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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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下一座城关了所有灯-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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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没有,现实完全没有朝着小说里写的那样发展,自始至终,裴斯宇的目光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片刻。他只顾着和自己的父亲斗嘴,期间偶尔用余光扫一下看看抱玉去了哪里,然后转过来继续斗嘴,最后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离开。

    谁也不知道那时的裴斯宇是怎样想的,她恨抱玉说了那样的话,“既然这么喜欢顾嘉妮就去把她追回来啊”,万一,万一他真的跑到法国去追了,可怎么办呢?

    许尽欢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黑色香云纱礼服裙,顿时觉得它暗淡无光,而穿着它的自己,更是一文不值。

    抱玉坐在副驾驶上,心里飞快打着计算损失的小算盘,如果嘉宾能够追回来,或许还能赶上参加秀后party。这是她当时为这场秀献出来的点子,秀后的party比起时装秀本身,似乎是更加小众的活动。因为afterparty出现的人似乎总是那么几个,国内那几位著名时尚杂志主编、造型师、达人、买手以及投资人。如今,越来越多的品牌选择在afterparty上来拉近和金主以及“话语权者”的关系,更好地推销自己,绝对比与友人一醉方休更有价值。

    正想着,车已经开进了机场,接机室里灯火通明,抱玉一眼就认出熟悉的那个身影,她赶忙抓住程子放握着方向盘的胳膊,“停车,快停车!”

    在接机室里打电话的傅云起,身穿黑色的西装外套,依旧是那条领带,不同的是,外套胸口处,放着整齐叠好的手帕。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抱玉让程子放停车,自己迫不及待推开门,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跑过去,对,没错,是跑过去的。这时程子放才在驾驶座扭过头跟许尽欢说话,露出他平时那种长官使唤警卫员的表情,问,“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尽欢支支吾吾,“不……不知道,抱玉不让我跟别人说。”

    “那我就明白了。”他回过头去倚靠在车座后背上。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明白了?”

    “这还用问,你都讲了她不让跟别人说,这很明显是有感情纠葛,不然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简直是名侦探柯南,许尽欢忍不住在心里后悔,大意了大意了。赶忙巴结,“主编,你穿这身真好看。”

    “哦?怎么个好看法?”他回过头来。

    许尽欢心底大吃一惊,这尼玛不按套路出牌啊!只得硬着头皮说,“就是……跟平时的程西斯不太一样……”

    得,连在背地里给他取的外号也给说出来了程西斯。

    程子放心里暗笑不已,也好也好,至少比“法西斯”听起来舒服些。

    她继续说,“哎呀你肯定也看出来自己比平常帅了,你不知道,刚才你把路虎钥匙亮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跟自带背光了似的。”

    “自带背光?”

    “是啊,带着人类群星闪耀时的光辉,在黑夜里发着光呀。”一边说,许尽欢一边用手做动作。

    程子放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还在消化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然后轻轻转过头去,一声不吭看着挡风玻璃。

    车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安静起来,许尽欢觉得这简直打脸,自己分明就是马屁没拍好,心想这下完了完了,这个月全勤奖又泡汤了,他一定觉得我超烦,以后在公司里更没好脸色给我看了,头顶一只乌鸦缓慢飞过。

    正思考着用什么话打破冷场的尴尬时,程子放却冷不丁开口了,他说:“其实你也在发光啊。”

    许尽欢结结实实愣住了,动作一僵。

    她在心里一字一顿默念完那句话,“其实你也在发光啊”,心跳快的像是在奔跑。

    一直以来,在情况很糟糕、很令人绝望的时候,她总会莫名其妙的相信着,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所以她觉得,虽然她不是什么辛德瑞拉,但她原本就是个会得救的人。就像现在一样,干枯的骨骼与经脉像是被重新注入了一股新的血液。

    从来都是抱玉“后援团”的自己,一直以来都甘愿做绿叶的自己。

    抱玉对她说,“算了,反正也没人看你”;

    数学老师对她说,“许尽欢,这次期中考试,又是你拖了咱们班的后腿”;

    卖雪糕和冷饮的老板娘一边扇扇子一边不耐烦地催促打开冰柜的她,“哎呀你挑快一点好吧”;

    大巴车上的售票员对着一声不吭站在车门口的她呵斥,“要死啊你往里再走一点啊”。

    ……斤讨沟圾。

    这么多人对她说过这样那样的话,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其实你也在发光啊”。

第九章 女人公敌(4)

    抱玉站在傅云起身后,怒不可遏的样子,像头发怒的豹子一样蓄势待发。

    傅云起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看抱玉,不意外。也没有说话,倒是先笑起来:“你今天很美。”

    “为什么抢我们的人,为什么要散布那样的谣言!”抱玉气得攥紧拳头。

    “谁说那是你们的人?”傅云起挑眉。

    “你为什么要说我们整个生产部的人都感染了肺结核,说我们伯希顿的衣服不干净,傅云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下作!廖叔去世时我也在场,照你这意思我是不是也该到医院验验血?你知道廖叔最开始是被误诊吗,他以为自己得的是哮喘所以没怎么在意,临走前还拉着我的手让医生治好他的病,他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最后撒手人寰的样子你看见过吗!尸体被蒙上白布的样子你见过吗!你凭什么要拿廖叔的死作为你获取利益的工具!”

    许尽欢头一次看见那种样子的周抱玉,像条喷火龙似的两眼冒火,仿佛要把对方生吞活剥,但傅云起不为所动。这让满腔怒火的抱玉显得像个只会虚张声势的丫头片子。

    “周抱玉,讲讲理。”傅云起走过来,步步逼近。她踉跄后退,但眼神还是一股子董存瑞炸碉堡宁死不屈的革命劲儿,“这不叫抢,那些宾客本来就是我的人,不是我拿去世的人获利,而是你偷了我的名单在先,并且,是在床上。”

    此话一出,抱玉果然不说话了。那样子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但她最不明白的事情在于,廖叔去世的消息,究竟是谁透露给傅云起的。伯希顿公司里的人首先被排除,做有损自己公司利益的事情,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那么除了伯希顿的人知道廖叔得肺结核病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并且不在伯希顿工作呢?

    廖叔死了,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尽欢,我害怕。我想我爸爸了。

    在想到这句话的那一个瞬间,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袭击了她。

    仿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蹿出来一把匕首,然后刺破了她的后背捅了进去。

    等到程子放和许尽欢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接机室里的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许尽欢下车,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声喊着抱玉的名字,没有回应。她从摇下的车窗里问程子放,“他们该不会是被什么外星人的飞船吸走了吧?”

    程子放不可置信地看她,“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接着他安慰道,“放心吧,有傅二在呢,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发动引擎,“上车吧,太晚了,我们回去。”

    许尽欢点点头。打开车门坐进去,心里想,要是真被外星人带走了也好,省的他俩以后祸国殃民的。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三月底郊外公路上的夜,寂静而萧清,夜空中无星无月,暗沉沉一片,仿佛随时都有一场大雨倾盆。

    昏黄路灯下,一辆黑色宾利车在公路上歪歪斜斜地驶了近一百米,十分凶险,眼见车子快要撞上路边的护栏,驾驶者一个急刹车,终于险险地避开了祸端。

    傅云起伏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时,眼眸中恐惧与狂怒交织,劈头盖脸对副驾上不但没有惊惧反而嘴角噙着笑的女孩低吼:“周抱玉,你发什么神经!”

    “是不是很刺激?”抱玉挑眉望着他。斤池东划。

    “你!”傅云起怒极,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脸上神情阴沉得比此刻的夜空更令人惧怕。“你发火只能证明你太嫩,输不起!”

    周抱玉满意地看着挺稳的车子,“很好,我警告你,以后别想不经我同意就强行把我塞到你车里!”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车门,对着傅云起坐在驾驶座上的双腿上去就是一脚!而后关上车门,转身,昂首阔步朝反方向走去。

    所有动作只用了短短三十秒,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半点犹豫也没有。

    傅云起看她远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从车内的储物盒里拿出一根烟来,点燃,愣怔了几秒,摇下车窗,将刚点好的烟隔着窗户扔了出去,而后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当抱玉反应过来时,跳脚狂骂:“傅云起你浑蛋!给我回来!”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在寂静的夜色中荡漾开来。

    此刻已经晚上十点,这条公路是从郊外的温泉山庄通往市区,并非高速公路,来往车辆很少。

    抱玉抬眼望了望四周,漆黑荒芜一片,一阵风吹过,她抱了抱手臂,车内气温高,她将外套脱下来扔在了后座,此刻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礼服裙,而脚上还蹬了双14cm的高跟鞋,因为气极,刚走了两步就把脚给崴了下,不重,但依旧传来一阵疼痛。

    她气恨地将高跟鞋脱下来摔出好远,“去你大爷的高跟鞋!”长到二十三岁,高跟鞋穿过的次数不在少数,却都没有这一次让人恶心过。此刻,抱玉觉得有一句话形容她十分贴切自作孽,不可活。

    她起身,忍着轻微疼痛赤足往前走,地上的凉意与不适感很快侵占脚底,她咬紧下唇,“好啊你傅云起,好得很,想看我哭是吧?我偏不!”

    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解锁,三月二十六日,星期四。刚按灭了,突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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