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口舌干燥,喉头干得一时间开不了口。
揪紧的拳头松了松,拍拍她的肩头,安慰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又有何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言论罢了。
出口到嘴边,只能问她:“和我说说详细情形,不要遗漏。”
原来,再过几个礼拜就是商以范的预产期。
孕妇情绪总是比较不稳定的,最近商以范总是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路峋发生争执,路峋轻哄、安抚、让步、忍耐,到最后终是不耐了,想想他一个万众宠爱的天之骄子,何曾为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至此?
每个人都有自尊,不巧,作为一个人生胜利组的路峋,自尊又恰恰比别人高了不只一点。
那天晚上他们在卧室争吵,他负气甩门而去,她在房内又是洗澡、敷脸、保养,和宝宝说话,所有流程做完了气也消了,看了时间却发现男人还没回房,心知有愧,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便蹑手蹑脚要到书房找人。
可是翻遍了整个大宅,也没看见人影,叫来管家问话。
“路先生一小时前开车离开了,走前有说今晚不会回宅第。”管家是这么说的。
她更加责难自己了,这是第一次他气到家都不回。
让人心惊的是接下来几天,他恭候有礼却亲昵不再的态度,他们睡同一张床、同桌吃早餐、他偶尔会和肚里的宝宝说话,好像跟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冷暴力,冷得她如置身冰天雪地,好像以前的宠爱都是南柯一梦。
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试图道歉、讨好,而路峋仅是不耐烦和她说:“以范,我最近真的很忙,乖乖的等宝宝出生,好吗?”
这样的语气又要她怎么能说不好。她点头,他似乎觉得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又转过身处理公务,却没看见她的委屈。
她试着不让自己想东想西,专心待产,却在那天,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知道了她一辈子都不愿听到的话。
一如往常,午后她在花园散步,正巧遇上老管家。老管家膝下无子,也从他们结婚看到现在第二个孩子,几乎就像她的第二个父亲。
“陈叔,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妳说才好。”
“没关系就说呀,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她笑笑的。
“这几天路先生的车里都有一种女人的香水味,不是妳的。”
有什么神经被触动,好像猜到那样旖旎的情景,她不敢再想。“或许是载女客户还是秘书什么的,陈叔你太大惊小怪了。”
“可是……昨晚路先生八点多有回来一趟,让我不要告诉妳,仅是叫我拿了一套妳怀孕前的衣服就离开。”
商以范默然。
哈,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讲。
☆、番外:03 预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知道对方是谁了吗?我说那女的。”
商以范摇摇头,她不敢询问路峋,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说开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她宁愿守着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老公,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入难堪的境地。
或许路峋只是一时贪恋外头的世界;或许路峋只是因为她怀孕的关系,才会找外面的女人发泄;或许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人都说豪门联姻不会幸福,商以范以为她是例外,但没想道她依然是不会幸福那个。
她很茫然,肚子里的小孩快出生了,他们要有第二个孩子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可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呢?还愿不愿意维持这一段婚姻?会不会从此不顾她的小孩、会不会有天第三者冲上门要她离婚、会不会他在媒体面前大方带着第三者出入……
有些画面光想象就心痛,疼得她难以释怀接受。
“姊,你们屋子应该有监视器,能不能把监视器影像调出来给我,我看看到底是谁。”
商以范有些惊慌,连忙拉着商以嬿的手,“以嬿,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和妳讲讲,妳千万不要拿著录影像去找他……”
“我知道,我不会让姊夫知道的。”但暗中解决那个女人,总没问题吧?
看商以范有些犹豫,她又说:“我保证不会去找姊夫麻烦的,只是看看是谁而已。”
商以范迟疑点点头,商以嬿有点感伤,伸手拥着她,祈望给她一点力量,一点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那晚,商以嬿和张曦威回到住处,大楼管理员立即递上包裹,小小一包,很薄,内容物形状摸起来是个圆形盘片。寄件人写的是商以范,她顿时明白里头是什么了。
握着那片光盘,商以嬿有些紧张藏在怀中,张曦威对于她的动作很是疑惑,但问她又什么都不说,曳着张曦威直奔家门。
灯一开,包包随便丢,商以嬿拉过笔电放入包裹中的光盘,有点紧张按下播放键,张曦威就在一旁看着。
画面跳出来了,这光盘经过剪接,一开始就从路峋的车子经过路家大宅,宅子前的那几盏灯恰好点亮了夜空,昏暗的夜里还是把人的一举一动拍得很清楚。
画面中路峋引擎并没有熄火,匆忙下了车就和管家说话,管家转身回大宅,应该是要拿商以范的衣服,而路峋则是靠着车抽烟,画面一阵宁静。
这时副驾驶座车门开了,看见一个女子款款走下车,虽是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身段姣好,穿着一件赴宴用的礼服,蹬着双眼熟的高跟鞋,头发是浪漫的咖啡色大波浪,照这样看来,是还颇有第三者的本钱。
忽然,那女子抬起头和路峋说话,监视器将女子容颜拍摄得一清二楚,却让屏幕前的商以嬿和张曦威瞪大眼,不敢置信,那女子居然是李媗!
一瞬间,有什么回忆片段纷涌而上。
最初碰上李媗时,她在路峋公司。
最初碰上李媗时,她在上班时间和她搭讪。
最初碰上李媗时,路峋的秘书对她礼遇有加。
最初碰上李媗时,她直直把她带往路峋办公室不用通报。
最初碰上李媗时,他使用路峋的办公室就像用自己的随意轻松。
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有预兆,只是她一直没看见罢了。李媗能一眼认出他,又有哪个老板会和员工谈论自己老婆的妹妹?
甚至还那般随性的在上班时间领着她走进总裁办公室,秘书拦都不拦,是不是这样的事已是稀松平常的发生?
意外不意外,老板VS公司女高层。
“嬿嬿这是怎么回事?”张曦威皱起眉,不明白影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以嬿有些失神,“前几天姊姊在晚上突然找我出去,还记得吗?她那时候和我说她和姊夫发生争吵,姊夫夜不归营,几天后老管家就和她说姊夫好像外面有女人,晚上回家不进家门,只让管家拿姊姊的衣服给他。然后我让姊姊调监视器出来给我,没想到就看到了……”
李媗。
她还以为会是女艺人、嫩模或者是千金之类的,没想到路峋的外遇对象是李媗,练恩的未婚妻。
那练恩呢?他知不知道未婚妻和她老板有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事情瞬间变得复杂,这件事到底是真的假的?是庸人自扰,还是铁证如山?和练恩认识这么多年,早把他当半个哥哥来看,现下要不要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和她公司老板有一腿?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狗屎,事情绕来绕去局中人居然通通都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剪不得、理不清,应该站在谁的立场替谁想?能放任不管吗?还需要多几个人搅入局中吗?
张曦威伸手揽着她,“或许,这是一场误会也不一定。”
“可是影片摆在眼前……”那个人就是李媗。
“我们去查查吧。”
“怎么查?征信社?”
他点点头。“我有朋友做那行,请他帮忙查。”
“这样好吗?会不会被姊夫发现?”姊夫对这种事情很敏感,又是财团继承人,很忌讳狗仔、媒体、征信社这类人,一旦被发现他们找征信社,姊夫大概什么都知道了,撕破脸很难看。
“放心,我那朋友可靠。”商以嬿只能点点头,除了找征信社,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这些天经常请了特休到商家去看商以范,陪着她聊天说话,让她专心待产,别想太多。
她期望至少要先让商以范安心平静生下小孩,却不料现实的打击来的又快又猛,让她错手不及。
抱着刚从路家本家回来的侄子,“又禹,这几天都住爷爷奶奶家,好不好玩?有没有想姨姨?”
“好玩!我有想姨姨喔,好想好想!”小又禹看到最爱的姨又叫又跳,连要看妈妈和妹妹都忘了。
“那又禹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呢?”商以嬿笑咪咪地问。
小又禹偏着头想了想,“有喔!奶奶家来了一个人,奶奶说要叫她媗媗姨,她还给我好多玩具。”
商以嬿脸色惨白,抱着侄子的手瞬间缩紧,都带回家了,路家那也没意见,这摆明着欺负谁?
☆、番外:04 旧情人(完)
商以嬿很生气,也很无力,一场豪门婚姻,走到这一步是必然还是偶然?
为了路峋和商以范之间的事,她已经好几天都过得恍惚,中间隔着李媗,她竟然想不到一个解决方法。
“嬿嬿、嬿嬿?”
回过神,“嗯?”
张曦威无奈,“妳又恍神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下礼拜二Midnight要欢送其中一位酒保离职,妳要不要去?”
Midnight……“那李媗会不会去?”
“我不知道。”男人耸耸肩。
“那上次请你征信社朋友查的东西有着落吗?”
“有,”他犹豫了一下,“今天早上他把资料给我了。”
“那结果是……?”
他没说话,径自走到书房,然后拿着一份牛皮纸袋出来,对,就是所有八点档里面,放着决定剧情走向的重要牛皮纸袋。
接过纸袋,她觉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