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她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不知几点,许易安忽然醒来。
她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了眼罩,眼前一片漆黑。
从来没有试过,在这样的纯黑暗中进行……
视觉一旦被屏蔽,纤毫的触感就都被放大,她无处躲避地将他带给她的每一点一滴的感受都体会得细致入微。
于是,一丁点的美妙,都被奇异地放到无穷大。
她原以为自己累得并无欲望的乳…房被他反复揉弄和舔舐得坚…挺地翘起,光滑的皮肤下被重新注入鲜活温热的欲念。她觉得他中间好像释放过一次,但她无从确定,因为他几乎没有间断,很快就又续了上来,接下来绵长的坚持让她如同享受了一次温存无比的按摩。
也许因为始终陷在黑暗里的缘故,他带给她的舒适感便也始终混在如水的睡意里,仿佛可以一直这样缠绵下去,一点都不累,只是舒服……
恍恍惚惚中,她感到他的唇舌长时间地停留在她的心口,反复的啜吸舔捻中夹杂着他卑微的告白:“安安,我的安安……我那时候真的不敢想,有一天居然能得到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
她一时无从回应,想着他的那些年,能够切身地体会到他的无望和委屈。她以为自己当年爱顾骏横已经爱到无以复加,但也许,还是不能同杨潇爱她相比。
毕竟,顾骏横给过她伤害,却也给过她许多幸福甜蜜,而哪怕是伤害,因为他们是情侣,也往往是让他们越发难舍难分的牵绊;而当年她给过杨潇的,或许在他看来,也有幸福甜蜜与伤害,可在她这里,却全都是无心无情无意。
她不由伸手搂住他的脑袋,低声叹道:“傻瓜,真是个傻瓜……”
她感到杨潇动作顿了顿,又柔声道:“不过,被一个傻瓜爱是最幸福的。”
当初的她,又何曾不是像个傻瓜一样地爱着顾骏横?顾骏横没有珍惜他的傻瓜,她却会好好珍惜她的。
杨潇快乐地低吼一声,绵密悠长的和风细雨霎时间变作电闪雷鸣的暴风骤雨……
蜜月归来,他们的城市已是灰白萧冷的深秋,不久便冬深雪重,但幸福的日子在最冷锐的季节里也是一样静静穿梭,暖暖地迎来尽管微薄,却是青葱跳脱的,春日的阳光。
这天,许易安正上着班,忽而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来,听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语气间透着些许犹豫:“喂……安安吗?我是顾骏横。”
有那么一刹,许易安失神至失聪。
但那一刹或许也不过一毫秒而已,她很快反应过来,热情地招呼道:“骏横啊?!好久没你的消息了,你现在人在大陆吗?”
“嗯,我回来了,陈镜风给了我你的手机号,我想……能不能见面聊聊?”
许易安略一迟疑,就爽快答应:“好啊。”
“什么时候方便?”
许易安想了想:“你哪天回去呢?”
“我……还没定,不过见面是随时有空的。”
许易安便道:“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下午可以过来吗?我大约三点钟走得开,我们正好可以下午茶。”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助理告诉许易安,有一位姓顾的先生找,说是有预约。
许易安确认道:“嗯,请他进来,在小会议室稍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许易安走进小会议室时,顾骏横站起来,有些无措地握住她礼仪周全地伸过来的手。
他们俩彼此都有些惊讶,只是她掩饰得滴水不漏,而他却任这惊讶——以及随之而来的失望与窘迫——绽放在脸上。
她是惊讶于他不过三十三岁就已谢顶,以及微微地发福,脸上有些虚肿似的,当年干净得清冽的帅气消失殆尽。
但如今大城市快节奏的生活及精英阶层巨大的工作压力,使得这一现象并不罕见——虽然并没有发生在杨潇身上——所以细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而他则惊讶于她依旧苗条清丽,举手投足比之当年更添柔媚优雅,然而宽松款的衣服也已遮不住明显隆起的腹部。
面对着他掩饰不住的失态神色,许易安大大方方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笑着解释:“你看,本来你远来是客,应该我们去看你的,但我这样子实在有些不方便——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老公管得严,不让我乱跑,只好麻烦你跑过来啦。”说着,她干脆利落地道:“走吧,下午茶去,给你洗尘。”她的招呼自然而热络,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友罢了。
原来,当初那场患上失忆症的忘记并不是真正的忘记,只有把往事都牢牢地记着,然后用一颗坚强的心和一个健康的头脑去放下它们,这,才是真正的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一路走向电梯再坐到一楼,许易安问起顾骏横路还好不好找,多久没回来了,还习不习惯之类的问题,接着语调轻快地向他介绍:“我们这儿旁边的商场里有一家叫‘悠漫时光’的甜品店很不错,你一会儿就知道啦。”
是的,当初许易安挑选工作的时候,和纵驰在同一幢商务楼、离‘悠漫时光’很近是她选择这家公司的最强有力理由。
门口接待来宾的漂亮小妹一看见许易安就甜甜地笑了:“安安姐来啦,正好,你的专座现在空着呢。”
顾骏横望向许易安:“看来你真的很常来这家,跟他们这么熟。”
许易安大大方方地向他睐睐眼:“必须的,这是我家的店啊!”
顾骏横诧异:“嗯?”
许易安狡黠地笑:“我是老板娘啊,所以把你拉过来嘛。以前这家店还是我老公跟别人合伙的,我的嫁妆就是帮他把股份全部盘过来,变成独资了。”
顾骏横有些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这么说,你老公也在这里?”
许易安坦然点头:“嗯,小妹已经去叫了应该,他马上就到。”
顾骏横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之前给陈镜风打电话问起许易安,陈镜风只说她已经记起了当年的事,其他情况他若有兴趣不如自己来了解。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他不是没想过她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但当这现实真的近在眼前,他还是有些无法面对。
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无法面对,所以他当时没有勇气追问陈镜风,也没有勇气去向其他人问起,自欺欺人地一步步等到了现在。
当年许易安对他那样,也许真的惯坏了他,让他心里有一种她非他不嫁的笃定,潜意识当中以为自己无论走多远,回过头来都可以立刻找到她,依然等在原地为他守候的她。
然而,那到底只是他的奢望罢了……
而这种感觉突然之间攀升到了顶点,是在他看到向他们的座位微笑着走来的那个人的时候。
他失惊地望向许易安:“你老公是……”他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你到底还是嫁给他了……”
他们在‘悠漫时光’待到五点多,杨潇便招呼换场地吃晚饭。顾骏横推辞:“不了,已经蹭了你们这么好的下午茶了。”
他有些拘束,并没有人们想象当中百万美元年薪精英人士应有的大方做派。许易安阅人无数,见多识广,她十分清楚,他到底是遂了自己的心意,做的主要是后台技术类工作,而非前台同人打交道的职位,所以并没有因为充足的人际交往训练而变得比当年的学生老练很多;另一方面,也许因为他的生活中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工作,以至于丧失了在平凡生活与普通人际交往中挥洒自如游刃有余的能力。
她有些作为一名公司高管看人时自然而然生发的不满意而导致的难以言说的鄙夷,也有些同情他,想起当年对他的仰望与崇拜,真正是恍若隔世。
她笑道:“晚饭总要吃的啊,你也要吃我们也要吃。这儿的下午茶算是在自家待客,晚饭就出去吃吧。”
杨潇也说:“位置都订好了,你这么久没回来,咱们这儿多了很多当年见不到的美食,肯定要尝尝,而且咱们这么多年不见,光吃顿下午茶怎么行?”
他们三人起身离座,杨潇和许易安走在前面,顾骏横听见杨潇跟许易安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他因为不熟悉而一时记不住,但应该是许易安很喜欢的,只见她侧脸望着杨潇,脸上绽放出喜色,而杨潇搂着她的腰,明明是警告,却满满全是溺爱:“但是饭后甜品你不能吃了啊,刚才已经吃了那么多甜食,再多吃点晚上宝宝又兴奋得动个不停,你又别想睡好觉了。”
许易安刚想说什么,他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你真想任宝宝长很大,到时候生得辛苦?不管是让你肚子上挨一刀还是挣扎着顺半天,我可都舍不得啊!”
顾骏横跟在后面,有些尴尬,也有些羡慕。杨潇如此谙熟的这些孕产知识,在他听来宛若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天书奇谈,若放在过去,他一定对此颇为不屑而不耐,此时却只觉得格格不入和自卑,仿佛自己站错了地方,出现在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时空。
偏偏还是一个于他的世界而言,更好的时空。
杨潇仍在絮絮地劝着,许易安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眼睛里却还有淘气的波澜闪动。杨潇一下子就识破了她,赶在她说出来之前就坚持道:“撒娇也没用,威胁也没用。”
许易安踮了踮脚,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他耳根霎时一红,扭头低低笑嗔道:“坏蛋,又来这招!”
顾骏横心里一动,然后是狠狠的一记抽痛。
不仅仅是为了他们如此昭然的恩爱,更多的是……
安安,曾经是他的安安……从她全身所洋溢出来的这种快乐,以及盛满了眼角眉梢的这种幸福,俨然就是大一时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曾经只属于他的,也只有他才能给她的,那么纯粹的幸福与快乐,在他自己亲手毁掉之前。
如今又回来了,可是,是另一个男人的了……
这顿饭,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