去,现在我们要上课了,请勿打扰……郭教授很客气的说。
秀秀姐说得哭笑不得……
可是离考试还有两天的时候,事情出现转机。这天下午,郭教授忽然出现在秀秀姐她们教室的讲台上,悄悄地把门关上,看看四周。开始给他们讲毛概考试的重点,题目是他和梁教授一起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题不选的事。他有些慌张地说了半个小时,离开了。他嘱咐大家要把划的重点相互转告。搞得同学们一脸的迷惑,愣着在那里又喜又乐的。
他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呢?秀秀姐说,大概是对那天把我们赶出教室怀有内疚?
有时候我也会碰见黄小磊,她依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甜甜地跟我们打招呼。秀秀姐叫她去喝奶茶她也不拒绝,清眉寡目地跟我们平静地笑着,若无其事地摆起满足的表情坐在那啜着奶茶添着嘴唇。有时候秀秀姐故意拿她和我开着玩笑,她就涨红着脸在那看着我们,一副挺无辜的样子。
后来秀秀姐就老是在我面前嘟囔,黄小磊真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弟弟,你要好好珍惜哦。
我说,秀秀姐,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真的!为了撮合你们俩,我这舌头为你都磨薄了半寸,你要再不好好珍惜她,对不起我舌头,说着还把那红红的舌头伸了出来。
得得,我说,为了对得起它,我决定现在帮它打个蝴蝶结,这样它会更漂亮一点。说着我起身去抓那舌头。
喂,马小军,我跟你说真的,我看得出她喜欢你,我在她面前可是说了不少好话哦。她会好好珍惜你的。
哎,我这终生大事看来还真得让你这个做姐姐的操心啊,看来我得找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得了。说完脚底抹把油,开溜了。挺烦的。
有时候秀秀姐也问起覃海墨找工作的事情。
覃海墨去几家公司碰了几鼻子灰之后就特郁闷,哎,这年头,工作也不用找了。学我们这专业的最高革命纲领不就是“农妇,山泉,有几亩田”嘛。俺毕业了回家种地那还不得吗。听得秀秀姐一阵发晕。
我说,尹颖可不是什么农妇来着,人家可是一堂堂临床医学的学士,她一听见你这话估计又要说你是人类卵细胞分裂出来的劣质产品了。
而对于我,秀秀姐总是说,弟弟,我对你有信心,你不用去找什么工作了,你一定会考上的。
哎,可是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
手机里不知什么时候收到了黄小磊发来的用别人的手机发来的中文短信:“其实我是有点害怕爱情的。大概那是因为我从未拥有过的缘故吧。我知道爱情只是幸福的一种表达方式罢了。同时,爱情也可以成为一种毁掉幸福的武器。认识到这一点我就明白了,在没有爱情的存在下,我一样可以很幸福。因为幸福不是爱情里的一个人给我的,而是我生命里所有的人共同给我的。很多时候我情愿像一包地址不名的邮件,安静地呆在某一个角落,无人问津。我对你也是心存感激的,我希望你和岑秀秀在一起能够开心,那我也就开心了。所以你不需要回避我。就像我不需要回避岑秀秀一样。我希望大家都好。”
回到宿舍,覃海墨把我拉到阳台说,马小军,我跟你说件正事。
我说,有屁快放,我没多少时间跟你玩。
不是啊,我跟你说真的,阿标最近在吃你的醋。
何出此言?
反正你得相信我,我看问题很准的。他好几次来我们宿舍找你,结果没找见就跟我生气。我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看一些百无聊赖趣味不高的书打发时间,从林语堂的《吾国吾民》到如何治疗牛皮癣的科普小册子。昨天他来的时候我正看《蜡笔小新》他居然恼怒地把我的书丢了,还对我嗤之以鼻〃妈的,你都俗得像个人了!〃我刚开始以为他开玩笑,也就骂起来,“你他妈也未必高尚多少,玩音乐时总是穿得工工整整,严严实实,而外国人玩音乐境界高的则是一边唱一边脱,最后脱得赤裸裸的一丝不挂。你他妈你行吗?”
结果他狠狠地往我的书上踩了一脚啪的一声甩门走人。我跟他是从小玩到大没出过什么毛病的,想必是为了你和岑秀秀的事。
我一听恼了,妈的,我和秀秀姐历来那么铁,他自己搞什么乱七八糟的音乐不好好照顾秀秀姐,我还没找他呢,他到恶人先告状找起我来了。
第二十章
元旦那天秀秀姐发来信息说晚上请我去吃麻辣烫。我本来想劝她和阿标去的,结果想到覃海墨说的那一番话我就同意了。阿标,你他妈跟我牛,你不牛A我也不牛C 。并且是秀秀姐主动找我,说明她并不想陪你阿标。
那晚就我跟秀秀姐俩人。秀秀姐穿一件咖啡色的毛衣,也是咖啡色的裤子,像一棵没叶的小树苗。
我们还喝了点酒。
秀秀姐脸色绯红起来,显得气色很好。相对大病初愈的时候也胖了一些,话自然就比较多。弟弟,我又老了一岁了。秀秀姐如是感叹。在这一年里我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冲动和不理智了。很多时候我都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和事不断的变迁再变迁。没有难过。没有惋惜。顺其自然吧。我总是那样想。对那些总是把伤口隐蔽在阴影里的爱着我的人,我从心里默默地感激他们。当然,最庆幸的还是认识了你这个弟弟。我可以自私地汲取你的温暖,享受着你呆在我身边的温情,我坦白自己的自私,坦白我想要的关爱和温柔。我喜欢你的笑容,你那样宽大的似乎可以包容我的一切的笑容。那样干净,那样好看,那样温暖。
结果说得我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也不管我受得了受不了。她反而越说越带劲了,你也不用害羞,我没有夸你什么,在你面前我没有必要夸你什么。现在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我慌了一下。你可别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来刁难我。
嗯。我保证我问的问题你很容易回答,但是你必须保证你的回答是诚恳的,是经过思考的。
我当时就想,这丫头怎么不对劲了,突然变得那么严肃起来,不会想问我是不是爱上她了什么的吧?哎,要是她真怎么问我这要怎么回答啊,虽然柏拉图在对话录里说,爱一个人就是要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但这很抽象,明显超出了我理解能力的极限。我就一咕哝喝下一杯酒,哎,等死吧。
你问吧。
你先答应我你要诚恳的回答。
我郁闷地白了她一眼。
你白什么白啊?再白把你的眼睛换掉。
哎,又来了,这都成口头禅了。
“好好好好好好,你问吧。”
我又一咕哝喝下一杯酒。
嗯。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我们冬至那天看到的那几粒米雪算不算雪啊?
就这问题?
嗯。就这问题,没别的了。
我又一咕哝喝下一杯酒;然后非常夸张地伸过手去摸了摸秀秀姐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在发烧。结果她的额头比我的手还冷。
我说,秀秀姐,你醉啦?
没有了啦,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说,哎,这算什么雪啊,你真是没见过雪啊,又不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又没有白茫茫的一片,你说这算什么雪啊?充其量就算是比较硬的雨滴罢了。想看雪等我考上研究生以后带你去我老家看得了。
哦。结果秀秀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弟弟,我有点晕了,送我回去吧。
结果我们走到半路的时候秀秀姐突然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其实是一条小路。很少有人走的青石板小路。小路的边上种着茉莉花。小路的两旁偶尔有一座平房,是很久以前的老师的住房。自从校园里很多高楼大厦平地而起之后,这些房子已经没有人住了,也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就这样被旁边疯狂生长的绿色的植物包围着,虽然飘着茉莉花的清香,但晚上看起来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我有点奇怪,看恐怖片的时候都要闭着眼睛和我抱在一起的秀秀姐怎么敢一个人来这里呢?并且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对这里莫名其妙的喜欢。她说,这条路是我前几天无所事事乱走的时候发现的。一发现就喜欢得不得了。今天已经是第四次来了。因为有那种矮矮的房子,我最喜欢矮矮的房子了。还有那种高度适中的树荫,白天的时候把那样明晃晃的阳光遮挡得那样完美,平静而温暖。晚上的时候茉莉花很香,转弯处不算明亮的路灯发出那种暧昧的光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暖和。每一次经过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都会想到很多很多。一闪而过的都是些美好的不长久的东西,然后就觉得有点怀念那些早已被岁月遗忘掉的日子,那些被时光的年轮狠狠地辗过了无数次的支离破碎的日子。哎,周围那些熟悉的面孔,个个脸上都挂着笑。那些曾经让我觉得温馨和好看的表情似乎变成了一种嘲笑。然后就觉得有眼泪似乎快要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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