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积福寺,不免又牵扯到不见踪影的那个人。他如今,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第二十二章 天霁云淡
作者有话要说:20080124:本章修改了一些地方。除了小希的生日变为五月初九外,还添加了给莫妈写报平安信等琐碎事件。本想一口气把已发表章节修改完的,但今天太晚了,得睡了。。。。接下来的几日,她的心情也未有好转。阴雨连绵总不停歇,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
后院里的泡桐花禁不住连日雨打,落得更多了。要是没有它们相伴,她每日的生活只能是更加乏味。可她也无法面对那袭紫色太久,只因花意浪漫,反而更易撩拨起她极力想抚平的相思。
大多时候,她宁愿和姐姐呆在一起,她觉得这样做,总好过一个人呆着。可是,姐姐天性贪静又不多话,除了看书,近来更是专心于女红。即使偶尔能和她说上两句话,也多半是在问她:字练得如何了。
等到二哥走进屋,来亲自监督姐姐服药时,她就会自动自发地从他俩眼前消失,好让他俩能有更多时间相处,去继续谈那场数年前未完的恋爱。
再后来,她索兴就躲在自己的屋内练字或是发呆,连姐姐的屋内都懒得去了。
她不想开口去问,那个人到底是去了哪里。她只知道,自己已无法再强撑精神去笑脸迎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惹得二哥和姐姐分神操心。
是她过分执着了吧?她满心的期许也只不过是,想要他亲口来对她说明。因此,她下意识地逃避着,不愿从他人口中听见。
到了初九,那教人着恼的雨终于又停了。
连希玖认真地伏在案头上练字。随着最后一笔笔势落下,她今日的功课便算完成了。
练完字,她并未放下手中毛笔,走到窗前瞄瞄天色。真是难得,那些笼在天空好几日的厚重乌云已不知在何时散尽,此时她面对的竟是一泓碧蓝。看来,今日会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端午那日她本可出门瞧瞧热闹,沾些节庆喜气,可她兴致不高未曾出门。眼下她也该出门走走,换换心情了。她也不想总这样心情郁结下去。
长吁一口气,她回到案前,将毛笔搁在书架上,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桌面来。
案角上放着一本《搜神记》,是她从二哥的书房里拿来的,写的都是些灵异神怪之事,比如《干将莫邪》和《董永》。可内文毕竟不是白话文,又是繁体竖排,她读起来很是费劲,几天下来,勉强才读了一半。一会,她还是先还回去吧。
她有意要给莫妈写封信报平安,就怕写得会有什么不合适,要不,待会见了二哥,就顺便把信拿给二哥瞧瞧,再问问驿馆所在,然后亲手寄出去好了。
几日前她听姐姐说起莫妈也很喜欢泡桐花,便在书页内夹了几朵泡桐花,现在已经平整了。她正可再寻些素白纸笺来,将那些花粘在边角作装饰,弄成花笺一并寄给莫妈。
她即刻动手,将花笺做好,折叠齐整后放进准备要投寄的信封里。
准备妥当后,她便拿起书和信。才朝房门走了几步,书页内又落下一张折了两折的素白纸笺,却是她前日为方便看书、自己随手裁制的,当时她还裁得十分仔细。如今书要还了,这纸笺也就没有用了。
她弯腰拾起,又瞧了瞧那张纸笺,觉得这样弃之不用未免有些可惜。
将纸笺放回案头,她眼角余光扫见那未曾干透的毛笔。心念一动,脑中忽然浮出几句话来。——不如,她就把这几句话写在上头?
未再多想,她立时取过毛笔,展平纸笺,趁还记得便刷刷刷写上,吹干墨迹,按原样折起。之后,新的问题出现:她该把它放在哪里?这种东西,跟日记一样,自己看看就好,没有必要给旁人瞧见。再说真要给二哥或姐姐瞧见了,兴许还会取笑她胡乱作诗。
她只愣了片刻,便取下腰间垂挂着的、如今已有些空瘪的小袋,将纸笺放入后,她束好袋口,重又将小袋挂回腰间。
然后,她拿着《搜神记》和那封信,往二哥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两人正在凝神对弈。
“你的棋艺又精进不少。”林景殊静观棋局,沉吟良久,缓缓道出他的评价。
坐在对首的李道非闻言,面上不掩得意之色:“那是自然。”随手又下出一子。
他与山白相识本非甘愿,但相处日久,眼见山白医道之外,书法、武学均有造诣,他心头便有些不愿承认的小疙瘩在。而三年前,他总算寻访到山白,无意间,却被他发现山白居然还下得一手好棋,他当时的恼怒可想而知。
想他自小练武防身,尚能与山白一较高下;至于书法,他虽写得不差,却无心钻研,能识字看账便觉足够;只有下棋,他这三十年来还从未有过接触。这一比之下,自己明显处于下风,他李道非又怎能忍气吞声?
因而他打点生意之余,也开始找些棋谱作为消遣。他如此舍得下功夫,原本纯粹是为了争强好胜。没想到入门之后,他竟然对下棋真正有了兴趣。对此他倒是始料未及。
“几日不见,我当你已回汴梁。想不到今日,你又来此。”林景殊淡淡说着。这回两人相见,和往昔颇有不同,李道非不单是为了对弈,而是忙里偷闲特意前来,这一点他也十分清楚。
照理说,李道非已见过长宁,而作为林家家长,他的态度李道非也该明了。既然他来澶州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便该及早脱身赶回京城才是。可他偏是要拖延到了今日。
今日……是初九!原来如此。林景殊嘴角微勾,很难得地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我明日便回。”李道非眼中只见棋盘,并不曾费心看他,自然难以发觉好友这隐约一笑。
“清远不在城中,我也未曾见你动作,这未免不合你的秉性。”
“想用手段,也得找着机会。”李道非手执黑子,在空中稍稍停顿后方才落下。“清远还未归么?”
“再过两日总该回了。”对他这个表弟,林景殊也只有无奈摇头。他看得出来,清远对长宁有情,但他在误会消解后始终不愿低头相见,恐怕,更是碍于他的身世。
到达澶州当晚,清远便收到一封辗转寄来的信,信中只说有他生父的消息,他便匆匆赶去和知情人会面。直到翌日临走前,他也只知在长宁门外徘徊半日,终是没有勇气和她相见,更谈不上和她说上半句话了。
饶是长宁天性开朗,也抵不住清远这般对待。试想他又怎能放心将妹子交托于他?可长宁却……
而他,也并非不想成全清远,否则,他也不会将她恰是正牌长宁的事实,对清远刻意相瞒了。
看来,长宁的终身还是听凭天意吧。只要长宁能获幸福,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再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已来此半日,怎么还不见那丫头现身?”黑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忽地重了些许,就见李道非只手托腮,口中低喃,神情开始有些不耐。
“只怕还在自己房内。这几日总是如此。”再看棋局,他不过稍稍走神片刻,便在不知不觉中形成胶着状态。这李道非在棋道上,着实是颇有天份。他若再不专心应付,只怕这局还要输给此人了。
李道非眉头微拧,这一分神,下棋便开始漫不经心了。
“你想见长宁?”林景殊留心棋局,随口问着。
“怎么?”李道非登时摆出一副“我见她有何不对”的架势。
“京中既日日有书来催,你便应早些启程,以免误你正事。”他并无他意,只是道出事实。
“那算什么正事?不过是京官家宴,无趣得很。”他却不得不去。
正说着,门外忽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这两人耳力都是极佳,听见动静便同时停下,彼此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将脸转向房门。很快,纤细的身影便映入二人视线。
来人轻轻“噫”地一声,有些讶异地抬起原本低垂着的头颅,看向书房敞开的大门,内里情形还真是一览无余。
“二哥,李道非……”她喃喃张口。
“进来吧。”面对妹子,林景殊不用刻意便能露出笑容。
连希玖嘴角抿了抿,勾了个浅浅的弯,“二哥,你怎么没在前堂?”
“难得清闲罢了。”
“哦。”连希玖漫应道,将手中书册放上书架后,攥着信封慢慢走回二哥身旁。
“你们在下棋啊。”见她语带惊讶,李道非不悦回道:“我就不能下棋?”这丫头,他会下棋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只是有点意外。”她确实是从来没有想过,李道非除了会做生意,也会有什么个人喜好。
“二哥,我给莫姨写了封信报平安,可我从未写过信,也不晓得有没有写得不对之处。二哥能帮我瞧瞧么?”
林景殊接过她递过的信封,抽出其中有字的信笺。李道非在旁从容窥视,瞅到其中竟还有几张空白的花笺,不免疾手抢过一张来仔细端详。连希玖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他一眼。
林景殊看过后,没有置评她的蹩脚书法,只是点点头,将信笺塞回信封还给她。
书信这一关看来是通过了。连希玖便又赶紧提出:“二哥,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门逛逛。”她现在是他的妹妹,有什么事跟他报备一下比较妥当。
“去走走也好。长宁,那药丸可吃了?”
“二哥,我都好了,怎么还要吃啊?”见他神色有些严厉,她只好老实回答:“还没。”
“你身子不好,自然要多调养些时候。吃完药再去吧。”
“可是二哥,你正好没事——要不再带上姐姐,一起去。”只是她一个人去的话,她怕迷路,就只能就近走走,若有二哥在,她倒可以再逛得远些,去驿馆投信也不成问题了。
“你二哥怕是没得空闲了。”林景殊一想不错,点头便要应下,正好也可带淑人散心,却教李道非给截住话头,还冲他使了个眼色,“既然成亲的日子都已定下,你也该早作准备。”
“真的吗?”连希玖喜形于色,忙问道。林景殊只得无奈称是。他趁今日难得空闲,才翻出黄历从中挑选了几个吉日,还未最终定下。不想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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