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苍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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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苍穹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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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个宫娥却盈盈转身,凌空虚度,衣袂翩翩,缓缓地向他飞来,只是羯奴仍然看不清楚她的面容,而且此时身体就像是正受着炮烙之刑,连骨头都要变成焦炭一般的火热。

    “郎君,奴家发过誓了,不离不弃~!”小蝶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就像是新熟的糯米一样濡甜。羯奴感觉到火烫的面庞上有几缕清凉,如微风一般拂过,婉转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在耳边幽然,“你要活下去哦,活下去~!”

    羯奴探手一握,入手但觉柔弱无骨,微凉的感觉让他心中安宁,虽然身体火烫难耐,但还是努力绽放出一个祥和的微笑,只是眼睛睁不开,只能想象佳人的模样……

    火光熊熊,玉阳子和周皓看着正在慢慢变成灰烬的草房,草房中还有李道显干瘪的尸体。面sè红润的王烨远远地躺在一边,而面sè更红的羯奴则昏昏沉沉地倒在王绮薇的膝盖上。迷迷糊糊地他轻轻握着王绮薇的柔荑,脸上露出可爱的微笑。

    王绮薇的眼中满是温柔,一只手轻抚着羯奴的面庞,在他耳畔说着安慰的话语,羯奴听着柔和的语声,神态愈发安然。

    “可以走了~!”玉阳子叹息了一声,将信物交给了周皓,并告诉他如何去那玄雨峰,周皓自是感激万分,向玉阳子行了一个大礼。玉阳子虽然不耐烦这些俗套,却也没有阻止周皓。转过头看着躺在王绮薇膝上的羯奴,两个孩童,一般俊俏,在这云雾缭绕的山岗上,好似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只可惜,就如那牵牛织女一般,更可怜的是他们恐怕已经再见无期。

    玉阳子摇了摇头,从王绮薇膝上抱起了羯奴,王绮薇虽然有几分不舍,但也明白如今只有玉阳子能够救得了羯奴,而且这个玉阳子慈眉善目的,应该不会吃人,更何况他刚才差点就指天发誓了。

    “景山,安顿好这两兄妹你再上路吧,了却凡间事才好!”玉阳子抱着羯奴,转过身子向周皓嘱咐道,周皓点了点头,“不用仙长吩咐我也会这样做的!”

    玉阳子又看向王绮薇,再次郑重地嘱咐那卷锦书只能给司马道子一人看,王绮薇正待要发誓,却听见羯奴在玉阳子的怀里扭了几下,呢喃道:“虎哥,你娶豆腐西施,我有小娘子,我们会很快活,很快活的……”

    听到羯奴的胡话,玉阳子这才记起羯奴一直在为救他的兄长奔波,说起来,羯奴误打误撞地破坏了他的缚仙阵,接着又误食了龙首丹,这一切仿佛是天意。想到羯奴多半活不了多久了,他玉阳子还不怀好意地想把人家炼成丹药,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对王绮薇说:“这个孩子的兄长被关在牢里,请你们帮忙把他救出来吧!”

    王绮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很不舍地看了看羯奴,其实就算玉阳子不说,王绮薇也会让她哥哥想办法救郭虎的,虽然琅琊王氏现在开始衰落了,但是从牢里救一个混混儿并不是难事。

    玉阳子再无话说,重新看了看已经成了灰烬的草屋,身势一变,已经带着羯奴飞到了半空中。

    王绮薇望着在空中渐渐消逝的两人,眼角一滴珠泪缓缓滑落……



………【第十六章 星野流转太璇玑】………

    静谧的夜晚,星汉灿烂。海风从东海上带着咸腥气息犹如情人的手抚mo着临海雄居的括苍山。此山形胜,山势雄拔陡绝,峰峦叠障。在星光的照耀下,稀薄的云雾如锦带一般飘舞在一座座山峰周边,山峰犹如云海中的孤岛,漂浮隐现,变幻无穷。

    天台幽深,雁荡奇崛,仙居兼而有之,括苍山上洞天丛聚如林,有二十八洞闻名,暗合天星列宿之数,玲珑奇巧。当年南郭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此地开宗立派。

    云雾缭绕中,一抹淡淡地青光正向括苍山最高峰划去,倐忽间隐没在了云海深处。玉阳子抱着昏昏沉沉地羯奴正往山门赶去,本来他可以更快一点,只是抱着羯奴这个**凡胎影响了他飞行的效率。而且这天晚上星空明朗,玉阳子一边赶路一边观察星象,倒也悠哉。

    十年人生所做的梦也许还没有最近旦夕间的多。虽然羯奴在玉阳子怀中睡得非常安详,但是他的神智却一直在种种迷雾中飘忽……

    曲水流殇,一座构思别致的方亭位于园林水池的东面,此亭外围为廊,红柱白墙,飞檐翘角,背靠长廊,面对广池,旁有梧桐遮荫、翠竹生情。这是一座典型的水乡园林,此时,亭内一个身着淡sè锦衣容颜俊雅的中年男子正和一个约莫四岁的小童对弈,那童子正襟危坐,却落子如风。而那中年男子虽然面sè安详,但是每落一子必凝神思索片刻,仔细看来,竟然是那小童的棋力更胜一筹。

    “又做梦了,怎么没完没了?”羯奴无奈地看着亭中对弈的二人,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是静下心时,看着那个凝目思索的男子,有种特别的亲切感萦绕在心头。

    那个孩童虽然毕恭毕敬地坐在男子的对面,但是每落一子便斜着眼睛瞟一下身旁,眼角牵起一丝逗笑的谐趣。羯奴顺着那小孩注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男子身旁坐着一个身披彩绸的俏丽女子,这女子正细心地看着棋局。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当然不是在观棋,而是被那个孩童吸引了注意力。

    那中年男子看着棋局,突然叹了口气,“几十年弈道,我还是一子四气两眼活棋的水平,连客儿都不如了!”男子的声音低哑,几十手棋后竟一脸疲态,想来是正在病中。坐在男子身旁的女人颇有些心疼地用丝巾擦了擦那男子额上的细汗,有些嗔怪地说:“医师嘱咐过将军静养,还是不要太费心神才好,这就罢了吧!”女子的声音听在羯奴的耳中,只觉得亲切温暖,心里突然涌起但愿次梦永不醒的感觉。

    那叫做客儿的小童仿佛也厌烦对弈了,眨着眼睛,做了个颇有童趣的鬼脸,那女子抱着的婴儿睁着大眼睛,咭地一声笑了出来。

    那女子见孩子笑声动人,也是非常高兴,摇了摇男子的左臂,娇声道:“郎君可还没有给咱们的孩儿起名呐!”

    那个男子转过头,慈爱地看着婴儿,叹气说:“晚年得子,喜爱至极,最近翻遍了书典竟然找不到合意的字给孩子起名,说来我还是胸无点墨,若是叔父还在世,由他赐名最好不过!”说着他又深深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眷恋无限,“蝶衣,我打算用你的姓来给孩儿命名,你看可好?”

    “这……”女子没有回答,含羞垂首,犹豫了片刻,反复呢喃了几声想是在试验这个名字的声韵,最后才幽幽说道:“我只怕这个名字不甚好听啊!”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见那叫做客儿的小童也陪着笑,乐道:“你叔祖的棋力不如我,如今我的棋力又不如你,也许你小叔叔长大了可以帮你阿爷挽回点颜面!”

    “阿爷言重了,只是您身体有恙,否则客儿怎么赢得了你!”小童恭敬地回答说。那男子看着这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感叹道:“我尚生焕,焕哪生得灵运!”那女子闻言扑哧一笑,拍了拍手中的婴孩,逗弄道:“你可听好了,且比你大哥要有福气才好呀!”

    男子笑了笑,冲客儿招了招手说:“来来,我们爷俩再对弈一局,你难得返家!”

    那个叫蝶衣的女子想开口说什么,见那男子兴致勃勃便不开口,只是给那个客儿使了个眼sè,显是让这小孩童让他阿爷一局。

    亭台对弈,红袖在旁,好似一幅其乐融融的画卷,羯奴只感觉自己像是赏画的局外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愿醒转,盯着蝶衣的妙目,不知不觉地眼中盈满了泪水。这是亭外池塘的对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亭中对弈二人并未被打扰,倒是蝶衣转过头,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对面。

    只见一个英挺的小校隔着假山正痴痴地凝望着蝶衣,蝶衣看清楚了那个人后身体震了一下,眼神复杂莫名,轻启贝齿,咬紧了她那薄薄的下唇,连抱孩子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羯奴的视线随着蝶衣而去,他也看到了那个小校,英伟的身躯,棱角分明的面庞,原本在羯奴心中流转的淡淡喜悦突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霍霍心跳,那个校尉不知为何有此等魔力,羯奴顿时有种恨不得两翼插翅向他飞奔过去的冲动。

    那个校尉望着蝶衣,眼神从炽热逐渐变得有些哀凉,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蝶衣看着那男子的背影,忍不住挺直了身子,瞳孔放大,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羯奴的心里也涌起一种舍不得的心绪。

    这时那个锦衣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阿爷!”客儿吓了一跳,慌忙站起来跑到了那男人的身边,蝶衣也从情绪中恢复过来,转过脸看到那男子痛苦的样子,她差点哭了出来,扶着那男子,对小童说:“客儿,快点传医师来!”

    男子的咳嗽声犹如小鼓点敲击在羯奴的心头上,虽然他一直只能看着这梦中的画卷,但却感到莫名的悲伤和凄凉,只见那男子手握着丝帕,脸sè痛苦,再看那丝帕上殷红的血迹,“轰隆~!”羯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的涟漪越来越大,恬淡的心绪突然就没有了,倒是那股炙热如煎熬一般的痛苦又回来了,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变得黑暗,直到再也看不见。

    此时,玉阳子正好落脚在括苍山最高的米浪峰顶,此峰是凡人所能见到的最高,然而却只是玉阳子返家时的第一站而已。“近乡情怯,我才离山几月怎么也有这种感觉?”玉阳子眺望着朦胧的暗夜云海,自失地笑了笑。

    这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羯奴不安分了,身体不断地扭动,额头冒出大颗大颗地汗珠,嘴里在轻声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词语,整个身体犹如炭火一般火烫。

    “哎,可怜的孩子!”玉阳子看着羯奴漂亮的脸蛋,想到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五内俱焚而死,心里有些难受,“时也,命也,即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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