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那人“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人背后站的是刚缩回临门一脚的莫绛心,她急急的走过来扶住孙怀瑾,孙怀瑾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摸着她的发顶道“竟不知弯弯是这般的凶丫头。”
莫绛心抬了头,孙怀瑾英挺的鼻梁上有薄薄的汗,略微过浅的唇色此刻带着些许罂粟红,微微勾勒出近乎妖娆的弧度,眼睛里如屹立群山的悠然笑意蜿蜒至眉梢,眉梢上带着一道伤口,颇有些山高水阔的意蕴在眉宇之间流转。
她的呼吸在此刻却失了应有的节奏,她似乎都听不见此刻自己的心跳声,是动听的像泉水叮咚,还是像汹涌而下的山洪喷涌,此刻竟全然没了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她什么也听不见,眼睛竟也只能看见手臂之隔的那个笑意盎然的少年,她似乎听见神明在她耳边说,风亦不动,树亦不动,乃汝心动也。
莫绛心直到许多年以后仍还记得那个少年当时的模样,已经堪堪成了她心底的魔障,除不去,躲不及。
红尘万丈,由心生。
孙怀瑾宠莫绛心宠得无法无天了。这是跟孙怀瑾家住得不远的景家的景凉和杜衡如是说。
莫绛心在第一年的时候终与这个命定的少年结下了刻骨的缘分之后,她便又成为7岁之前那个乖张温软的孩子。
但如今12岁的莫绛心依然有许多事弄不明白,例如她对于孙怀瑾的莫名情结,例如孙怀瑾对她好的原因,例如12岁的第一次初潮。
莫绛心的第一次来得汹涌澎湃,直到现在都是景凉和杜衡津津乐道的事,时常拿出来嘲笑两人,虽然每次都会被孙怀瑾略带威胁的眼神堪堪止住了笑。当然,这是后话。
那是一个盛夏天,孙怀瑾正和莫绛心在院子里为栽种两棵刺槐大汗淋漓,因为那是莫绛心的家庭作业,初中的老师们为了培养孩子们的爱心便要求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共同栽种一种植物。
这可愁了莫绛心许久,莫绛心此人,莫说是动物养不得半年就活不了,更别谈让她养花花草草了,她那房间里小花园的花草树木,哪一株不是孙怀瑾精心照料的,她也曾想着自己照顾,孙怀瑾每次都会略带意味得瞥她一眼,“你确定你不会在三天之内毁了这株花?高抬贵手吧,弯弯小朋友。”
伴随着轻拍她的额头,每次这个动作语气都会气得莫绛心肝火上升,却找不出任何话来辩解,只得气鼓鼓得去折磨孙怀瑾养的花草树木去了。只是这一次,她真真想养一个可以存活许久的东西,不为别的,只为它能见证孙怀瑾与她之间共同成长的岁月。
她还是鼓起勇气告诉了他“我想养一个长久得能陪我们度过许多年的东西,等我们老了,它也还在。”
她那时并不知道许多年是多少年,老了是要到多久以后,他们之间又会经历怎样的沧海桑田,至少那时的她是偏执的想和孙怀瑾在一起一辈子的。
孙怀瑾应了一声好,第二天便带着两棵已经和莫绛心一样高的树苗出现在了莫绛心面前。
“快些过来帮忙呀。”他对着站在门边的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的莫绛心笑道,她看着穿着白色T恤的身上已经弄得有些狼狈的孙怀瑾,不禁莞尔。
“容之容之,你上哪里去弄来这么两棵树的?”莫绛心赶紧过去帮忙,一边把树从车上费力的拖下来一边叽叽喳喳的问孙怀瑾。她很少叫孙怀瑾哥哥,从来都是容之容之的叫,那人也不生气,便允了她这样叫,她也只有在惹孙怀瑾生气的时候才肯喊哥哥,她发现这招特别奏效,只要一喊,便消了那人一半的怒气。
莫绛心早就注意到那两棵树的根部还带着新鲜泥土的气息,像还是新鲜的从地里刨出来一样,愈发奇怪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便盯着孙怀瑾,只等他的下文。
“当然……是从杜衡的园里□□的。”他回过头,略带三分狡猾的说道。
“容之,你说这两棵树是从杜衡哥的园子里拔的,杜衡哥可不知道吧?”莫绛心笑意更加浓重。晶亮的贝齿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当然不知道,知道又如何,他多的是把柄在你哥哥手里,弯弯,放心大胆的欺负他,我允的。”孙怀瑾捏了捏她白皙的小脸蛋,她脸颊微微泛红,秀挺的鼻子带着薄薄的汗,细长的眉眼亮晶晶的,娇艳欲滴的唇微微嘟着,最近她倒是吃得愈发圆滚滚的了,脸长圆了一圈,肉肉的,孙怀瑾便愈发喜欢捏她的脸了,为此莫绛心还忧愁了一阵子。
他们便开始忙活着栽种树苗,挖坑,填土,浇水,每一步做得细致,孙怀瑾告诉她这种树叫做刺槐,等到了明年4、5月份春暖花开的时候它的花便是可以拿来吃的,莫绛心笑得好不高兴。
忙了几个小时,莫绛心便觉得有些乏了,跟孙怀瑾打了声招呼便睡下了。只是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小腹间隐隐作痛,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在翻江倒海,绞得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疼,额头间竟有微微的冷汗冒出来,脸色也愈发苍白,一股热流便从身下涌了出来,血染得她纯白的棉布裙像绽放了一朵朵艳丽而诡异的花,她害怕极了,她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她突地想起了孙怀瑾,便挣扎的起了身,忍着剧痛挪到了门口,意识竟有些模糊了:
“容之,容之,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快点过来。”
孙怀瑾回头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看到莫绛心苍白的脸色和裙子上大片的血迹他的脑袋瞬间轰的一片空白,瞬间丢了手中的铲子飞快的跑到莫绛心身边打横抱起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径直跑了出去,匆忙之间竟忘了自己家里有车,跑到半路再想起来,不方便回去拿,便直接抱着莫绛心跑到了最近的景凉家,心急火燎的敲开了景凉家的门。
孙怀瑾怀里紧紧的抱着莫绛心,眼里已不是平日里的悠然的笑意,全然是惊惧慌乱,仿佛弥漫着一股雾气,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怀里的莫绛心已经晕了过去,裙摆上有着鲜红的血迹。
景凉开门的时候便被这样的一幕惊得愣住了,半天没了动作。
“快,把你家车钥匙给我。”凌厉的语气惊醒了景凉,他赶紧掏出车钥匙递给了孙怀瑾。
他看着孙怀瑾快步走到自家车库,开了门把莫绛心小心翼翼的放在后座上,转身就要拉开门去开车,景凉皱着眉伸手拦着了他,他能感觉到孙怀瑾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这样哪里能开车,我送你们去。”景凉坐进了驾驶座,孙怀瑾也不耽搁,坐到后座抱着莫绛心,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景凉迅速的发动了车子往山下开去。
“再快些。”景凉瞄了一眼后座的孙怀瑾,他的嘴角完全已失了平日里温和的笑意,他此刻的模样更加尖锐,眼里不再是山高水阔的明净,那股雾气越来越浓,唇色淡得近乎惨白,这样的孙怀瑾,倒是第一次见到,怀中的那个孩子,怕已经成为了他的骨血吧。
这样旁观的景凉都看得清清楚楚,偏生他自己却不自知,生生把自己的命都要失了才醒悟过来。真真应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这句话。
景凉加了速,十五分钟后车子便停在了天和医院门口。
这是S城最大的私立医院,景凉家的,众人在10分钟之前接到了景少电话的时候便已经准备了各种急救预备,各项专家医生也已经等在那里,当众人看到景少陪着孙家的孙少抱着一个女孩进来孙少说着“不惜一切代价救她”的话的时候一干人等着实惊出了一把冷汗,赶忙簇拥着进了急诊室。得出来的结果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那个孩子哪里是什么不得了的病症,只是痛经这样常见的毛病。
当主治的医生这样告诉景凉和孙怀瑾的时候,景凉华丽丽的雷了一把,孙怀瑾松了一口气,却继续皱着眉头问“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甚至会晕倒?”
“精神因素可能也是痛经的原因之一,包括母亲对女儿的影响,社会影响,还有不规律的饮食和生活作息都有可能是诱发因素,应是经络不畅,气血两失,气滞血瘀,确切病因至今尚不明确,没有一个理论能全面解释此症候群。不同的患者对治疗有不同的反应,考虑病因可能是多方面的。”
“能不能尽可能的调理好?”
“注意一下饮食,作息习惯,中药的调理还是不错的,可以温补脾肾,理气活血,需慢慢调理才行。我等下给你开一张处方,先试一个疗程,水煎服,每日1剂,水煎2次,早晚分服。千万不要弄错。”医生细细地叮嘱孙怀瑾道。
孙怀瑾认真的听着,一丝一毫也不敢遗漏。
之后的孙怀瑾每天便开始负责任的管起了莫绛心的生活作息,吃药时间,饮食竟也常常插手,以致于每次景凉和杜衡到孙家蹭饭的时候总能看到莫绛心一幅苦大愁深的表情望着孙怀瑾手里端着的中药,听见平时全然和孙怀瑾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狡猾刁钻的莫绛心此刻无奈且撒娇的语气,两人顿时有些消化不良。
孙怀瑾是不允外人涉足他的领地的,这个景凉与杜衡是知道的,他的领地里自有一个莫绛心,他便愈发不许任何人靠近,连窥视都成了罪的两人时常在孙怀瑾的威逼利诱之下越来越少的靠近他们。
因为他们也知道,他和她之间,哪里是外人能插足得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蝶恋花
在两株刺槐陪着孙怀瑾和莫绛心度过了他们第三年的时候,莫绛心决定减肥,她本就有些肉嘟嘟的脸在孙怀瑾的精心照料之下更是心宽体胖了一圈,她选择方式便是学习舞蹈。
孙怀瑾在第一次听到莫绛心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有些微微的惊讶表情,莫绛心学画渐渐已经有了些显山露水的痕迹,她的教习老师时常对莫绛心的画赞不绝口,此时她转而学习舞蹈,就有些让他奇怪了。
“为什么想要学跳舞呢?”孙怀瑾坐在自家小花园里一边泡着冻顶乌龙茶,一边听着莫绛心说着话。
孙怀瑾的手却不停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