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来一看,呵,竟然劳动这般尊贵的人给她打电话,江雪出了寝室接起来,一个仿佛未染岁月风霜优雅依旧的声音响起来:“今天见面感觉怎么样?”没有称呼,没有打招呼,好像这段对话是错了线,生生塞进来的。
“多谢你关心,可以的话还是借点钱比较现实。”念及这些年和母亲的悲苦,念及这莫名其妙的相亲的侮辱,她这样的冷淡已是将情绪控制得十分成功了。
“江雪,是谁教你这般势利的,钱钱钱,你有没有一点身份自尊?”
江雪握着手机,低头看着被风吹得四处飘扬的灰尘,莫非尘土是愿意这般飘零的?
见她不说话,那边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论理,我也一万个不该管你的事,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顿了顿又道:“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天宏那孩子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在十一中当政治老师,人家是地道的北京人,爸妈都是国企职工,就算长得差点,收入将来不如你,你可别心气儿太高以为人家配不上你。你要想想,你妈是干什么的,你是什么家庭环境——”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江雪直接按断了电话。
颍川之言:一个女人是否得到其他女人的尊重,就看在她们眼中,你堪配什么样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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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8
人在窘迫的时候,内心就是各种疯狂滋生的温床,仿佛沉浮于暗夜的海上,即使是魔鬼伸出来一双手,也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蝤鴵裻午
江雪在天台坐了很久,最后壮着胆子给泽天打了电话。这个买过画的公子哥,爱玩,身边女孩子不断,那就好,就怕油盐不进。
泽天听了收起嬉笑,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最后只是道:“这个忙我帮不了,我爸地盘一直在东北,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别人,至于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妹妹,你可要想清楚,有些代价是必须的。”
他说的她全明白,有些代价指的是什么。也确实,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已经过了20岁那最姣美的年龄,但是她未经社会风尘的沾染,事后也不会死缠烂打,对于某些事,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事实上,泽天不是帮不了忙,他心里有别的打算。
他瞥了一眼歪在沙发上猛灌酒的顾柏然,笑着走上去拍了他一把道:“柏然,你不会是gay吧?我都没见你带女人出来玩的,明天就要订婚了,不要疯狂一把?你要不是gay,哥哥送份订婚礼给你怎样?你要是gay,一句话,哥哥舍命陪你!”
顾柏然听了不紧不慢地将酒咽了下去,淡淡道:“你什么意思?”好像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好像他不闹出点儿什么绯闻,全世界都不放过他一样。
他当然不是gay,但是。
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高三时去三里屯酒吧时遇到的一个外院的女孩,即使只有那么一夜,她技巧的娴熟、旺盛的精力和强势的作风甚至让他直到现在,这一刻,一想到女人的身体就觉得尴尬和害怕。他身处万花丛中,却不留情,是因为他怕。
第二个就是未婚妻姜映涵了,还好,他们之间,有时候他觉得就像两个演员,按照某种剧本和大家的期望在演,下一步会怎样人人心知肚明,比如明天的订婚,没有人会惊异,甚至他可以想象一切的百年好合的祝福都是群众演员背好的台词。
这不是他想要的,好像身体内始终有密密的火焰在幽幽地燃烧,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方式纾解,就好像划过脑海的灵感无法用简练的文字或者图案表达。泽天不说还好,突然就好像挑动了他内心的涌动,不由自主地闭上眼道:“好,你给我安排吧。”
订婚前疯狂一次,对于男人,对于出身在这道红墙大院的男人来说,丝毫不过分,不仅不过分,简直是洁身自好到让人怀疑他是gay。
次日的订婚宴还要如期举行,事实上放在这一天并非黄道吉日或者什么有意义的纪念日,而是这一天将是未来一年内除了春节以外,顾部长、顾夫人还有姜政委同时在京的唯一一天。
即使是深冬,然而就好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一样,那酒宴上的浅吟低语,高贵优雅的觥筹交错生生把灰蓝的天印衬得风和日丽起来,俨然是京城名流的一次聚会。
顾部长和顾夫人是早年留俄相识,是以这日的订婚宴上洋溢着大列巴和红菜汤的香味,泽天窝在一处角落里喝着伏特加,懒洋洋地看着身穿银色西装的顾柏然和一套鹅黄色洋装的姜映涵亲密而生硬地挽在一起一一敬酒的模样,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他素来不学无术,此刻脑子里却突然迸出一个词:兔死狐悲。“妈的,这就叫做身不由己。”泽天叹道。
所以,不管顾柏然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盛传的取向有问题,他都要送那样一份礼物给他,是为哥们儿,也是为自己,为什么他们这样出身的人这样爱玩,因为他们的婚姻,本不是自己决定。
第二十二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9
顾部长之子与姜政委之女订婚的当天,晚上9点半,宁静祥和,花好月圆,无数的故事在黄金档如期上演,而国际会所5楼某个房间里,准备上演一幕都市爱情故事:天亮了,出门了,谁也不认识谁了。蝤鴵裻午
江雪到的时候,浴室里正有着哗哗的水声,应该是男人在洗澡,这令她微微心安了一些——不管这个男人年纪有多大,起码是个爱干净的人,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
也许美欢知道她要来做什么,因为她真的害怕,今天早上美欢顶着黑眼圈回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美欢……你会遇到中年男人吗?”
她想,有能力帮她,又对年轻女孩格外感兴趣的,应该是一个肥胖,秃顶,满脸油光,口臭的中年男人吧。
所以,她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她必须知道那样的人,应该如何取悦。于这方面,她可是真正一无所知。但是,南方小城阴冷拘留所里的母亲,又让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美欢的妙目一转,冲她招招手示意靠近一点,江雪只当她要悄悄地告诉她,谁知美欢只贴着她的耳朵道:“如果我是个中年男人,你会怎样?”
江雪没想到仅仅是一个这样的假设,就让她顿时身子一僵,脸上一烧,几乎就不敢抬头。美欢移开身子,一面熟练地卸下假睫毛一面笑道:“很好,不管是什么男人,你这个反应就对了。”
好,她明白了。
整间房间都铺着同上一回她见过的柔软而昂贵的地毯,如果不拉窗帘,落地的玻璃窗会给出一个极好的夜景,星空与繁华皆尽收眼底。房间里并没有一楼大厅和二三层包房中弥漫的烟草与烈酒气味,相反,有一种令人从焦虑中解脱出来的香水味,似曾相识?
记得起用香水的男人,多半是精致的,这样总不会粗鲁和直接,至少会虚伪一番,而她,不也正好把她想办成的事与他达成协议吗?这样说来,还算顺利?
落地窗外的夜色太迷人,几乎引诱得她想打开窗户纵然一跃,享受那轻盈的飞翔。可是,她不能,就像她从很久以前就深知她没有资本任性,所以即使再害怕再不想,她今天也要来到这里,准备和一个陌生男人,做一笔交易。
似乎浴室门被打开了,此刻江雪浑身的肌肉已经紧绷到了极限,该不该转过身去?或许应该装作若无其事地向男人打招呼,说一声hi?
事实上,顾柏然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心情的忐忑并不弱于江雪,也许是一时头脑发昏才会顺水推舟地接受了泽天的“好意”——泽天并不知道他高三时在酒吧的经历,他会为他安排一个怎样的女人?
当他看到正在一点点拉上窗帘的那个纤细背影时,那双手让他有一瞬间的迷惑,很像一个人做立裁时翻飞灵活的手,可是,不可能是她。
当江雪转过身来的时候,两个人都不可遏止地露出惊讶,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直直撞在了玻璃窗上!
女孩尴尬地环顾了四周,也许想找什么话题缓解这诡异的气氛,可是时间,地点,孤男,寡女,如果是抓奸,简直是证据确凿!
颍川之言:今日第一次上推荐。。我没看见,现在补一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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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是,暗夜里卑微的歌唱10
顾柏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意裹在身上的浴巾,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事呢?泽天,在搞什么?今天的订婚戏还没看够么?还要他再加演一场剥下面具的一夜情?
他的目光在屋子的角落里寻找自己衣物的下落,可是面对着这个,好吧,他承认心里有些慌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江雪,也许,她更慌乱?
女孩从看到是他后就始终低着头,看不出她的表情与神色,好像在激烈地思索着什么。蝤鴵裻午
顾柏然有些泄气了,这种事他不想勉强,因为他深知被勉强的滋味,尤其是当他经历过。
他拾起自己仍在床上的衣物准备去洗手间穿好,江雪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射出他曾经见过的,狡黠的光芒,似笑非笑道:“顾师兄,是觉得我不如姜师姐么?”
这个女孩,真是!切中他心中的要害!顾柏然听懂了她的意思,也跟着笑了,随手将衣物一扔,抬手“啪”地关了灯,低声笑笑道:“现在是不是会好些?”
江雪已然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地摸索过来,虽然顾师兄看不见,虽然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僵硬,她还是努力地笑着,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理解,要把自己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的时候,到底是哭好还是笑好。
哭不一定是祭奠,笑不一定是情愿。
一咬牙,她伸手想去拉下他身上的浴巾,然后再抱住他……美欢告诉她的,也许有道理,但是他不一样,谁叫他是顾师兄呢?谁叫他是姜映涵的未婚夫呢?这就是破釜沉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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