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无主的边跑边喊道:“张婶,李嫂,来人啊!死人拉!快来人啊!”
阿旺左手按住爷爷的虎口,右手按住人中,泪如泉涌、语不成声的呼喊着:“爷爷!快还阳啊!老天爷,我求求你,爷爷他是好人,要收你就收我,放过爷爷吧!”张老伯终于喘上气来了,紧咬的牙齿开始松开了,身体也不再紧绷僵硬,但一直没醒过来,阿旺握住爷爷的手,语咽的说:“我该怎么办,菩萨啊,菩萨,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时,张婶李嫂一伙人冲了进来,顿时屋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满了人,张婶张罗着说:“大家不要慌啊!我看张老伯一定是中风了,大家先不要碰他啊!等医生来了再说。”李嫂急着说:“医生,谁去叫医生了没啊!快去叫医生啊!”广西妹赶忙应声道:“芯兰叫刘医生去了。”
十分钟后,芯兰领着刘医生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他一见张老伯就说:“哎呀!坏了,快把他抬到床上来。”几个男子汉七手八脚的抬着张老伯,刘医生在一旁领路一边说:“慢点,慢点,轻抬轻放啊!”一连挂了三瓶点滴,可张老伯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刘医生对刚刚赶回来的张文杰说:“你爷爷这病啊!这种病,真不好说啊!”
张文杰语咽的:“刘医生,你看还能想点办法吗?”刘医生看着床上的张老伯说:“病我是尽量治,但我听说老人家被气的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身子骨又这么弱,现在又中风,脉像乱的很,我看你们也得打算打算了,最好叫亲人们都赶紧回开。”
芯兰一听打算两字,心一下子凉到了谷底,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她们还没来的及报答爷爷的天恩,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呢!阿旺和芯兰相对泪语。到了半夜,一屋子的人都散了,广西妹已经早早的睡去了。阿旺含泪磨着白参,他多么希望手中的参水不仅仅只是延续爷爷的生命,要是爷爷能活过来那该有多好。芯兰握着爷爷冰凉的手,泪水早已哭干,她多么希望爷爷能感受到她的温暖,她在心里不断向佛祖祈祷,她要一个活生生的爷爷。
第二天,张老伯还是没有一点知觉,直到下午5点,直到在东莞打工的张文舒赶回来千呼万唤着爷爷时,张老伯也许是回光返照,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芯兰惊呼道:“爷爷醒了!爷爷醒了!”大伙急忙围上去。张老伯望着文杰和文舒,耗尽尽最后一点力气指了指床头的阿旺和芯兰。想说什么,但一口气还没出来,人就去了,到死眼睛都不肯闭上。他不放心啊!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遇到这么厉害的大嫂,要他如何能放的下心啊!
插曲:(我好想哭,为何双眼却没了泪水,为何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颤抖的灵魂,为何得不到上帝的怜悯,冷酷的双手,无尽的痛,我好想笑,为何双眼却满是泪水,告诉我,老天依然眷顾我,给我依靠,不要让我迷失方向。不要告诉我你就要离去,带我走,无论是生是死,告诉我,即使世界消亡,时光倒退,都有你在;告诉我,你我生死相随。)
张老伯这一死,阿旺和芯兰的处境就更艰难了;二姐文舒在爷爷出殡后就回了东莞,大哥天天在外面做工,阿旺和芯兰被广西妹使唤的像是家里的奴才。她命令阿旺一天要挑十担柴,要芯兰一天挑一缸水、扯两蓝草。煮饭烧水的家务活全让她一个人干。广西妹对一米七几的阿旺还只敢骂,对芯兰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就扇她两个耳光,芯兰一直忍着,不敢让哥哥发现。
这一天,芯兰扯完猪草一回来就急忙疲惫的给广西妹。汤准备午餐,装菜时不小心撒了一些汤在地上,被正好经过的广西妹撞个正着。她气愤的从灶里抽出一根通红的柴棍往芯兰身上猛抽,芯兰来不急躲避,单薄的衣服顿时烧了起来,芯兰痛苦的尖叫着在地上直打滚。广西妹见芯兰这一打滚,身上的火就熄灭了,于是又举起柴棍往芯兰身手猛打,芯兰尖叫着用手挡着通红的柴棍,全身上下被烫起了许多血泡。芯兰痛苦的尖叫着向大嫂救饶。广西妹没有半点怜悯,当她正在为自己的杰作乐此不彼的时候;刚刚担柴回来的阿旺听见灶房里芯兰痛苦的尖叫声后,急忙扔下柴担冲了进去;当他看到眼前恐怖的情景时,他失去理智的一把夺过大嫂手中的柴棍,举起左手就想给广西妹一记重重的耳光,芯兰急忙叫住了他。
“不要,哥,不要打,别伤了咱侄子。”
广西妹一听这话,顿时神气起来,她双手叉腰挺着个大肚子冲阿旺骂道:“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你打啊!快打死我啊!”阿旺无奈的放下手,把柴棍往地上一扔,指着广西妹说:“从今往后,我再没你这大嫂!”说着他走到芯兰身前察看伤情。广西妹也来气了,指着他们怒吼道:“不认我是吧,那好,都给我滚!永远也不要再回来。”阿旺回了一句:“走就走”,说着就要去抱芯兰;芯兰扯住哥哥的手,示意他不要这么冲动。因为这一走就意味着又要流浪,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这里有爷爷、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怎么能因为受了点委屈就轻易放弃呢!
第十一章 兄妹再次流浪 苦中做乐
阿旺扯开芯兰的手,抱起她盯了大嫂一眼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好心的刘医生给芯兰上了烧伤用的药膏,嘱咐他们伤口不能碰水。阿旺背着芯兰走到村口时被芯兰叫住了,她要再看一眼给了她八年幸福生活的地方,从今往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当年的茅草棚还在,只是里面不会再有爷爷种的地瓜;为他们遮风挡雨房子还在,只是里面的主人不再和善慈祥,还有那高山上长眠的爷爷。
两行热泪流到了阿旺肩上,阿旺转过头望着芯兰说:“走吧!这个地方的确给过我们很多幸福,但现在幸福已经不在了,我们现在要去寻找下一个幸福的地方,和八年前一样,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的,相信我!”
“哥!我相信你,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
这是兄妹俩第一次跨出家门,八年前来时的路面上已经铺上了厚厚地水泥;马路两旁的很多田地都荒芜了,想必是外出打工的太多了,在外头怎比的也比呆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来的容易。有很多人家也许是举家搬迁了,他们一路上看见好几间屋子被高高的杂草包围着,好不萧条。最后,兄妹俩在一间两层的红砖屋落脚,房屋前坪长满了杂草,单独的一户人家,想必连小孩都不曾来这里玩耍了。大门没有上锁,只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丝栓住门。用手一推门就开了,家里除了正房上了锁外,其它的房间都可以自由出入,家具一应俱全。阿旺清扫出两间房,好在是夏天,就是没有被子,也可以在这里过夜。
安顿下来后,阿旺对芯兰说:“现在还早,哥哥上山找点野果子回来吃。”芯兰一听哥哥要走,马上显的焦虑不安起来。阿旺忙接着说:“我不走远,就在屋后的山上,很快的,一会就回来,不怕啊!”阿旺走到门口时又被芯兰叫住了,阿旺回过头朝芯兰一笑说:“没事的,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关好门出去了。
空空然的房间没有一点生气,连一个耗子都没有,身上的伤口在隐隐做痛,芯兰真有点后悔让哥哥走。肚子在呱呱直叫,有爷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现在,一想到将要到来的漂泊生活,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很快阿旺就背着一捆柴回来了,怀里还揣着几个大玉米。放下柴后,阿旺把玉米摊在芯兰面前说:“我们可以几天不用饿肚子了”。芯兰皱着眉头说:“爷爷说不能偷别人的东西”。阿旺翘了一下嘴说:“就当是别人做好事,救济一下我们这两个叫花子吧!”芯兰一听叫花子三字,又想起八年前在深圳乞讨的日子,顿时又哭了起来。阿旺一见妹妹哭了,急忙说:“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还回去就是了。”芯兰见哥哥又要走,赶忙擦干泪水说:“哥,我哭不是为了玉米,只是你刚才提到叫花子,让我想起在深圳的日子,所以一时控制不住。”
阿旺自责的说:“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哥哥保证帮你找到你那护士妈妈,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人海茫茫,怎么找啊!她在哪,叫什么我都记不得了。要是找到我那毒蝎心肠的亲爹娘,那不是自己往火炕里跳吗?”
“这也许是周玉龙骗你的话呢?有哪个爹娘会杀自己的亲女儿啊!”
“哥,你不用再宽我的心了,那时我虽然还小,但那天发生的事,我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我是不明白,现在想想,如果我不是他们的亲女儿,又怎么会在我生日那天,这么轻易的从护士妈妈手里抢走呢!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阿旺握住芯兰的手说:“我们去河南,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找,怎能找到你那护士妈妈的,把情况问清楚不就明白了吗,是好是坏咱都能承受,我们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吗?”芯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泪如雨下。
兄妹俩在这间房里一连住了三天,这期间阿旺有找借口偷偷去街市上偷了一个钱包,里头有上千元。芯兰见哥哥兴高采烈的提着瓶瓶罐罐就知道他在外面作了什么事,但她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只能装糊涂了。阿旺一进来就拿了一包东西藏在身后,神秘西西的走到芯兰跟前说:“猜猜,这是什么。”
芯兰眼珠一转,迷着眼笑着说:“不会是这好吃的麻辣菜吧!”阿旺轻轻拍了一下芯兰的额头说:“你这个好吃鬼,就知道吃。”他把藏在身后的包包的摊在芯兰面前说:“看看,喜不喜欢。”芯兰接过包打开一看,原来是几件新衣服,其中有一条粉红色的裙子。阿旺知道妹妹也和别发女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