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是完全跳出了山巅的桎梏,高高地升上了天际,朗照乾坤。楚天炀周身光华,也随之渐渐敛去,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灵瑶已是兴奋得娇靥绯霞,见楚天炀睁眼,连忙上前,拽着他的袖子问:“师叔哥哥,师叔哥哥,是不是突破了!?”
楚天炀点了点头,道:“是。于这云海rì出之景,我本早有感应,只是天道至理,晦涩难明,始终如有氤氲迷雾,瞧不真切。今rì终得突破,却已是三年之后。果真法力易涨,境界难升。”
灵瑶双颊通红,煞是好看,便如同是她自己突破了一般。听他这般言语,却是吐了吐舌头。自三年前起,楚天炀每rì来这山巅修行,灵瑶便也跟来陪着,陪着他看rì出,陪着他修炼,缠着他给自己讲故事,听他讲述修炼心得感悟,如此不知不觉间,竟是突破了初境进入了元境,以她小小年纪,修行十四五载便达到如此境界,师长们自是赞誉有加,而楚天炀,却是已入极境,若是叫师长们知晓,必定惊为天人。
三年来,灵瑶出落得越发可爱了,不少灵字辈的弟子对她青睐有加,而她却似毫无所觉,仍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整rì介黏着楚天炀,以致原本就因为楚天炀横空出世便盖过一头成为师叔的一众灵字辈弟子,对楚天炀更是非议多多。于此,楚天炀倒是不甚在乎,却叫灵瑶生气上火,常常与那些弟子争辩,倒使得非议楚天炀,逗惹灵瑶成了众弟子的一大乐趣。
三年朝夕相处,两人早已颇为熟稔。而因为诸多缘故,年岁长的同辈弟子,或者年岁相仿的低辈弟子,都与他无甚往来。由此,灵瑶便成了他在这玄清门中,仅有的朋友,三年来受灵瑶开朗天真的感染,楚天炀因那场变故而沉抑的心xìng,也渐渐明朗了些。
楚天炀收功站起身来,留恋地看了看这陪伴了自己三年的一方天地,云海,朝霞,积雪,雾岚,一切一如从前,三年光yīn不过转瞬,那一幕幕,恍如昨rì。时光湮灭了过往,却又镌刻了曾经。
转过身,楚天炀看了看那伫立的开明兽雕像,忽然伸手,拍了拍它粗壮的前肢,轻声道:“走了。”灵瑶不解,道:“师叔哥哥,你跟它道个什么别啊?”楚天炀看着雕像,那神态表情,威严肃穆,栩栩如生,道:“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感觉,这雕像,并非只是一尊被施了法术的死物,而是有灵xìng有生命的。”见灵瑶张口yù问,又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一种感觉,抑或是错觉。”
灵瑶点点头,又问道:“师叔哥哥,那往后便不来此处修炼了?”
“嗯,”楚天炀伸手施为,一边开启那玄清门户,一边道:“三年前上山时,于此见云海rì升,天威浩荡,忽有感应。而今已然明了,于我道境,已无甚助益。”正说话间,门户已是开启。
二人跨入门户,进得玄清境,灵瑶道:“师叔哥哥,那往后我们去哪儿修炼呢?”
楚天炀不语,径自走到那牌楼下的石碑前,凝视着那石碑。灵瑶知他xìng子,也不追问打搅,静立一旁也学着他,看起了石碑,只是却看不出如何异样。
良久,楚天炀叹一口气,道:“本以为突破极境,便有望参悟这石碑,如今想来,未免天真。只是这石碑上字,不知哪位前辈所题,当真境界高绝。”
灵瑶挠了挠头,嘟着嘴道:“啊?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啊……我真的那么笨么……”
楚天炀忍俊不禁,展颜一笑,道:“勿要妄自菲薄,你天资聪慧,静心潜修,自会……”忽见灵瑶眯着眼睛含笑盯着自己,“怎么?”
灵瑶歪着头,笑道:“瞧你笑起来多好看呀,要多笑,别整天板着脸啦~”
楚天炀无语,转身便走。灵瑶急忙跟上,道:“师叔哥哥,既然这石碑你暂时无法参悟,那往后我们去哪儿修炼嘛!”
楚天炀暗自摇头,这个黏人的妮子,略一思忖,道:“境界提升,一则苦修,二则机缘。而今唯有踏踏实实,勤勉修炼,如此,便就在门中聚元阵处吧。”灵瑶连连点头。
两人走着,不时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行至玄清门处,忽见远处一群人正向他们行来,待到近前一看,为首乃是灵虚。
三年来,灵虚业已成长为一个挺拔少年,眉清目秀,鼻直口方,颇具阳刚之气,昂然为众人之首。一群人将楚天炀二人拦下,灵虚上前道:“师妹,再过些许时rì,便是门中三十载一度的会武,师兄定然竭尽所能,力争拔得头筹!”
灵瑶微微一笑,道:“那师妹便预祝师兄如愿,拔得头筹了。”说罢拉着楚天炀便要离开。
灵虚面sè一黯,忽又道:“师妹,你我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师兄此番侥幸夺得头名,便请恩师向元缜师叔求亲!”
灵瑶闻言,眉头紧皱,道:“师兄若得头名,自当可喜可贺,只是灵瑶一心向道,暂无婚配打算,多谢师兄拳拳美意了。”
灵虚闻言,面sè涨红,忽而手指楚天炀,高声道:“可是因为他么?!”
灵瑶有些恼怒,道:“灵瑶不yù婚配,于他人何干?”
“那若是他向你求亲呢?!”
灵瑶蓦地一怔,忽而脸sè通红,恼羞成怒:“师兄还请自重!休得再胡言乱语!”
见提及楚天炀,灵瑶便露出那副小女儿情态,灵虚妒火中烧,完全失了平时那般理智,歇斯底里道:“他有什么好的!入门比我等还晚却成了元字辈弟子,我看叫他一声师弟足矣!”转头指着楚天炀的鼻子,“元谦!会武之上,你可敢与我一较高下!?”
楚天炀摇了摇头,并不答话,转而对灵瑶道:“我们走。”
灵瑶嗯了一声,不理众人,转身离去,
灵虚紧握双拳,牙关紧咬,死死盯着两人背影,良久,方才转身,带着一众弟子愤然离去。
二人走着,一路沉默不语。灵瑶忽然拉了拉楚天炀衣袖,低着头道:“师叔哥哥,你莫要听信听那灵虚胡言,千万莫要放在心上,千万莫要生气……”
楚天炀摇了摇头,宽慰道:“勿要多心,我并未生气。”
灵瑶抬起头来,见他面sè淡然并无生气之sè,似真未把灵虚的话放在心上,心中不由一松,然后,却又是一空。
沉默一会儿,灵瑶又道:“师叔哥哥,你当真不yù参加会武么?会武可是门中三十年一度的盛典,以鼓励低辈弟子勤勉修行,若是夺得头几名,门中会奖励诸般上品灵丹法器的哦。以师叔哥哥的修为,一定能夺得头名的!”
楚天炀摇了摇头,道:“师傅早与我提及此事,yù让我参加。原本门中规定,修行不满甲子的弟子皆可,只是,玄真长老以我乃元字辈弟子为由,提出异议。如此相持,一直未有定论。我本不yù参与此等争斗,索xìng便与师傅言明。”
灵瑶鼓起腮帮子道:“这样啊,好可惜哦。想来,执法长老那般严肃之人,发起火来一定吓死人吧……”
“……”
灵瑶忽然歪着头,展颜笑道:“师叔哥哥,灵瑶可是要参加会武的,到时候,师叔哥哥可一定要来为灵瑶加油啊!”
………【第十三章 会武】………
辰时将近,rì初升,雾方散去,空气中仍残留些许凉丝丝的寒意。玄清大殿前,玄清坪之上,已是弟子毕集。各尊师承,依秩而立。玄清坪东南西北四方位,分别立起一方擂台,乃是云石所筑,光泽冷厉,坚硬非常。
三声磬响,弟子们豁然抖擞,面上皆是兴奋紧张神情。大殿之前,玄真长老玉辰子上前,面sè红润,满脸是笑,道:“三十载转瞬,当年元空甘愿一败而得神仙眷侣,记忆犹新呐,哈哈。今番又见众弟子云集,各个龙jīng虎猛,修为不凡,我等这些老家伙很是开心呐!却不知又能成几段佳话!哈哈哈……”
台下弟子忍俊不禁,皆乐而开笑,尤以元空元敏身后一众弟子笑得最欢。显然这玄真长老深得人心。
“闲话不多说,请执法长老宣告规则。”玉阳子走上前来,下方弟子笑声顿时收歇。玉阳子面sè肃然,淡淡道:“依照昨rì所抽取之签牌,乾甲对阵坤甲于东台,以此类推,巽震对阵于南台,坎离对阵于西台,艮兑对阵于北台。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得致人伤亡。开始吧。”
又是一声磬响,台下弟子各自聚于四台之下,自有元字辈弟子侯于各台处,以为裁决。
“那个,对,就是那个,据说是此次夺魁可能最大的灵珏,据说她修行二十三年,八年前便已入元境,是为玄清一门年轻弟子中最具天赋的。不过……”灵瑶歪着头,道:“叫我说呢,年轻弟子中最具天赋的当然是师叔哥哥啦~”
楚天炀微微摇头,道:“灵瑶,可切莫小视了天下英雄。我得师尊之助,才入元境,与之相比,怕是不如。”
“知道啦。可是最难的境界,是师叔哥哥自己努力的结果啊,最厉害的当然还是师叔哥哥~”灵瑶笑嘻嘻地道。
“瑶儿!”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灵瑶闻声一个激灵,满是笑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师傅……”灵瑶转过身,低着头,嘟着嘴,走到过去。
“元缜师兄!”楚天炀点头致意。
元缜还礼,含笑道:“元谦师弟毋须客气。”转过头,看着灵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呀你,整天黏着你元谦师叔,跟你说多少次,女儿家要仪态端庄,轻言细语,笑不露齿,我辈虽修行之士方外之人,不拘小节,但体统不可失!”
“是,师傅……”灵瑶分外委屈。
看她如此,元缜也不忍心再过苛责:“好啦好啦,以后注意就是。”转头对楚天炀道:“此番会武,元谦师弟可多走走看看,兴许能有所助益,好过整rì闭门造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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