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吧。”
听雨有些不乐意,却不得不答应,因为她很清楚,我说的是事实。“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趁着天还没亮,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默默的点着头,最后看了胤禩一眼,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我随身携带的香囊,帮他盖好了被子,手指细细扫过他的眉眼,他的脸颊。
来到清朝这一生,真是应验了那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
☆、活着
天微微泛白,此时紫禁城的宫门已开,十七爷一早就领着自家的福晋进了宫,说是要给太后请安,可步子却是走向了饮水居。本来昨天收到消息就想直接进宫的,奈何又怕惊扰太后,只好等天亮再进宫,本想着见了面好好问问怎么回事,可是令十七爷没想到的是,门外的侍卫说什么都不让他进。
“你们既是张执就部下,就应该知道我同额驸的关系,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见沁儿?”
侍卫们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好在这时候,小洛子从饮水居走了出来,对着十七爷说道:“十七爷还是请回吧,我们格格说了,谁也不见,特别是十七爷您。”
“沁儿怎么知道我会来?她…她还说了什么?”
“我们格格还说,生死有命,请十七爷切勿做泥菩萨。”
十七爷嘴里默念着那句话,心里好似明白了什么,可是真的要这样放任不管吗?再看看一直默默低头的小洛子,十七爷把心一横,甩袖离去。
纳兰沁儿,你最好是能保住自己,不要让十三哥再为你担一次心。十七爷心里想着。
随着十七爷的离去,恰有一阵风起,将树上的梨花纷纷吹落,霎时间,梨香满园,就连不懂风情的侍卫们都纷纷感叹。这么多人里也只有小洛子知道,这梨花为什么会落下。
“主人狐媚,这花也跟着成了精,”踩着满地花瓣,茗烟带着轻蔑而至,“她还是谁也不见吗?”茗烟问着小洛子。
小洛子回到:“我们家格格正在恭候着九福晋。”
“我们家格格…哼,你倒是衷心。”
小洛子默不支声,自觉退到一旁,这倒是让茗烟很诧异,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解决里面的人比较重要。
一推开门,满园雪白的梨花就映入茗烟眼帘,当然,还有坐在廊沿一脸病容的我。“过来坐,我泡了你最爱喝的茶。”我拍了拍旁边的位子,笑着对她说道。一切,都好像多年以前,我们还是候选代诏女官时那般亲密。
茗烟扫了眼这个院落,还是如从前一样,连一块石头都不曾挪过位子,可是走远的人心,还能回得去吗?
“还记得那年,我种下梨树的时候,你说这白色正好和红梅相配,只可惜不是开在一起,”我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所以特地让梨花开在这时候,好让你一起看看,是不是很美?”
“再美有什么用,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的确是回不去了,但有些事,还能重新开始。”
伴随一生冷哼声,茗烟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人生的这些没有的花吗?今年落了,明年还会再开?”
“缘起缘落,万物皆是有始有终,我也曾想过,如果自己不曾进纳兰府,这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可是一回头,事情却已经历历在目。”
“要不是因为你傻,一眼就中意与八哥,事情就不会发生。”
伸手接住了一片掉落的花瓣,我苦苦一笑,嘴里清唱起了那首《传奇》。
歌声悠远空灵,很快便随着这花香传遍整个饮水居。茗烟从未听过我唱这首歌,这回一听,倒也是愣住了,竟连衣袖中的匕首掉了也不知道。
“我曾听十弟说过你与八哥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十弟还说,他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曲…”
“那是因为,我心中有情,现在唱来,也有了不少苦涩。”
“八哥那般对你,你能不苦涩吗?”
“那么你呢?你的心里又有多苦?”我反问着茗烟道,“你一直说胤禩是如何将我利用,而你呢?难道不是一直被九爷利用着吗?”
茗烟没想到我会这样的咄咄逼人,指着我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
“放下执念吧,不要再怨恨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
“对不起。”
茗烟话音未落,我便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看着她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又将话说了一遍。这一次,茗烟没有反驳,只是泪水溃堤,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上前抱住了她,柔声说道:“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不要去怪任何人,也不要去怪皇上。”
“凭什么,”茗烟一把将我推开,大吼道,“我到了今天的地步,凭什么不能去怪别人?凭什么?”
“茗烟,难道你要怀着怨恨一直活下去吗?”
茗烟紧闭双眼,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哭喊道:“我没有孩子了,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我恨啊,我恨啊,我恨自己没有个好哥哥,恨自己没有高贵的母家。你还有一群挚友,而我呢?我什么也没有,就连我唯一师父都偏心于你,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要不是有九爷,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你还有我,茗烟,你还有我,”我往她走进了两步,接着说道,“有些事情不告诉,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你就应该把事情都告诉我。”茗烟捡起地上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
这一回我可是真的慌了,现在的茗烟越来越偏激,我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了结了自己。我一面劝她放下匕首,一面慢慢的靠近她,承影的剑穗已经被我悄然解下,握在手中,只要等茗烟不备,击下她手中的匕首即可。可是茗烟却越来越激动,锋利的匕首已经在她的玉颈上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此刻的我已顾不了这么多了,拿剑穗当暗器对着茗烟一扔,拿起承影就与她大打出手。
怀胎十月,再加上坐月子,武功荒废了不少,茗烟倒是进步神速,更何况我身上还有伤,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趁她不留神,我钻了个空子转身出逃,飞上了屋顶。身后随即响起来“抓刺客”的响声,宫中的侍卫里,出了张执的那批手下以外,其他人纷纷加入了抓我的行列。就连在太后宫中的十爷和十七爷都被惊动了。看着十爷他们一脸惊讶,不停的叫喊,可我却不能停下步子,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之路。
“沁儿你是干什么,快过来,崖边危险。”十爷一脸焦急的看着我,怕我会掉下去。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不得不倚靠着承影剑。十七爷看我脸色如此苍白,想要上前扶我,却被一个老太监拦下了。
那名老太监大声说道:“贵妃娘娘有令,将刺客纳兰沁儿乱箭射死。”
“我看你们谁敢。”十爷和十七爷纷纷护在我的跟前,不让侍卫和弓箭手靠近我半分。
老太监拿两位爷没办法,只好让弓箭手在原地不动。要是这两位爷有什么闪失,别说是他自己了,就连这在场的所有侍卫都不一定够赔命的。可是贵妃的话又不得不听,这该如何是好?
趁着侍卫有所迟疑,十七爷赶紧扶住我,“你没事吧?”
我无力的摇摇头。
十爷看着我说:“你放心,我和十七弟一定会护你周全,让你平安见到皇阿玛。”
“不要…不要再为我冒险了。”
“不行,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十三哥交代?”十七爷一边扶着我,一边喂我吃着丹药,好让我暂时恢复些元气。十爷也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我披上,还在我的耳边小声的说:“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和十七弟身后,我们护送你回额驸府,只要有我们在,谁都别想伤害你。”
我感激一笑,无力的抓着他们二人的手,坚定的说,“能遇见你们,是我的福分,我不后悔,今天的事情由我而起,就让我来做这个了结吧。”
说着,我便用尽全身力气将十爷和十七爷推开,太监趁机发令,十几支箭直逼我而来…
“沁儿,沁儿…”
十爷和十七爷在想上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看见伊人掉下山崖的倩影。
这一幕,就连茗烟都惊呆了。她是习武之人,她看的很清楚,箭还没有射中目标,人就自己跳下去了,是自己…自己跳下去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纳兰沁儿,你怎么可以自己选择死,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阵雷鸣响起,雨滴随着茗烟的眼泪一起落下,此时的崖边只剩下了她与十爷、十七爷三人,不管雨势多大,这三个人,始终没有移开半步。
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的八爷,听着消息就往山崖边上赶,可始终还是来晚一步,看着呆立站在的两位弟弟,八爷不停的问道:“沁儿去哪里了?沁儿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沁儿?”
“八哥,沁儿已经死了,她掉下了山崖。”
“不可能,这不可能,不会的…”八爷推了开了十七爷,好像发了疯一般,他不停的向十爷求证,可得到的结果只有点头。
八爷一步一步走到悬崖边缘,掏出了那个一早就在他手上的香囊,里面是一个梨花玉佩,还有半个玉扳指,是那年在飘香楼做下约定的玉扳指,上面已经被刻上了两个字: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七日后的一个清晨,紫禁城里又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竟然使得御花园里一半的花朵都掉落了。还有饮水居一直开的极好的里花,竟也在一时之间全部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独自听风饮雨。
圣驾在这个时候回京,好似没有这场大雨一般,随行的人一步都为拉下,马不停蹄地回到宫中。早在回京的路上,康熙就已经知晓了宫中发生的所有事情,还下了懿旨,他没回京不许将沁儿衣冠冢下葬。可是回到宫里,康熙做的第一件事情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