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子闻言这才收了泪,站起来打量了一眼许慕晴,又擦擦眼睛,有些慌乱地说:“那……那,那就里面请吧。”
许慕晴正要跟他们一起往里走,边上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年轻人突然叫了一句:“不……不卖!”
他声音突如其来,又有些尖利,把许慕晴还吓了一跳,李嫂子听他这么说,回头吼了他一句:“不卖你等着给别人一口吞下去连个渣也留给你是不是?滚蛋!”
气吞山河地骂完,带着许慕晴他们进去了。
许慕晴也就跟着进去坐了一下,生意没谈什么,倒是听那妇人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原来这样的事,几乎三不五时就要上演一场,按她说的,这倒不是他们家的货真不好,而是人家摆明了车马故意来陷害他们的。
官司也打过,警察也喊过,都没什么用,人家就是要闹,哪怕不要他们赔钱,也要把他们的生意搅和了,就是要她们倾家荡家,然后好一口不剩地把他们家的厂子吞过去。
原本他们还想着,这好歹是老李头辛苦一辈子创下来的基业,帮忙守着也是给儿子留点家产,结果老李头一死,事情就成了这样,工人工人被吓被挖的几乎全散了不算,订单什么的也全成了妄想。
妇人说起简直满满都是辛酸泪,许慕晴很同情她,但是这样的厂子,她是不可能接手的。
这厂子很明显已经被人当成了是到嘴的肥肉,对方既然敢这么做,那肯定就是有所依仗的,许慕晴还没有这勇气,跟这样的人虎口夺食。
所以她也只能跟她抱以同情,具体收购什么的,更是连谈都没有谈。
出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还是蹲在门口,看到许慕晴,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个很清秀的男孩子,一双眼睛清清亮亮黑白分明的,许慕晴还没在哪个成年人身上见过那样清透的目光,一时被他看得有些恍惚,以至于走出很远了,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孩子的视线。
老孙头和她说什么她也没听清,及至他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听清原来是他在跟她道歉:“我还真不知道她家是这样,听她打电话来哭还以为她只是不懂经营所以做不下去……”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她买过去的话,都是做生意的人,都晓得要远避麻烦,如今老李头家的木材厂,很显然是惹上麻烦了,他现在倒是不想许慕晴去买它了,而是她不要误会他故意坑她才好。
许慕晴自然是晓得他言下之意,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也没事,就当是出来见识了。”
老孙头嘿嘿一笑,说了两句那娘儿俩也可怜的话,进城后两人便分了手,孩子们都不在,许慕晴回家去也没事可干,就又回了办公室。
忙到九点多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以为是刘维铭又没事做过来窜门子,开门一看发现外面站着的却是秦力。
虽然意外,但她还是客气地请他进来了。秦力进屋后四处打量了一圈,见自己当初的位置还在,就坐了过去,然后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
许慕晴没有接,而是问他:“是什么?”
秦力不太耐烦地指了指电脑,要她:“自己看。”
许慕晴这才犹疑着接过来,虽然她肯定秦力要给她看的东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当打开电脑,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脸。
当然,不是羞红,而是气红的。
他给她的,居然是昨天刘维铭的生日宴上,蒋开调戏她的视频画面。
第64章 狼狈
毕竟是曾经在许慕晴家里住过一段时间,他这话一落音,就连保安小哥也认出了他,惊讶地喊了一声:“秦先生?”
“原来是认识的啊。”越野车司机讪讪地说。
许慕晴点点头,看着里面的秦力,问:“你……还好?”
秦力没什么表情地应:“还好。”
“还好怎么喊不应啊?”越野车司机有些不高兴了。
秦力则望了他一眼,哼笑着说:“我故意的啊。”
他那副欠扁的样子,令得越野车司机和保安小哥都有些无语,许慕晴倒是觉得这场景挺熟悉的,当初她第一次“救”下秦力的时候,可不就被他噎个够呛么?
当下同情地看了那两人一眼,也不出头,只默默地退到一边。
越野车司机就也懒得和他多讲了,下这么大雨都站在这儿看人故意耍他们玩,有病啊?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电话,有事儿明天水退了再联系吧。”
说罢不等他有所回应,迈开步子就走了。
保安小哥看了一眼秦力,又看一眼许慕晴,也跟着离开。
许慕晴有心想要也一起走,不过秦力叫住了她:“喂,不请我去你家坐一坐吗?”
许慕晴到家的时候,身上都已经完全湿透了。
当然,秦力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熟门熟路的,他很不客气地在她家里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裳。
许慕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抱着一个抱枕,神情沉冷地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掉在沙发和他的衣服上,湮湿了一大片。她犹豫了会,到底还是看不下去,又回房里给他取了条干毛巾,递给他:“擦擦头发吧。”
待他接过毛巾,她旋身进了厨房,鼓捣了碗姜汤出来,虽然记着他以前说过“晚上吃姜等于吃□□”的话,她还是先问的他:“你要喝吗?”
秦力表情奇怪地问:“有用吗?”
话里颇有深意,自然不是问的她姜汤防感冒有没有用,许慕晴便答了他一句:“反正你看我还活得好好的。”
也算是一语双关了。
秦力笑笑,说:“那我不喝了。”
他果然是把它当□□对待了。
许慕晴有些无语,这人似乎又回到他们初遇时的那个状态,桀骜不驯,死气沉沉,也不知道这两个月里他又遇到了什么。
想到刚在车上他还说他最惨的时候,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惨不惨的没看出来,但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了,嘴角紧抿,眼神幽冷,只是因为刚擦过的头发乱糟糟的,倒是减了一点冷漠疏离的味道,凭添了一点呆萌的亲切。
当然,这样的亲切也仅仅只是许慕晴的假想罢了,因为她问他:“你怎么这时候在外面啊?”
他口气不怎么好地回了她两个字:“兜风。”
许慕晴就接不下去了。
她能说什么呢?人兜风兜到她家门前来了,还这么巧抛锚在那里,就算是有什么,她也不会仔细去问的。
秦力就也没再说话,只是面色沉沉地陷在沙发里继续望着窗外面,那里大雨还在噼哩啪啦地下着,一副打算就那么下到天长地久的架式。
其实坐进这个家里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又跑到这里来了。但是他的确无处可去,比起自己那个空洞冷寂的屋子,许慕晴的家虽然不大但至少还有个家的样子,就像那个女人,虽然对他不算好,但好歹还是把他慢慢拉扯到那么大。
她没有如她所愿享到他的福,也没有看到她所恨的人今日的下场,他曾经以为,他恨他们所有人,但是当他们一个又一个接二连三地以这样或者那样不光彩的方式离开的时候,秦力发现,他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心。
许慕晴陪着枯坐了半晌,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自己先去睡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秦力也已经离开了,书房的门照样开着,里头的被铺依旧整整齐齐的,如果不是沙发上放着他昨晚穿过的那套衣服,她会怀疑,昨夜他的出现是不是她梦里的一个场景。
家里没有人在,她也懒得做早餐吃,洗漱过后便出得门来。
经过半夜的疏导,街上的积水已经退去,只是垃圾遍布,显得很有几分肮脏,环卫工人和环保车正在辛勤地劳动着,保安小哥也已经换了班,他正站在路边上看拖车将路上昨夜抛锚的车子一辆一辆拖走,见到许慕晴的时候他笑着同她打招呼,告诉她说:“昨天你那朋友的车被拖走了哦,还有你的,也拖走了。”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热情,只是这一次,多了一点看客似的幸灾乐祸。
许慕晴谢过了他,并没有立即就去取自己的车,而是先到公司忙活了一阵。
路过报刊亭的时候,她顺手买了一份本地的报纸,然后在政法版块的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一则并不太起眼的小新闻:“前□□秦常彥二审宣判,维持死缓判决。”
这就是秦力心情郁郁大雨夜里还跑出来兜风的原因吗?传言里他和他父子不和,但他那副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大仇得报,所以欢欣鼓舞的模样。
不过这事毕竟和许慕晴没有太大的关系,她看过了也就算了,安排小袁去工厂和老孙接洽新订单事宜,正忙着,刘维铭过来找她,她就十分郑重地和他说:“以后如果还是那样的场合,就不需要叫我一起了。”
“那样的场合什么样的场合?”刘维铭笑笑,语气很是不以为然的,“你还年轻,也该学着给自己找些乐子了。”
许慕晴冷笑着表示敬谢不敏,没有说蒋开骚扰自己的事,只她不提,刘维铭倒是问了:“昨晚蒋开得罪你了?”
许慕晴一凛:“你怎么知道?”
要是他敢说他看到了,那她在心里一定把他打个大大叉,结果他却说:“他自己讲的。”打了一个哈欠,“我早上还在睡觉就接到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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