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一样,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尖刺,拔不得,碰不得。
周准不是动情之人,年幼时父母争吵,貌合神离,互相算计,他早就冷眼看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享受,包括,碰毒,碰男人,碰枪,杀人,嗜血。
对于周砚,是赤裸裸的恨。当初周砚母亲苏素梅破坏他家庭,私生子周砚还要入主周家和他抢继承者之位,他当然恨!报复,幼童?呵,他全无罪恶感,看到周畴光对周砚一点点失望,甚至最后放弃,他只有快意!
现在的周畴光?早就不如当初,在敬老院度余生。他从没去看过,更禁止任何亲戚去看。李昭玉死得更早,纵欲过度而死。冷笑,从她死到入葬,他没掉过一滴泪,连悲都没有。很早很早,他除了奢靡享乐的快意,再没有其他情绪。
周砚敢逃脱他的掌控,敢蓄势二十年,敢回到南城,敢趁他车祸之际慢慢侵吞城西,敢算计他,敢血迹斑斑地站在他面前,他当然十分想念!
从最初的摧毁,变成要征服。
长达二十多年的征服。眼里兴味更浓,掩都掩不住。
不得不说,周砚离开后,周准变态的生活少了很多乐趣。每当梦到周砚回来,他才提点兴致,想要把他扒皮蚀骨,折磨至死。
“我不想你,你说,怎么才能放过卷毛?”周砚明知道周准不可能放过,还是要看看他提出的条件。
“睡你。”周准盯着站在几米远血迹斑斑的男人,真想用手指勾弄点血迹尝尝味道。
“做梦。”周砚回答得斩钉截铁,步步走近周准。也许前面就是埋伏,不过他更确定,周准喜欢慢慢玩,玩到自己筋疲力尽,然后睥睨。
周砚很多阴暗的习性,都是受周准影响,但是周砚不会罔顾道德人伦,周砚不喜欢男人。他一生中清晰拥有过两个女人,徐祯卿和沈眉,彻底拥有过一个女人,沈眉。
周准当然看到屏息逼近的周砚,却一点不着急,左手还是随意怕打沙发,邀请周砚坐。
靠近沙发,周砚顺势坐下,衣袖间快速移出匕首,用力猛而准,直逼老妖精的脖颈。碰到皮肤了,伸出丝丝的血,然后,被彻底隔开。匕首落地,咣当一声。失败了。
周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旧笑得人心惶惶,往右边退了一退,“来,做,跟我说说,二十多年没见,你过得怎么样?”周准当然知道周砚四处周游强大,不过具体到做了什么,早几年还能知道,后来周砚有能力了,藏匿的本领越来越强。不过周准从来不慌张。这些年他没遇到一个像样的敌人,太寂寞了。
所以甚至绑架卷毛,周准都没动真格,他只想和周砚玩,想看看二十年后,当初的幼童到底长了什么本事。
周砚坐在周准左边,嗜血的目光盯住周准脖颈处的血迹,想它扩散。周砚害过很多了,唯独对周准,想要扒皮蚀骨,咬肉吞血。
“宝贝,你这副脸色,是我的见面礼不够啊?”修长的手指拿起同样修长的烟,点燃,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命令:“森,把人给周砚送上来。”
第89章 关系错综复杂
山水画背后,推出了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沈眉,白衬衣和长裤,失去了意识。叫做森的男人脚踹了几脚,把她踢到周砚视线所及,又紧紧掌控沈眉。
周砚快速扫视了蜷缩在森脚下的沈眉。除了晕厥,上下完好无损。
从她给他电话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她会出事。
现在,她晕厥,比起他没一处是完整、干净。好多了。转念,她是孕妇啊。
“你!”周砚偏头,质问周准。尽农司弟。
“宝贝儿不远千里而来。我当然要给你送个大礼。”周准一直维持完美到令人发指的笑容。
周砚站起,要走到沈眉身边,手臂周准拉住,凉凉的,莫名地恶心。周砚大力挣脱,周准死死不撒手。
“我看看她是不是活的。”周砚目光逼视周准。
“好。”周准松手,“宝贝儿的要求,我当然是要答应的。”眼神示意森,森后退几步,脚踹了沈眉的背,又滚了几圈。
周砚走到沈眉身边,作势蹲下,而后进攻击森。一脚一拳,快准狠,狠狠把人高马大的男人摔在了地上:“我没死,在我面前。就放尊重点。”周砚对森如是说。
森当然是练过的,如此被羞辱怎么能甘心?拧了拧嘴角的血迹,手撑地,跳起,欲攻击周砚,被周准一个眼神威胁。
哦,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周砚蹲在沈眉身边,手轻拍她的脸,“啪啪啪”几声,用力不大,声音倒响得堂皇。
“你打我干什么?”沈眉恍恍惚惚醒来,什么都没缓过来,只看到周砚放大版的脸,只感觉到他在打她。
罔顾周准和森两个大男人。周砚右手食指、拇指掐住她的下巴,抬起:“难道不该打你吗?你答应的‘听话’去了哪里?”语气似骂实宠。
脑海里一帧帧图景飞过,哦,她逃出他给的“安乐窝”,然后晕了。之前他勾弄她下巴,她想反抗,才发现手根本动弹不得,脚也是。从头到尾,几乎每隔一厘米就被绳子狠狠绑住。呼吸间,肚子里疼得难受。
“周砚……”首先看到他血迹糜烂的模样,看到沙发上坐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周准,看到过高的森。她意识到她身处险境且给周砚增加了负担,心疼、惶恐出声。
周砚又往前凑了凑,故意遮住周准的视线,左手快速、不动声色地给她腹部处松了松绑。嘴上却仍然不在意地说:“不过你已经不听话了,你活着就好。”
“对不起。”她声音低低的,像是要哭出声来,真正他到了面前,忽然不管身后人会不会拿枪爆头,她只想依偎在他怀里,由着心,哀求:“抱抱我。”
“好。”周砚微微动容,其实她除了脸色苍白,被绑得死死的,没大碍,可转念间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在眼前,他要抱她。扶着她半坐起,让她的头依偎在他胸膛。真的把她当小女孩了,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他很少心里如此祥和,如此柔和。可是,现在,他就是想,好好抱住她,顺顺她的头发,拉缓她急遽的心跳。
沈眉完全使不出力,依着他的力量靠在男人胸膛,扑通、扑通,沉稳的心跳。初醒恍然感,渐渐安定:“再久一点,我就会好。”她闭上眼,轻轻地说。
“嗯。”他继续抚弄她的长发。
周准看到周砚这副模样,从鼻孔里哼出冷气。两人临死前互相取暖,还真是温暖啊。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让他们如意!一点都不!
任何人的幸福于他都扎眼,何况是周砚!周准一直以为周砚的心头好是徐祯卿,可没想到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没后台没背景没资本的普通女人。哦,其实不普通,能让周砚上一点点心。收到他的短信,她还能临危不乱,好像也是练家子。脸吧,不差,算计人也行。只可惜,女人终究是感性动物,在危难时刻,比如此刻,终归要依附在男人身上。
周准离开沙发,逼近上演患难见真情的男女。走到周砚面前,伸手要去触碰女人,不想周砚快手拦了他。讪讪收回手,他脸上依旧烂漫而笑:“宝贝儿,你护短不该在我面前。”
“反正你都知道了。”周砚无所谓地回,抚摸她长发的动作却停了,牢牢捂住她的耳朵。
不想让她听到?她偏偏全都听到了,她知道这一切不是游戏一场,她知道随时都可能命赴黄泉。可无论如何,她都要一家三口一起。唔,所以还有心情高兴。周砚护短,而她,是他的“短”。
周砚,你敢说,此时此刻你心里除了我,还在想徐祯卿吗?
是想不到了。
“宝贝儿,你再在我面前这么护着一个女人,我可是会生气。”他眸子甜如蜜刀,漫不经心地剜着周砚。
“你难道,不是一直在生气?”周砚不输气势回敬,“周准,我恶心你的笑,你口口声声的宝贝。”
“既然你不想做我的宝贝,只能做我的敌人了。”周准语气轻慢,示意森,森地上黑色的战斗刀,周准结果,刀刃直指周砚,“断你的手还是断她的手,你选;挖她的心还是挖你的心,你选。”
“我不选呢?”周砚反问,手用劲更大,希望她什么都听不到。
他当然没能如愿。
“那就,玉石俱焚。”周准把匕刃轻轻滑过她手臂,“周砚,你舍得她?而且,我会活得好好的。”
周砚接过刀子,抚摸柄和刃的交接处,刀锋很快,他的拇指很快破口,渗出细密的血液。一滴一滴,由上而下,很快刀刃都染上了红色。那是新鲜的人血,滴滴妖艳,在阳光下,仿佛多了生命,一点点吞噬刀口。
脑子里念头百转千回,周砚根本不会,让女人承担后果。更不能让周准胡作非为、玩弄到挖心的地步。可眼下,唯有自残,是缓兵之计。
如沈眉最欣赏的,周砚有担当。
周准的性格周砚最了解:不见血不罢休。
第90章 周砚,我疼
刀柄雕工不错,刀刃锋利,是把好刀:杀人的好刀。
周准目光近乎变态地盯住刀刃的血迹,盯住刀刃的走向。
“左手还是右手?”周砚问出声。
“随便啊。或者,还是做我的宝贝儿?”周准反问,森紧随其后。森做好一切准备。
沈眉被周砚完完全全按住,但是余光还能瞥到周砚的手,还能看到泛着冷光的利刃,还能听到周准恶毒的话。
周准,你为什么恶毒至此?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周砚无论如何,都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挖心?都是现代了。还玩挖心?
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
绝对不能。
周砚右手拿刀,狠狠往左手刺去。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臂和刀刃之间,横出了白衬衣包裹的玉臂,属于沈眉的右手臂。收势不住,“噗嗤”一声,他用劲很大,根本不留余地,刀刃狠狠刺入女人的右臂。瞬间鲜红的血液涌出,染红了洁白衬衣。白衣红血,刺目得喊。刹那间,周砚脑海间一片空白,传说中的当机吧。浓浓的愤怒之外,是心痛,瞬间心痛,从未经历过的,心痛。尽何协号。
“周砚,你不能出事。我等着你救。”沈眉疼得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嘴里尚算平稳地说出了两句话,近似耳语低喃。
“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