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要肯出手,你要皇帝老爷子的玉玺也能给你变出来。你以为“神偷”二字,是可以随便拿来冠在头上的?
要不是因为……小鬼头chūn心动也?
好象也不对,chūn心怎么动也动不到那么一个穷酸的青衫卦士的头上去吧?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王马还是个不满期的学徒,师父的话可不敢不听。
当时的王马就连说了好几声:
“你放一放心心好啦。”
海棠当然还是不放心的。
如果说叫王马坚持一个半个时辰去做某件事,也许勉强行。可是叫他伺候大哥是要坚持三到四个时辰的。
进了孔雀台以后,海棠只做了两单并不大的生意,便有点儿心神不宁,她连忙赶回来。
那时她把司徒大哥安排在东北角的位置上。
当还离司徒那儿二十多步远的时侯,她分明看见了一道掠空而过的黑影。
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的一个意识在告诉她。
这道黑影是掠向司徒大哥的!
她在人缝中蛇行的速度中是可以叫鬼魅折服的。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堪堪落地的黑衣秀士伸出的象女儿家一样细腻白嫩的手,飞电般地搭向司徒大哥的手腕……
不!你还是搭我的手腕吧。
她象从地中间冒出来一样地,顶替了司徒大哥的位置。
当时她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个青衣秀士叫出两个字:“欧冶”,最后吞下去的那个字会不是“子”字吗?
她对她的司徒大哥真正身份的猜想,现在已经证明得仈jiǔ不离十了。
当时她就劝司徒大哥,回去。
但他正看到最紧张的一幕,那个把他打成重伤的鼠尾巴须詹美丽,向白欧冶子击出一个重掌……
海棠也已经猜出来啦,詹美丽马上就要不美丽了。让司徒大哥看这样的场面,难道不是可以满足一下复仇的情绪吗?
岂知,把詹美丽打下梅花桩却又被那个千帮太岁徐老三救了起来,保下了鼠尾巴须的半张面子,那么这场戏只好再看下去啦。
好在现在这个位置安全多了,就看下去好了,不过她再不敢离开司徒大哥了。
阵阵的起哄声,象cháo水一样。涌起来,落下去,再涌起来,又落下去。
每当紫衣攻上去,接近石柱的时候,艺帮弟子便是一阵阵的喝彩助威声;每当徐老三进行一次成功的守卫,把紫衣逼退的时候,千帮弟子,温候人便是一阵的喝彩助威声;
其他的赌客也都根据自己下的赌注,为自己方呐喊,助威。
欧冶子这时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难道真是艺帮和千帮在进行一次银钱的大赌博?
数千万两银子的赌注委实不小。
如果说这是个大千局,艺帮会轻易地落进这个千局之中吗?
千帮和温候人站在一条线上。
这是很明显的,但,是千帮利用温候呢?还是温候利用千帮呢?或者相互利用?
紫衣是怎么逃出活葬的岩洞,又怎么被卷进这场的赌博之中的呢?
她冒我的名,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一个被废去武功而且逐出家门的浪汉还有什么令人留恋的东西吗?
梅花桩上的情势疾变,欧冶子的注意力全部灌注上去了。
………【第十三章——鹿死谁手(中)】………
大概已经折过二百余招了。
对于徐老三的防守,紫衣已经摸底了,现在。她开始发起强力的进攻了。她使出一套在温候武士中很少有人能掌握的“连环九指”。
这是一套上、中、下跳脱强攻的指法:
“指桑骂槐”,“指鹿为马”,“指东划西”,“直指南天”,“屈指可数”,“挥指中原”;“一指烧天”,“三指煮海”,“两指剪断幽灵”;
徐老三依然守得沉着,老练,但他只能节节退守。一桩一桩地往后退去。
只要能不让紫衣窜过他这一道防线,就是胜利。
居然他划算得如此准确。在她的“连环九指”用尽的时候,他刚好退到石旗杆柱旁的最后一对梅花桩上。
这正是他借力出掌逼退强敌的最好机会。趁对手式尽招老之际,蓦然力聚双掌同时推出。
因为他自己个子高大,每每临敌都有居高临下的良好感觉:紫衣稍一般男子当然还要矮小些,他的掌更要略为下倾,掌下的威力自然也要更大些。
紫衣非退不可了!
欧冶子看到此处,蓦然想起在大铁栅门边,她曾赠他一字,使他击落海兰兰的“俞茄莲花”。这一字正是下经第三卦的“遁”。“不辞而别”。
如果这能巧妙地运用这一战术,必能功成。
他无意中呐出“遁”的一声。
“不辞而别,回马偷袭”。护在他身边的海棠也象有意无意地补上了一句。
“咦?你知?”欧冶子眼未收回,信口一问。
“小偷嘛,必修课业。”
海棠也似无意应出,不觉话中含着无限的辛酸。
欧冶子立即觉着了。他顿住。
心头却响起一阵“今因因”的颤粟。
他想回补一句什么,把这刚皱折起来的情绪烫平,但石旗杆柱下战机的疾转,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果然,紫衣用了“遁”字诀、使了一招“不辞而别,回马偷袭。”
她冲天一拔。冲出了徐老三罩过来的厚重的掌力。
若照常理,这一下拔起,接着便是空中旋身,向后纵落。
她不。
就在垂直拔起之时,她就已旋而转身,背已朝向徐老三一只不过旋身快一些,终究要向后shè退。一她给徐老三留下了这么个印象。
可是倏忽之间,在旋身时屈起的右腿,猛地弹出,猛shè向徐老三的印堂!
他的身后就是石柱,无桩可立,除了左右闪开,让开这个位置,徐老三别无选择。
那就意味着他一直密不透风的防守,功亏一篑,最后告败!
他也真甩得开。
一声怒嗔,徐老三位身子飘开一团火,向北侧掠出丈余,让出了十条根的梅花桩。
紫衣那里肯让过这个机会,在空中连续又是一个旋身,便落在了原来徐老三立着的梅花桩上。
原来徐老三大开合让道另有目的,就在他落桩之时,手中多出了一条裂山鞭。
鲸丝、龙丝、天蚕丝打制而成的响尾裂山鞭,一丈有余,真有水火不浸宝刀难断,奇柔奇韧,奇坚的xìng能,这丈余天地,最好施展。
紫衣的身子堪堪立定,徐老三已飞鞭空中绕出十几圈耀目的鞭花,
贯足了他八成以上的真力,惊天动地的一鞭,从她的头顶直盖而下……
紫衣并没有被这鞭势慑住。
她从从容容地,仅仅让开一线的地位,身子一侧,收起了左腿……
拍!
鞭力之内的六根梅花桩立即裂为木粉丝,飞出六团木花。
谁也没有料到。
紫衣居然就要借这一下鞭威鞭力。
她屈腿一弹,助着反弹上的强大鞭风,轻飘飘地已经跃上了三丈有余石旗杆顶端,落身稳立在那一个方方的旗杆斗之上。
现在,那一面“英雄辨”的杏黄大旗,她垂手可摘了。
一阵象海cháo一样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拥托着她。
就连赌输的千帮弟子,也不得不羡佩这一招借鞭风腾跃三丈有余的绝技,他们也忘乎所以地鼓掌了。
绝对!这就是真正的欧冶子了。
数千万两银子的赌注,千帮温候就这么联手输掉啦?
艺帮铁秋水象众人一样,已经开怀地笑出声来了。
但白观音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笑意,双目紧紧地盯着石旗杆斗槽上立着的白欧冶子。
如果成功是这么轻而易得,那么他们的对手就绝不是联手的温候,千帮了。
白观音没有忘记艺帅谢绝临别时和她最后的一次谈话。
千帮要钱,这是一笔让千王袁三声以及他手下千余名弟子全部得红眼病的大钱。他们个个都是智囊。他们有的是计,计套计连环计,计脱计天网计。你们,小心。小心。
温候要人、他们现在有的是钱,虽然他们也在乎这笔大钱、但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是人!是欧冶子,
温候幽谷现在想得比幽谷还要深、远。
你欧龙把欧冶子逐出家门,他温候却虚谷以待,所以,他们手上的什么黑欧冶子,绝是个假货,到时候只不过拿出来晃一晃而已。
谢绝的话一停,白观音紧接着问。
“以艺帅的眼光以为我们的这个白欧冶子是真是假?”
“我人都没有见过,只是听你们说,怎么知道真假?”
“不然我们和千帮相商延期,请白欧冶子到温川来和艺帅见一下面……”
“大可不必,江湖事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就算我和他见上一面,不一定就能定真假,就算看出他是假欧冶子,我也不见得就要取消这次的“英雄辨”,
我们艺帮不但急着用这一笔钱,同时要争一这口气,是不是?只要你认为白欧冶子能战胜一蓬火徐老三,我看事成一半了。
“艺帅算定一定是徐老三出手代黑欧冶子?”
“一定。”
“千王袁三声不会出面?”
“他远在长江边,就算赶来得及,他也未必出手。”
“温候手下高手如云,五毒仙姬卫士长铁树花,还有……”
高姜姬和我一样,缠在和州的这一件事情中;铁树花已经回海州了,不过这些人都和欧冶子对过阵的,在欧冶子眼中,他们只不过是一匹臭虫。如果他们发现白欧冶子是真的,只会叫千帮徐老三出手、他们随便派一个下三流应付,以后暗中挖走它。铁树花不敢出手;如果发现白欧冶子是假的,铁树花是不屑出手的。”
高幽谷、高钟瑟、高和鸣、高丽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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