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想,其实她是有把他放在心里才会警告他行为捡点些。
一去扑了个空,早在三更天锦凰已是带着护卫们快马加鞭赶往金陵。在吩咐翼云骑扫清后尾之下,任凭瑞王怎么追紧直到金陵也没有再见锦凰。
那样如风一般清傲的女子好似从未在身边停留过,快到连她一片衣袂都没有抓到手里。
连着追了五月之久,从清水镇追到金陵也没有再见锦凰,直到数日后龙卫传来消息,十日前两艘大船在港口出海,他们中间有一位少主子,身材面容正是御大小姐。
出海了……,她还真出海了!
饶是见惯了风浪的瑞王听闻后,手中茶盏“砰”地摔落,茶水,碎瓷溅了一地。
在金陵哪怕是问一个三岁小儿都知道出海是有多么危险,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她真敢去了,真就这么去了!
又是过了数月瑞王得知金陵并无翼云骑后,对日渐面容冷冽的赵容穗道:“离京已有一年之内,本王与你也该回去了。”
从去年春一直到今年春可不是整整一年吗?
与她一别也有一年之外了,码头守着的龙卫搜寻无数出海归回的船只依旧没有找到她。也许,真是一去不回了。
明德帝已收到从金陵里传来的书信,提及锦凰出海龙颜阴晴不定,似怒非怒,似喜非喜。
造船出海显然是早有准备,锦凰从药谷归来不过黄毛丫头一个,在将军府里更是倍受欺负,身上何来的钱财造船呢?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她手上有定国候留下来的钱,留下来的人!只有这么想才能想通她是如何造船出海!
王皇后得知后,静静地坐在临窗大炕上整整半日。好不容易有点盼头又没有了,好好的出什么海!安份守已呆在府里,由她安排嫁给瑞王,再到母仪天下这不更好吗?
又是一年春正好,花正浓,金陵里的春是迤逦的,走在街便能感受到“春城无处不飞花”的美景。
出海归来已有两月锦凰可算是把晒黑的肤色养白,身量在这两年里自然也长高许多,愈发比平常女子高挑许多,一袭秦式曲裾穿出常人没有办法穿出的大气昭然。
博山香炉里焚的是从云中送来的荃芜香,缭缭细烟虚无飘若。偌大一个书房只有一张紫檀矮几,一张书案,一把檀木书椅。唯一显目的就是铺挂在锦凰身后那张大周朝山河日月边疆绘图。
以往初妍倒觉无异,然今日却觉这空荡的书房竟然是气势逼人。额角微有细汗,不敢拭之。
“还是没有消息传来?”锦凰抬头淡淡地问着进书房的初妍,她问的是两年前一道出海的另一支船队。
初妍恭敬低头,回:“不曾有。”两年过去,如今的小姐是愈加气势逼人,以往还敢直视几眼,如视……,哪敢啊。
绕过书案,宽逸广袖不经意间拂过初妍后背。只见锦凰站在初妍身后徐徐又说,“是生是死皆不知?”连问两遍,字如金玉落地有声。
初妍皮头一麻,回道:“是,……青九他们毫无办法。”
锦凰双目一虚,漆黑的瞳孔冷光闪过,初妍浑身一颤连连死死垂首,双膝一弯不受控制的双膝跪地。可以感觉到一道冷凝的目光含着威慑落在她身上,死死垂弯的脖子似垂有一把淬着寒光刀刃锋利的芒剑,惊得她脊背颤抖似有千万银针齐齐没入。
明明是优雅从容的步伐,初妍依是觉出锦履下之下步步压迫。再抬眼时,唯一抹勾绣暗金莲云纹的曲踞消失在书房门槛。
嘴角苦笑,她真真是明白为什么这次初九叔过来看了小姐一眼,立马吩咐一定要让小姐深藏闺居。这样的气度分明就是凌越众生之上睥睨世间万千的……上位者……。
“初九闲时太久,挑个好上日子送他老人家回来京吧,毕身是独身男子在外寡居总归不是个办法。”
寡居……,打个激灵,刹时清醒几分。小姐,您真是语不惊人,不罢修!
等等?初九叔不是才多吗?怎么要送京了呢?
初妍不知道的是,因为……初九打断了锦凰的好事!
出海两年的锦凰已是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这回他带着雅和,雅致两位美人儿过来,锦凰再能把持住当真是得了道的神仙了!
十八岁了!她如今是十八岁了!十八岁还没有碰过男人,说出去丢死人!
其实也没有丢不丢人,回不了凤凰皇朝……在这世间没有人会觉得女人十八岁无男人伺候是件丢死人的事情,只会可笑的认为此女忠贞!
没有等到青九回来锦凰下令回京,这一世她都需留在这逆天朝代,直到终死。
蛟山御山紧闭有三年载的大门今日再度徐徐打开,迎回了三年未归了主人。
京城里,瑞王爷,南阳王府,皇宫明德帝,王皇后很快得知锦凰归来,那一刻,除明德帝眉头有些锁紧之后,其余人皆是高兴。
而锦凰也没有想到回京后便有一件大事摊在她头上。
75章 陛下选夫!很彪悍滴。
3
锦凰大抵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出海两年再归来,她在京城中的名望非旦不减,反而更增了。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出海的事情宣扬了出去,已至于两年过去京城里的贵妇们依然会旧事重新,再是鄙咦一叹,大概的意思是这女子再怎么得圣心,也不会敢有人家求娶她。
回到蛟山的当日下午宫里使来人,还是以前伺候过她的管嬷嬷,笑团团的脸几年不见又添了几道皱纹。
管嬷嬷激动地行了礼了后,第一句是哽咽地说:“小姐瘦了,可又长高许些了。”第二句句是,“受苦了,受苦了,千金之躯本应该是在家做娇娇客的,怎么这般排折腾啊。”
心里却是惊讶不止,几年不见,这气度是愈发内敛从容了,只是坐在一边,比起皇后娘娘还要胜出五分。
怎地……总觉得见她就跟见到皇上一样呢?
按下心里惊讶,管嬷嬷小心而谨慎地坐在了大椅上,不敢全坐,只是沾着边坐了点点。便是坐,她也是坐得不踏实!
谁敢在皇上面前坐下来说话呢?面对锦凰,她就是有种面对皇上的畏惧感。
锦凰从一开始就比较关照她的老嬷嬷是敬着的,让初妍去搀扶着她坐到大椅里,锦凰才道:“多多关心,出海只为增长见只,倒谈不上辛苦。”
声色淡淡的,并没有说见到故人会情绪激动。
如今的锦凰如果一口古井,沉甸岁月,静且深。
管嬷嬷早是习惯了她的薄凉,不影响自己抒情一边拭着泪,一边道:“当初娘娘惊闻小姐出海,足足是一个月都是寝食难安,这下可好了,日盼夜盼可算是将小姐平安盼了回来,当真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锦凰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说什么,皇后是有几分关心自己,可关心背后不少算计她是不信的。宫里人她是见多了,真心实意的没有几个,虚与委蛇的一抓就是一把。
在她面前打着亲情牌是无用的,管嬷嬷是适可而止地问了些出海时候的事儿,个中惊险是让她惊到连连倒吸几口冷气。
坐了一会子后,见到锦凰动了动身子她便知道是自已该走的时候了。
回到宫里将锦凰在海上所遇危险一一回禀,使得王皇后都是连连惊着,失色到单手捂着胸口好一会子才平静下来。
“她是个胆大的,大周朝贵女出海不见一例,她倒是开创先河。”王皇后端庄地拭了拭额边惊出来的汗,蛾眉挑起,道:“她那妹妹的如意算盘是要打错了,想借舆论打压锦凰,呵,当真是找死!”
“老奴还没有向小姐提及她出海一事闹得人尽皆是实乃五皇子侧妃有意宣扬出来。”管嬷嬷斟酌道,“要不,老奴……”
王皇后抬手,眼里一道冷笑闪过,“当年锦凰出海只有皇上,本宫,瑞王,赵世子知,为何五皇子会知呢?其中只怕是皇上在里面点晴了下。”
她微地顿了顿,表情一时间是阴睛不定起来,显然是在沉思什么事情。好一会才轻道:“本宫一直未曾明白皇上对锦凰到底是如何做想,将出海一事透露五皇子,如此故意为之又是为何呢?”
这个问题王皇后是想了许多一直没有想明白,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宫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王皇后收敛心神,再看时脸上笑容得体,温婉中透着帝后应有的端庄。
送走管嬷嬷后初妍小脸绷紧,道:“才回府里宫里便知道,只怕是安了人在府里头了,小姐,要不要让青九去查一下。”
锦凰起了身,双手负于身后,广宽袖口一倾而下,绣着的古兽纹彰显出凛然大气,“无需多查,蛟山里早有人盯着,我回府早不是秘密。再说,本也不想着瞒着宫里人。”
不止是宫里人,宫外人亦是知道。比如说,瑞王,赵容穗。
确实是都知道,可能不能来又是一回事了。赵容穗想来,公务缠身,瑞王想来,寒毒之重已让他卧床三日,若不是当年在青水镇请了鬼手圣医回京,如今的他早是瘫在床上,双足不得动弹。
“王爷,您这毒老夫两年前用金针封在经脉里,如今只怕是再无法子封住了,寒毒已隐有向腿骨中内之势了。”道骨仙风般的鬼手圣医收回金针,可惜道,“老夫已是尽力了,接下来每日药熏由原来两次升到三次才行,也许还能保王爷正常行走一年半载。”
瑞王由丫鬟们伺候整理好衣袍,躺在床上的他哪怕听到下半生许会卧于病榻前,如玉温雅的俊容仍然是笑容平和,“三年前有一女子道我的脚不出半年会废,如今又是熬了三年,本王已是满意。圣医这几年受本王所累困于王府,本王心中有愧。”
“本王切莫如此说,老夫汗颜,汗颜啊。”鬼手圣医已是九十高龄,白眉白发灰长袍,乍地起身还真以为是太上老君下凡了般,脸色红润的他此时目有悲怜地看着卧病在床的瑞王,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可是一名真正的仁王,失之,大周朝百姓之疼。
这几年居于本王,最常见的是他夜色深深还于案上处理公处,由其是各地灾情更让他忧心忧虑,也正是如此才让寒毒加快复发。
他也想救,可……医术不精只得如此了。
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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