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泪光盈盈的双眼闭上,秦宋歉疚而疯狂的眼神投来,李微然仿佛心底悠长一叹,万念俱灰的就此走进那间本该关着秦桑的小黑屋。
“对不起。”
这是李微然生命中,最绝望的一句抱歉
那晚在医院外面,李微然坐在车里,痛的浑身动弹不得,僵在座位上一夜到天明。
你的人生有过哪怕一小段的小冰无怕么?就像忽然被推入黑白默片电影时代。倒也不是夸张到说周遭死寂一片,而是一种任世事变迁,留我一人孤单钓寒江雪的感觉。
当真是………了无生趣。
而现在面对二哥恼火的表情,李微然更多的感觉是无力。
“李、微、然!”容岩咬牙切齿,好像要把这三个字磨碎了吃下肚去,“你竟然把手头的梁氏股票要全部拿出去做抵押?!你脑子坏了?”
李微然低头,一手夹着跟点燃的烟,一手按压着太阳穴,嗓音有些嘶哑,“我手头现金不够。”
“现金你都往秦威公司扔光了!”容岩怒了,桌子拍的震天响,“你知道诚实基建这两年投了多少在秦威那个项目里面了?何况项目已经运转了那么久,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程家撤走之后,秦家需要的是一整个资金链,最好是一个财团!就凭你一个人想撑下来?”
“不然呢?你要帮我么?”李微然抽了一口烟,继续低头不急不缓的问。
容岩再也忍不住,推开椅子走过来,揪起李微然挥拳就要打,纪南连忙扑过去拦住他,陈遇白闪身过来,挡在了中间。
容岩很少这么沉不住气,冷静下来更是觉得郁闷,恨恨的踢翻了一张椅子。
纪南烦躁的扒扒短发,收集消息的事情一向是她负责的,李微然最近的资金异动太过诡异,她一查,虽然前前后后都是投给了不同的公司,但是那些公司在之后都有一个同样的举动………注资给秦氏那个被程家抽资了的项目。眼看李微然连梁氏的股票都抵押给银行了,她不敢再知情不报,于是今天,梁飞凡召集了除了秦宋以外的人来讨论这件事。
“小五你不能这样!为了个秦桑,你真打算倾家荡产?”静默了一段时间,容岩平和了一些,大哥一直不说话,陈遇白向来不掺合这些事,只能是他站出来说话,“退一万步说,现今就算有人要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该是小六………}”容岩还没说完,纪南从背后伸手,在他背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李微然倒是没纪南想的那么脆弱,他只是低着头抽烟,一支烟抽完了,拍拍裤上的烟灰,他往后靠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木木的,“你们随我吧,我现在不做点什么,心里空空的特别难受。”
“那些钱说少是不少,可是得看为了谁,别人不懂,你们几个还不懂么,”李微然又点了一支烟,手里一甩一甩的玩着打火机,语气有些幽深,“至于小六……我一向护着他,都护成习惯了。。。。没事儿,”他故作轻松的笑,“你们放心,我真没事儿,挺好的。。。。”
“可你也该告诉我们。。。。”纪南皱眉,“我们先前也都以为秦氏的好转是小六的功劳。”她没有说下去我们都以为,桑桑会不会也那么以为?恐怕,小六自己都那么以为的吧?
李微然不说话,因为连续的失眠,他现在长期处于有些困却睡不着的状态,随时都有精神恍惚的状态。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梁飞凡,这时冷冷的哼了一声。陈遇白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微微点头,陈遇白于是从公文包里抽出一袋文件,狠狠的砸在李微然头上。
李微然吃痛,偏了下头,接过来拿在手里,问:“什么?”
陈遇白冷笑,“你比哥哥们心狠,我们几个可是受不了梁氏那么多股份落在别人手里,给你赎回来了。”
李微然愕然,转头看向梁飞凡,“大哥?”
“自己手里攥着一大把收购来的小公司不用,去求别人给你送人情做什么?”梁飞凡端起咖啡,摩挲着杯子的边缘,“那个项目也还算可以,就当远线投资吧。就是秦威那个老头子沟通困难了点,你自己挑的岳父,自己去讨好。老三把资金划给他,那些掩人耳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做好了。”
陈遇白点头,纪南和容岩面面相觑,李微然紧紧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好,接过陈遇白早准备好的一切文件,他默然。
“小五,”陈遇白说,“别一个人背那么多东西,我虽然不赞成你的做法,可我们是兄弟。”
李微然点头,再没有别的话说,转身出去了。
容岩看着他合上门,良义,问梁飞凡,“哥,烟姐给小五打抱不平了?”梁飞凡不喜欢小五那个小媳妇是他们都知道的,怎么可能这么爽快。
梁飞凡摇头,“小五的父亲亲自致电,我总得给他面子”
纪南惊讶,他现过李意几面,再严肃不过的政客了,现今这样局面,他怎么会出来说话?
“秦桑低绿枝,”梁飞凡不以为然的嗤笑,“那个迷了小五小六的秦家三小姐,好像真的有两把刷子。”
“红颜祸水啊。。。”容岩拖长了声调,被纪南一拳打的闷哼。
梁飞凡和陈遇白却想了各自家中的祸水,都是低低一笑。
………
你经历过影响深远至你一生的灾难么?当下的冰冷过后,伤痛蔓延,等李微然的痛觉从麻木中渐渐恢复,他周身的细胞都在仰头流泪。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AH。。。。
因你今晚共我唱
桑桑,因你今晚共我唱
李微然离她远远的站着,连背影都透着落寞。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眼不关风与月呐!”顾明珠不知道从哪里绕了过来,站在了他身边,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去,意味深长的一笑。李微然平时与她玩笑惯了,这下却没理会她。
“你平时是最多话的,今天怎么了?跟姐姐说说。”梁氏众人,顾明珠最喜欢的莫过于还算纯良的李微然,虽然她年纪其实也没他大,可是按着顾烟的辈份,李微然一向尊称她一句明珠姐。
“呵呵,”李微然有些醉意,轻飘飘的笑,“不如不遇倾城色。”
二楼最隐蔽的小阳台上,他看着底下大厅里那个顾盼生姿的倾城,和秦宋说了几句话之后,又一个人站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窗外。
“小五,其实你有多痛苦,你让出去的那个人就有多痛革。你们兄友弟恭,想过人家姑娘的感受么?”四下无人,顾明珠也不必带着冷艳精明的面具,她伸手有些粗鲁的拍拍李微然的肩膀,“断了个手足,你还是可以在街上走来走去,可真要没穿衣服,你能么?”
李微然听着顾明珠的醉话,笑不出来。眼神只看着楼下的秦桑。他的目光深远,好像一个塞满了厚重冬衣的箱子,不负重压,被顶开了盖子慢慢慢慢的膨胀开来。
晚上他回去,照例还是模模糊糊的蜷缩在床上,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起来吃了一颗安眠药,昏昏沉沉一直翻身,三点多的时候再吃一颗。再继续迷糊。五点半左右,天朦朦亮,又是一个晚上过去了。
飞机是七点吧?
李微然木然起床,刷牙洗脸,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她买来的抱枕,一时之前不知所措。鸩哥自从来了他家之后,一直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喂的,也因此学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它睡梦中被李微然吵醒,扑腾着翅膀在架子上呱嗓,唱着阿姨那里学来的小曲。
荒诞的小曲映衬下,客厅更显得安静的可怕。李微然不知不觉的走过去,对着鸩哥自言自语,“桑桑。。。。”
鸩哥一惯的人来疯,记忆的洪闸呼啦啦打开,顿时高兴不已,“桑桑是个小妖精!啊!啊!桑桑是个小妖精!”
桑桑,那个可爱的小妖精。一幕一幕又一幕,甜蜜的片段疯狂的倒带。
人总是有一个承受压力的临界点,李微然的点,到了。
他转身,连路踢翻带倒椅子小家具数件,终于乱七八糟的勉强穿齐衣服,直奔机场而去。
秦桑低绿枝(下)
李微然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女人生气,可唯独秦桑,让他前所未有的忐忑。
她也不吵,也不闹;甚至不拒绝和他见面,不说任何和分手或者和好有关的话。用纪小四调笑的话形容就是………非暴力,不合作。
李微然只觉得百爪挠得肝肺俱痒。
平静的一天又过去,李微然在众兄弟看戏的嘲弄眼神里,收拾东西准时下班,屁颠真颠的跑去秦桑那里献媚。
秋意渐起,盛夏的浮躁被昨日早晨的冷空气冲散,C市在晚霞满天的傍晚一片安和。李微然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出来时一只手捧着大束的睡莲,一只手拎着盒子,里面是新鲜出炉的热蛋挞。一路上有邻居和他打招呼,有半大的男孩子追着他约他周末下午踢球,李微然微笑着一一应答。
上了楼,从电梯里出来他就喊声“老婆开门”。秦桑穿着围裙匆匆跑出来,他呵呵的傻笑,进门时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吃完了晚饭,秦桑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李微然乖顺的洗碗。整理了房间,拖了地,他端着水果盘子跑过来,把苹果削好,切成小块,和小小的银叉子一起放到了秦桑面前,他不喜欢看电视,坐在她身边东摸西摸,无聊的看看窗外。
秦桑暗暗觉得好笑,面上却仍当他是空气的漠然表情。
睡觉的时候,他赖着不走,她也不赶他。大大的松软大床,他在小心翼翼的隔着她半个枕头的距离,捱到她呼吸渐稳,他不安的翻了个身。
“睡不着?”黑暗里,秦桑忽然柔柔的开口问,李微然听的一个激动,手上用了力,差点就这么缴械。
他拉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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