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烂了一个洞,膝盖磕得青紫。
李月儿扶着小日升,脸色发青。
陈美丽掐着腰:“你可自己问问你那乖孙,是他自己磕住了,想讹人,没门!”
“我们都看见了,是狗子推了日升!日升脸上的口子是小莲扔的石头划得。”一群小孩叽叽喳喳。
“行啊,陈美丽!你可养了一双好儿女,欺负这么一小点儿小孩子!”小莲和狗子都比日升大,两个竟然合伙儿欺负日升,张大娘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
陈美丽见众人都有些嘲笑自己,恼羞成怒:“就是推他一下又咋了?你家那小鳖孙要不找事我儿能推他?”男人熊,熊一个,女人傻,傻一窝。她这么一说,本来看热闹的人全部都看不上眼了。
“这陈美丽咋说话呢?欺负人还这么厉害?”
“人家还没咋呢她就先骂上了!”
“唉,谁不知道她一贯是个泼妇,惹她作甚?”
“你这个泼妇,老娘今儿非得教训教训你!”张大娘气的一巴掌派过去。
陈美丽到底年轻气壮,身子一偏躲了过去,她叫道:“你才是有爹生没娘养吧!”伸手过来打张大婶。
两人速度太快,等众人去拉的时候她们已经打了几下。两边人把她们拉开,两人的发髻都已经乱了,衣服也皱的厉害。两边的男人蹲在一边,愁眉苦脸的看着。这地方打架基本有个规矩,女人打架男人不能插手,要不然打开了闹得头破血流两家说不得都得去县城挨个板子吃个牢饭。以老百姓的想法,衙门可不是平头百姓轻易去的,那地方不要人命,也得扒了一层皮。
红梅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敢欺负我侄子,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红梅冲了上去。李月儿拉住她:“小妹,别冲动,我已经让人喊村长了。”
陈美丽一听,眼神闪烁,脸色白了几分,村长姓李不姓陈,自己今天很难落到好了。
张云见瓜蛋儿停在车前,喊他上来:“瓜蛋儿,张大婶和陈美丽为啥打架?”
“不知道,我就看见她们在大槐树打架,头发都散了,看热闹的人可多了。”瓜蛋儿兴奋地坐在车上看来看去。
张云看问不出什么,只好加快速度,往家里赶。路过作坊的时候,放了瓜蛋儿下来。作坊已经下工了,唯有李老汉和另一个人在看门。瓜蛋儿下了车,跑去找他爷爷。
先把马车赶到家里,顾不得跟家里人说话,张云就跑去场上了。
张云赶过去,见张大婶头发蓬乱,身上没什么伤,才站到一边,她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别人家的事。
张大婶使劲挣扎,非要上去打陈美丽。陈美丽挑衅道:“有本事你就过来啊,老不死的!”
眼看又要打到一起,突然传来一阵严厉的声音:“打啥打!都给我住手!”村长来了。
村长正在家里收拾菜苗,听到消息就过来了。这村子里的妇女,芝麻大点事儿也天天闹,烦得很!
问清了缘由,村长道:“这是多大的事儿,两家就准备干大仗?小孩子打架,大人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他跺了跺脚,瞪着陈美丽;“小陈媳妇,不是我说你,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大,欺负不到四岁的奶娃娃。你还理直气壮?你还能说,啥脏话都骂的出来。张氏比你大十几岁,咋说也是半个长辈,传出去,人家不说首山村的人没教养?你这样,是不是让村里罚你才行?”
陈美丽在一旁诺诺,不敢吭声。
“张氏,小陈媳妇不讲理,你就不会找能管事的,村里的长老都是摆设,上来就动手有啥好处?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事不能和平解决?”
张大婶眼睛一闪,低下头去。
见两方都老实了,村长放低了声音,温和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退一步,有啥?小陈媳妇,到底你儿子推了人家孙子,罚你赔张家三十个鸡蛋,你可服?”
陈美丽暗暗叫苦,却不敢违拗村长的话,而且自家有错在先,只好答应。
谁稀罕你三十个鸡蛋,张大婶正要说话,李月儿拉着她摇了摇头。张家是个小姓,以后还得在村子里过日子,得罪了村长没好处。
张大婶愤愤的瞪了陈美丽一眼,同意了。
热闹完了,众人渐渐都散去了。张云上前安慰几句,才跟着一块儿回家。
天色已经黑了,张云几乎一天都没吃饭了。等在家里的几个也早就饿了,张云赶紧做饭。
058 叹离别
哪个地方都有家长里短的生活,人这一辈子,就是睁眼闭眼之间。自己姐弟三人是孤儿,表面活的潇洒。若不是自己的到来,以后的日子说不定怎么样。陆采本事这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朝落得个家破人亡,如今满心都是复仇大业。他虽然在张云面前不提,但张云看得出来,他心里恨的有多深!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佛劝世人的。若是不劝,这世上天天一片血红,也够呛。普通人听这样的话,心中自然多几分平和,心中有怨的,全当这是屁话。要不然怎么说我们听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嗯,这样想也不对,太消极了。
吃了饭会饿,睡过之后还会困,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吃饭睡觉了。
苏轼都说过: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张云心中顿时清明。
眼下无困意,她提笔墨墨,把这一段话写了下来。以后应该天天看,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教导我们要天天向上。加油,好好地奋斗吧!面包会越来越多,美男也会有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得平淡无比,张云每日里管管两个小家伙,除了摆弄吃的就是练武,作坊的事自有人管,这小日子真舒服。
期间张云又去了几趟县城,把皮袄取了回来。狼皮做了一件皮袄,剩下的边角料还做了两双小手套。小峰小秀的手冬天时候生了冻疮,张云刚来这里时都已经春末了,两人手上还有疤。今年冬天一定得好好保暖,一年生冻疮,年年都生冻疮,今年冬天一定要注意,这个病根得去掉。
王家布庄的曹金来过好几次,不知道红梅怎么想的,总是避着他。其实这小伙儿长得也算英俊,脾气也好,性格不错。红梅虽然有些忌讳,曹金却并不退缩,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有时候见不到问候几句,或者给小日升带一些零食和玩具。
红梅来张云家里很勤快,陆采这样的人物,别说红梅了,就是京中的大家闺秀们,一个个也是趋之若鹜。张云心中很明白,就算自己喜欢陆采,现在的自己只能把陆采当成大哥。看着红梅快乐的样子,张云有些不忍心打击她,将来的事谁能料到,说不定红梅有不一样的造化呢。
张云跟着陆采学习剑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练武要从小开始,张云十几岁的年龄已经有些晚了,毕竟骨骼就快要定型了。幸好张云没打算当绝世高手,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陆采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眼见着他就要离开,张云迟迟犹豫不敢相问。
这一日,吃过晚饭,几人在桐树下点着油灯,闲谈喝茶。桐树上的叶子早已枯黄,大半都落到地上,树上枝桠交错,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出斑驳的细碎暗影。淡月皎皎,天空疏云漂浮,一股清冷的感觉昭示着秋天就要完结。
陆采怔忪许久,终究说出了要离开的话。
“云妹,这一段时间多亏你照料。”陆采低着头,抚着茶杯上的花纹,半晌,如同费了好大力气般抬起头来看着张云,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大哥就要走了。。。。。。”
张云一怔,心中堵塞,一口气憋在喉中,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在这里的一段时间是我这几年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可惜我不只是我,我还背负着陆家上上下下一族人的冤情。”复仇的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陆采深知前途的渺茫,“此次我离开京城,势要闯出个天地!等我报了仇咱们在在一起练剑游玩。”
张云鼻中一阵酸涩,她能怎么说?她忍住眼中的泪水,道:“好!我祝大哥此去事事顺利。”
陆采听了,又高兴又惭愧。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以后再没有我陆采的音讯,云妹几个请每年清明给无能的陆采撒上几杯薄酒。”
张云的泪水登时就下来了,她哽咽道:“大哥说的甚么话!”
小峰小秀哭道:“大哥要走到哪里?!”跟陆采呆的这一段时间,两人都很敬佩他爱戴他。张云毕竟是个女生,长兄如父,陆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重。“大哥不要走了!跟我们天天一起不好吗?”
陆采心中悲痛:“大哥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大哥有不得不去做的事!等大哥做完事,再回来跟你们一块儿好不好?”
张云擦了擦眼泪,哄着小峰小秀:“大哥有大事要做,我们不能拦着他。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是责任,也是义务。你们也不想大哥做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对吗?”
小峰点点头:“那大哥走吧!记得要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