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一怔,“有是有,但是——”
“拿来给我。我拖住他们,给你杀出一个缺口——”
“不行啊,这药虽然可以提高功力,但也很伤身体——”虽然背靠着秦瑶,但香香依旧能感觉秦瑶的身子在发烫。
“香香,这些人不下杀手,却又围住我们,明显是在拖时间。江玉可能很危险,我们没有时间了。”
“可你病了,不能吃这种东西。”香香不由有些急了。
“正因为我病了,现在神智昏沉,就算杀出重围,我可能也救不了江玉——”秦瑶一边警戒地盯着那些杀手,一边继续说服香香,“香香,这些人不会伤害我的。可是再拖下去,江玉就真的有危险了。”
“可是——”香香矛盾挣扎着。
“香香,没有时间了。难道你不想救江玉么?”
“好。”香香一咬牙,迅速地递给秦瑶一颗药丸。
秦瑶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药力渐渐化开,秦瑶觉得神智清明了不少,而且体力也有一股强大的热流涌了上来。
“香香,准备了。”
秦瑶眸光一凝,手中软剑一抖,剑光扬起的同时,疾掠而出。
顷刻间,那些黑衣杀手倒下了数个。
眼见同伴被杀,那些人有些红了眼,却不知顾忌着什么,依旧没有下杀手。
秦瑶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香香一把推了出去。
香香借力施展轻功,跳出了战圈。
一些杀手试图拦住香香,却被秦瑶一剑拦住。
“快走!”
听到秦瑶低喝,香香一咬牙,最终狠下心,转身飞奔而去。
见香香的身影走远,秦瑶不禁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手臂上忽然一阵剧痛,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秦瑶捂着手臂,踉跄退了两步。
杀手并没有趁机杀上来,而是犹疑不定地注视着她。
而另有几个,则转身去追香香了。
秦瑶提剑想阻止,浑身却是像虚脱了般,眼前一黑,顿时天眩地转。
倒下去的同时,她感觉落入了一具温暖而陌生怀抱里。
“秦瑶——”
她隐隐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勉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副熟悉的银灰面具。
紫谦?
她想说话,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畔传来了刀剑交击的声响,似乎有更多的人加入了撕杀。
几声惨叫过后,四周归为了一片寂静。
眼前黑暗更重了,神智也被一点一点地吞噬。惚恍间,她看见那个人摘下了银灰面具。
然而,面具下的那张脸,却是俊逸而陌生的。
为什么……
还来不及问出疑惑,黑暗终于完全掳获了她的神智……
此时,天际虽暗沉,但风却很大,略带着寒意。
南宫清站在窗前,抬首遥望着天际,微微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元成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件披风,默默地给他披上。
南宫清回过神,看了段元成一眼,“段先生费心了。”
段元成低首垂目,“王爷昨夜刚刚病发,理应小心调养才是。虽然现在找到了名医陈敬,但王爷也不要仗着名医在身边,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南宫清淡淡一笑,“那只是老毛病,段先生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分寸。”
段元成沉默了。
又有一阵大风刮过,带来了阵阵雨水的气息。
“不知这雨会下到何时?”
段元成抬起了头,“王爷,其实这场雨应该算是老天给我们的助力之一。若没有这场雨,林中的玄门阵术也无法发挥至最高境界。等雨停了,我想我们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
南宫清深深看了段元成一眼,“段先生这么有把握么?”
“王爷放心,玄门阵术只可从外破入,除非有人在外面帮他们,否则他们是走不出来的。更何况,段紫谦和池江玉身上都有伤,他们支撑不了多久。只要那个人杀了段紫谦,所有的禁术便都能破除——”段元成微微垂下眼帘,淡淡地道,“到时那人意志力一旦崩溃,我就有办法套出所有想知道的事。”
南宫清收回了目光,唇角轻轻一牵,“段先生,本王能否问你一句?“
“王爷请讲。”
“你的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不忍么?”
似有一丝复杂闪过眼底,却快速地被冰冷所替代,“我曾经有过不忍心。可那丝不忍心差点让我万劫不复,所以,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如今,我想做的只有一件事——“他抬眸,看着南宫清苍白优雅的侧脸,“就是帮王爷达成心愿。这是我许给梅妃娘娘的承诺。”
“本王庆幸段先生为本王助力,而非本王的敌人。”南宫清笑了,目光却是幽深了几分,“段先生并没有说错,对敌人施以仁慈,往往就是对自己残忍。很多时候,不忍心与心软只能给自己带来刻骨铭心的伤害。坊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深宫之中……”
就在这时,门外忽闪现出一抹身影,单膝跪下,脸上略带着惊慌之色。
“启禀王爷——”
“何事?”南宫清淡淡地问。
“秦瑶和香香已然脱困,我们几乎全军覆末。”
南宫清眉间一拢,语气却依旧淡漠,“秦瑶可有受伤?”
那人一怔,没想到王爷先问的,竟是敌人的伤势,连忙回答:“秦瑶只受了些轻伤,并无致命重伤。”
南宫清又笑了,“那么,现在,只剩你一人了么?”
“是。”瞬间冷汗湿透了重衫,那人连头都不敢抬起,浑身颤抖着,“原本属下等已困住了秦瑶和香香,谁知中途杀了隐音门的人。其中一人,身着紫衣,脸戴面具,想是隐音门门主——所以——所以——属下不敌——”
那人话音未落,忽然闷哼了一声,然后睁着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既然你的兄弟已逝,留你一人在世上,又有何乐趣?”
南宫清优雅而温柔地笑着,眸光里却是一片冰冷萧杀之色。忽然,他掩住唇轻咳了两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王爷——”段元成脸上露出忧色。
“没事。”南宫清放下了手,唇角一牵,“段先生,一切果然如你所料。”
段元成微笑,“那么,元成便着手准备第二个计划了。”
南宫清点头,目光中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沉。
“隐音门门主么?我们就快要正式见面了——”
……
——“娘亲,我胸口好闷好痛。我们不要呆在这里好不好?”
——“谦儿,乖,再忍耐一会儿。”
——“不要!真的好痛。娘亲,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不要再呆在这里——”
——“谦儿,只要再支撑片刻,等到你爹来了,我们就能离开了。”
——“娘亲骗我。昨天娘亲也是这么说。可爹爹并没有来。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的!爹爹不要我了,因为我一直生病——他不要我了,是不是?所以,他不会来接我们——”
——“谦儿,乖,听话,不要发脾气。”
——“我不要呆在这里。呆在这里,我心口好痛,痛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要呆在这里——”
——“谦儿——”
……
那一声忧心急切的呼唤,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就连视线也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一时间,他还未从梦境里脱离出来。耳畔回响着的那一声声“谦儿”,如同有刺的毒藤,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脏,然后,越勒越紧。
心口,很痛。痛得几乎让他窒息了。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夜。
紧紧揪住了胸口,他剧烈地喘息呛咳着,但无论他如何做,心口的疼痛似乎都无法缓解半分。
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画面忽又是一闪。
他看见有人倒在血泊里。
他一步步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
好沉。
好痛。
终于,人影越渐近了。
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娘亲。
她浑身都是血,唯有脸色是苍白的,苍白得令人害怕。
可那双眼睛却睁得老大。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惊恐,只有深深的担忧。
对他的担忧。
似乎有血腥味涌上了喉间,他想吐出些什么来,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吐不出来,那一刻,似乎连眼泪都忘记怎样流了。
他终究……还是害死了娘亲……
他终究……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段紫谦——”
恍惚间,眼前似有人影在晃动。
“段紫谦,你醒醒!”
是谁的声音?
“段紫谦——”
“啪!”脸颊上有些疼,好像被什么人很用力地甩了一巴掌。
那疼痛,也终于让他脱离了梦魇,神智渐渐清醒。
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池江玉——”
心口还是疼得厉害,但他没有忘记脸上的疼痛。
他捂着脸颊,喘息地撑坐了起来,被疼痛折磨得有些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怒意。
“你竟敢打我?”
“我这是为了救你。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了。”池江玉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刚才在睡梦中心疾发作,我看你几乎痛得窒息了。要是不把你打醒,你现在可能直接跟阎王爷喝茶聊天去了。“
见段紫谦紧抿着唇不说话,池江玉忽然剑眉一挑,凑近了他,那张倾城妖孽的脸笑得略显得意,“不谢谢我么?先前我在段元成手里救了你一命,现在我又救了一次,你欠了我两份人情了。你要怎么还?“
段紫谦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救。”
池江玉先是一怔,即而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反正我救了你是事实。出去后,你不准再勾引小瑶。”
段紫谦视他为无物,吃力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段紫谦,你听到没有?”池江玉怒了。
段紫谦回过头,轻瞥,那一眼,竟带着几分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