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今天听到他说她是他最心爱的那个,她真的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欢喜过。
还有,他开口向爹娘提亲时,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甜的、酸的、苦的、涩的各种滋味,统统都混在一起了。
但一想到公主,她就马上清醒了。
她告诉自己,不管他们有多吸引彼此,当两人所追求的不是同一件事时,委屈某一方求全,都只会消磨了爱情,然后看着彼此的情意一天天逝去……
看出女儿的挣扎与痛苦,兰母又叹道:“姝儿,你相信爹娘的判断吧,一时的意乱情迷总有烟消云散的一天,要相伴一生的良人不能只用片刻的激情来衡量,既然你两个哥哥要考验他,那就不妨先观察看看,我也想看他对你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是真心喜爱你,还是只是求不得因此不甘心的执着罢了。”
“我知道了,一切都依爹娘和哥哥们的安排吧。”
从那日后,硕尔清日日上门,只为求见她一面,想弄清楚她为何改变心意,却总被兰家两位公子挡在门外,无论他们怎么冷嘲热讽、相应不理,他都不走,一站就是一整日。
兰姝从下人口中得知这情况,却未作任何反应,只隐隐听闻两位哥哥真的开始考验他。
就让他知难而退吧!她原先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在听说他连过几关考验后,竟生生接下二哥的七神针,她真的坐不住了。
二哥的七神针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神针入体,真的会让人痛彻心肺,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要接受这个考验?撇开她知道他对针灸其实有某种不悦和轻微恐惧不说,她明明和他说过了,就算他通过考验,她也不会和他走的,为什么他还要以身涉险?
尤其当她听闻硕尔清已经被七神针折磨一天,仍坚持接受整个考验,怎么都不肯放弃,而二哥又说这个考验会长达三天,她的心都乱了。
三天!怎么可能,真受完三天的神针入体之苦,他还不经脉尽毁,武功全废,不死也半条命啊!
于是这天半夜,兰姝终于再也忍不住,潜到硕尔清所居住的小院落中探望他。
一进入房里,她见到他双腿盘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身上还插着很长的晶针,针针封住的都是要穴,连头顶都插了一针。
这么凶险的状况让她倒抽了口凉气,她还发现,他浑身正微微颤抖,身上汗如雨下,正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硕尔清!”兰姝失声喊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的声音让几近昏迷的他陡然睁开眼,见到真的是她,他苍白的唇微微勾起,“姝儿,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狠狠揪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七神针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那是我二哥最致命的绝招,你为什么要接受?让血液这样逆冲经脉,你会浑身经脉尽毁,武功尽失,甚至没命的!”
她站在他身边,觉得慌乱极了,又不敢随便碰他。
“因为,如果放弃,我就得离开,没有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明明极为痛苦,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兰姝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颗颗滚落脸颊,几乎泣不成声。“你是笨蛋啊!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喜欢你这样,看你这样痛苦,我心里很难受,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心里阵阵绞疼,强忍着经脉逆冲的痛苦,开口问她,“姝儿,我不是要逼你,你告诉我,我只要你真心的一句话,你爱不爱我?如果你真的不爱我,我不会再纠缠你,立刻回夏国去。”
“我爱你,但再爱你又怎样?人又不是只有爱就能活了,你还有个公主,我不想,也无法与人共事一夫,我不想重演你母妃的悲剧!”
兰姝撤开脸,不想让他见到她伤心至极的样子。
听到她说她爱他,硕尔清觉得他这段时日受的各种折磨都值得了,但听到她后面的话语,他神色一变,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当初会突然和他翻脸,还坚决离开他。
“是我的错,我没有顾及你的心情,也太低估了爱情,姝儿,对不起。”他诚恳的道歉。
“你……”被他异常认真的语气震慑,她咬着唇,心乱如麻。“我们明明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这么说……”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他痛得抽了口凉气,却仍柔声问道。
“因为你已经娶了公主啊!”
兰姝索性把娘对她说的,还有她心里的种种隐忧和复杂的感情,以及对他无法控制的独占欲都说出口。
听到她想要独占他时,硕尔清笑了,感觉心里痛快极了。
能让这个呆呆的什么都不争、不想的小白兔产生独占的想法,除了她爱惨了他以外,还能是什么原因?
在他发现自己爱惨了她之后,她这样的告白让他心花怒放。
“姝儿,我没有娶公主,公主暴毙了。”他沉声道。
“啊?”兰姝震惊极了,“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都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门外突然传来兰父低沉的声音,兰姝吓得回过头,才发现全家人都在房外。
“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她愣然的问。
“不看着你,我们怎么放心啊?”兰大公子幽幽叹了口气。
兰二公子则冷哼了声,但快速利落地把硕尔清身上的晶针都取了出来。
“这是兰家祖传的定神补体丸。”
兰父伸手将一瓶青色的小药瓶抛给硕尔清,让硕尔清再次确定,他这位未来的岳父是个内力高深的武林高手。
“是定神补体丸?谢谢爹!”听到这瓶是兰家祖传的上好补药时,兰姝笑开了脸。
她连忙倒了杯水,让硕尔清将药丸服下。
待硕尔清服下药,调息一番后,房里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明公主暴毙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兰东对硕尔清最没有好感,认为是他对公主下的毒手。
“二舅兄这样说,可就误会在下了。”硕尔清应道。
“谁是你舅兄?”兰二公子恨恨的甩袖,想与他撇清关系。
硕尔清只是笑了笑,便从容地解释起公主暴毙的前因后果。
原来当初劫走敏端公主的蒙面高手,其实正是公主在家乡早已私定终身的情人,公主被迫与夏国和亲,他一直跟在送亲的队伍后头,打算伺机带她走。
因此,公主根本不想嫁给硕尔清,她会提出让兰姝消失的条件,也只是想让抓走她情人的硕尔清也体会一下相爱之人被迫分开的锥心之痛。
后来,敏端公主从被送去王都与她会合的侍女喜儿口中知道,兰姝与硕尔清的感情确实极深后,她又动了另一个念头。
她找上硕尔清,与他谈合作,以她全力支持他继位狼主,替他摆平桑国为条件,让他在功成之后设计她假死,好让她能与情人远走高飞,共度白首。
所以,他向百姓们宣告,婚礼在继位之后盛大举行,但他继位后不久,婚礼还在筹办时,公主就突然暴毙身亡了。
“这么说,公主已经离开了?”兰母问道。
“是的,公主已经和她的夫婿离开了,而且他们再也不会回桑国,也不会出现在夏国。”这是他们谈好的条件。
“但这样朝廷能甘心吗?公主和亲原是为了桑、夏两国结盟,现在公主死了,难道不会再有一个公主下嫁夏国?”兰母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问。
“岳母果然料事如神,的确,贵国朝廷正准备另一次和亲。”硕尔清毫无畏惧地迎上兰家那些不善的目光。
“硕尔清,你是存心戏弄我们吗?这样公主是否暴毙又有什么差别?我把话说清楚了,你若真想迎娶姝儿,就得发下毒誓,这一生只娶姝儿一人为妻,绝不纳侧妃,也不能养任何姬妾!你想清楚了,身为一国狼主,你真的能忍受那些美女们的诱惑,这生只爱一个人?”兰母语气决绝的说。
听到这样的质问,硕尔清不禁转过头,见到兰姝一脸不安,神色颓丧地就要往后退,他连忙伸手紧紧抓住她。
“我当然能,我可以对夏国至高无上的萨也满佛发誓,我朗彻斯啰。硕尔清这一生只娶兰姝为妻,以她为正妃,绝不纳侧妃,也不养任何姬妾,若违此誓,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以坚决的语气立誓。
听到他发下毒誓,兰姝吓了一大跳,惊慌的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发这种誓?”
“姝儿,为了你,别说一句毒誓,就是让我发十句我都不怕,但发誓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话又引来兰家众人的怒目和她的傻眼。
“我若真心想做到,不用发誓我也会证明给你看,我若存心欺瞒,就算许下一千、一万个毒誓又能怎么样?姝儿,这誓言是说给你家人安心用的,但对于你,我会用一生来证明我的真心!”
“硕尔清……”兰姝眨眨眼,泪水又忍不住滚落睑颊,最后,她不禁扑进他的怀里,嘤嘤啜泣。
他的话也让兰家人有些动容,他们当然看得出兰姝有多喜欢他,如果他真能一心一意对待她,他们也不是不能成全。
“你话说得好听,但公主和亲之事又要怎么解决?”兰母又逼问道。
“那就和亲啊。”硕尔清拥紧了怀里的佳人,语气坚定的说。
“你说什么?”兰二公子厉声质问,手上的晶针就要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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