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会把自己带到这样凉薄肮脏的世界,那要怎么办?
她不敢。不敢踏出这一步。
“你怎么了,弯弯?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一旁的薇薇拉了拉莫绛心的手,担忧的说道。
莫绛心回过神,笑着拍拍她的手:“没事,有点胸闷,走,吃饭去。”
“好,你别忘了明天陪我一起去购物。”
“知道了。”她扶起她,起身往餐桌旁走去。
餐桌旁围了一圈人,还未走近就听到易家言夸张的叫声:“我靠,我易家言活了20几年第一次吃到孙少亲自做的饭,这是纪念性的一天。”
莫绛心笑着把薇薇扶到景凉身旁坐好,为她拿来了餐具一一摆好,添了一碗清淡可口的汤放在她手边,一边嘱咐道:“不要吃辛辣的东西,这汤容之做得不错,你多喝一些对你有好处。”
“她怀孕你倒是比景凉还紧张,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我做的菜不错。”孙怀瑾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菜,嗤笑道。
众人入座,一旁的易家言,江沅已经率先尝了尝味道,末了只听得江沅意味深长的对孙怀瑾说道:“孙少,你以后可以直接改行去当私厨了,莫绛心你什么口味这么刁钻。”
众人点头,为孙怀瑾抱不平。
莫绛心翻了翻白眼,怒道:“我哪里口味刁钻了,你是不知道前几年容之做饭的水准低到什么程度,你才会这样说。”
景凉放下筷子,抬眼道:“这个我深有体会,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
“你这个长年蹭饭的人没有资格说我。”孙怀瑾清咳一声提醒道,神态不变,手底下还在为莫绛心有条不紊的布菜。
莫绛心蓦地抬头,不怀好意朝景凉道:“景哥哥,想不想报仇。”
景凉抬了抬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煞有介事的放下筷子,比出一根手指:“交易,酬劳我要借用你的场子。”
“deal。”他答得迅速,两人击掌而成。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孙怀瑾这才放下碗筷,拿起茶盅,抬眼看了一眼两人,在他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有点意思,他抬手摸了摸下巴,笑容隐晦。
“那时候我记得我读……嗯,6年级。”
“咳。”孙怀瑾极不适宜的发出咳声,似乎被茶水呛到。
“看容之这么激烈的反应,听下去的欲望更加强烈了,来,我加注。”易家言似乎还嫌场面不够混乱。
“场子有了,嗯……易家言你就来点赞助费吧。”
“你脑子转得贼快啊。”江沅调侃。
“没问题。”易家言应承。
“弯弯……”
莫绛心此刻哪里顾得了他,赤果果的窃喜,亏她还一直忧愁场地跟注资的事,想不到卖了孙怀瑾就能轻易得来,不能怪她不厚道,只怪孙怀瑾在她手里的把柄太多,埋在地下都要发霉,不如偶尔拿出来晒一晒。
“住在半山腰这样的地方,中午时间太赶回不去,你们也知道容之有一堆臭毛病,其中最令人发指的第一件便是不打针,另一桩就是不吃保姆做的饭,还不许我在外面小摊贩吃饭,义正言辞的跟本少女说不干净,于是乎,我就光荣成为他的试验品。”
“烧厨房了?”于意小心翼翼的问道。
“烧厨房算什么,能把饭菜做出来连我家小白都不吃才是真正惊悚的事情。”景凉好心补充道。
“噢!”众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孙怀瑾,一副看不出来的模样,要知道景凉家的狗小白这吃货只要不是焦的腐烂的都吃得下去。
“真正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后面发生了一件我嘲笑了他近半个月连景凉也不知道的事。”
“弯弯,打住。”孙怀瑾依旧笑意盈盈,却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6年级时还有中午照顾我们吃饭的王老师,正在长身体的本少女连续吃了孙少的焦黑食物近半月,整整瘦了4斤,上课都没力气,有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打开饭盒,王老师走过来看见我一脸快要哭的表情,问我怎么了,我当时正吃到了一盘辣得我毕生难忘的糖醋排骨,她说什么我都点头,哭得稀里哗啦,几天后王老师和警察来我们家家访,见容之就劈头盖脸道‘您这样虐待妹妹是不对的’容之当时脸就全黑了。”
“后来我才知道,王老师那天看我一个人对着饭菜哭,看见我身上其实是因为跟杜衡去爬树刮伤的伤痕,以为是家暴,问我我当时没注意就一边哭一边点头,就急冲冲的领了警察往家里要对容之进行劝说。后来容之气得最起码有一个星期……不,半个月没做饭。”
“哈哈哈哈……容之你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众人哄堂大笑,易家言笑得话都说不连贯。
孙怀瑾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用餐巾擦了手指,优雅的似乎故事里的那个人不是他,笑得牙白得明晃晃的,居高临下的说道:“故事听完了,很闲是不是,……嗯,易家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前几天打赌的事,刚刚有结果了,本来是想在你吃完饭后告诉你,以免影响你食欲,很不幸我又赢了,西亚度假村海边你自留的那套海景别墅归我了。”
“于意,你就还在我爸那里呆一个月,一个月之后看我心情再决定你回不回来。”
“江沅,我看报告明天交太迟了,这样吧,今天晚上12:00之前发到我邮箱,千万不要迟,不然我指不定明天会让你把S城所有企业的资料全部交上来,你距离时限还有3小时,good lucky。”
“至于……景凉。”他转过头,看着正准备悄悄带着薇薇溜走的景凉,笑道。
“我马上走,1个月之内不再打扰。”景凉立刻站直比着手指保证。
“很好,你们三个都不走么,还有异议?”他看了一眼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傻愣的三人,说道。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生怕跑得一个不及时就会又被奴役。
莫绛心好笑的看着他们远去,突而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暗道一声糟糕,眼前一阵眩晕,已经被那人打横抱起,牢牢禁锢在他怀里。
他眼睛里带着繁星一般慑人的光芒,声音暗哑:“该怎么惩罚你呢?……我的始作俑者,嗯?”
作者有话要说:
☆、疏影
次日,天光不过微亮,莫绛心是被身上车碾似得疼痛活生生的疼醒的。
“锱铢必较的……混蛋。……哎哟,疼死了……”她翻身起来,皱着眉嘴里不停抱怨,转头却发现身旁的人不在了。
听到衣帽间有响动,她拉开门,一个颀长的身影转过身来,不过是最简约的衬衣长裤,他站在那里,笑容潋滟,黑发如墨,眉眼依旧是永立于群上之上的气韵,旷远辽阔,无关容貌,却偏生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这便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不禁呆了呆,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面前,抬手捏捏她的脸,愈发笑意浓重:“早饭在楼下,等下凉了,快去吃。”
“咦,你袖扣好像坏了。”她握住他手腕,抬起来仔细看才发现原本连接袖扣扣子部分的那根针好像有问题。
她小心的拆下袖扣,对他说:“你先下去,我去帮你再找一副来。”
“嗯,好。可是你知道袖扣盒在哪里吗?”他壮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一愣,一把把他推出衣帽间,怒道:“别把我当白痴,我当然知道。”
可是面对偌大的衣帽间,她又开始忧愁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袖扣盒在哪里,平常家里所有的东西摆放的位置,她从来不记,都要问他才能找得到,刚刚不过是硬着头皮逞能。
“不管了,先找。”
柜子,抽屉,夹层,她一层层的翻找,虽然是井井有条的摆放,可越找越觉得他们的东西多得离谱,尤其是她的,孙怀瑾竟然连她十几岁时穿的衣服裙子都保留完好,连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些。
“找到了吗?”楼下遥遥传来喊声。
“马上。”她回道。
手下动作不停歇,终于在柜子最底层的夹层找到了一个檀木袖扣盒,她伸手,嘴里嘟囔:“居然放到这么隐蔽的位置。”
“叮”一声,她拿出袖扣盒带出了一个瓶子滚落在地上,她有些奇怪的拿起来,密封透明,里面有几颗白色颗粒。
“Phenobarbital……”她翻转瓶身,喃喃念出声。
“你在做什么?”
身后的询问让她几乎吓得把手中的瓶子扔出去,她回头扬扬手里的袖扣盒,笑容平常:“找到了。”
他走过来,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看到她手里旧年的袖扣盒却笑了:“笨蛋,前几年的旧盒子都被你翻出来了。”他手遥遥一指最醒目的架子上放着的盒子“那里不是吗?”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却从她手里的旧袖扣盒里翻出一对带上,温柔的吻了吻她额头:“你今天不是和薇薇约好逛街吗,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要了,景哥哥等会儿会过来接我送我们去。”
“我给你的那张副卡你也一直都没有动过我就已经很挫败,若若拉你逛街十回你都不定去一次,薇薇就这么大面子?”他把她圈在怀里问道,语气里带了些郁闷。
“她是孕妇嘛,要迁就她。至于你那张副卡,要不然我今天努力刷爆它?”她眸光狡黠,调侃道。
“我猜你刷不爆。”他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回道。
“……”
“恭喜你,孙先生,不得不说你这样自然康复真的是一个奇迹。……噢,抱歉,我可不是咒您康复不了。”一个褐发蓝眼睛带着眼镜的高大男人正在一旁病床上面色极其不善的人调侃道。
“得了,Dylan,他可不是因为你而生气。”一旁的景凉拍拍Dylan的肩,戏谑道。
病床上躺着的孙怀瑾已经起身,一边从善如流的穿上外套,末了凉凉的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景凉,皱眉道:“你最好是知道在我忙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浪费我时间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主意。”
孙怀瑾怎么能不气恼,他许久未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