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苍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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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苍穹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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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可怜的孩子!”玉阳子看着羯奴漂亮的脸蛋,想到总有一天这个孩子会五内俱焚而死,心里有些难受,“时也,命也,即便你不能活命,我也让你安详离去!”说着,玉阳子打了个响指,响指的声音就像是根细线,从指尖涌出,飞进云海,不一会儿便从幽云深处拉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小针落到玉阳子的手里。“冰露为针,贯穿百脉!”玉阳子运起玄功将这细小的冰针从羯奴的神庭穴刺入,直接灌入手足三阳,会其督脉。金针过穴是极为危险的事情,神庭又是死穴之一,若是常人被玉阳子如此施以冰针,顷刻间经脉便会冻结成冰,必死无疑。不过羯奴此刻体如炭火,那冰针浸入后竟然让这小子发出一声舒心的呼声,痛苦的神sè也略略减少。

    玉阳子的脸上却悲戚深重,他在山中修道,鲜有杀生,如今要将怀中的可爱孩童用冰针灌穴杀死,难免心情郁结,即便对羯奴来说是安乐死法,但玉阳子心中的歉意却非常浓烈,因为他不仅要杀死羯奴,还想将他的尸体锻炼成丹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玉阳子只能仰头长吟一声,但这一抬头却看见夜空的星象竟变得异常诡异。

    北极紫微不显,角亢二宿明明灭灭,东方苍龙的其余三宿皆黯淡无光,夜sè中的青龙好似倦怠至极。

    玉阳子脸sè顿时郑重起来,掐指一算后,长叹一声:“天机难测,无可奈何!想来那句谶纬之言先于司马道子而见天rì!”

    原来晋孝武帝司马曜出生之前,朝野曾有这样一句谶语:晋祚尽昌明。当年昆仑奴李陵容生下孩子时,司马昱对她是很疏忽的,并未陪伴在身旁。孩子出生时正值东方黎明之际,所以李陵容随口就给孩子起了一小名:昌明。虽然谶纬之说神秘莫测,但是司马昱闻言后还是默默落泪,不过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他便把这一切都推脱给天意。

    只是如今司马曜死去,东晋朝野便开始混乱不堪,皇帝的亲弟,当朝相国的司马道子当然便对那句谶纬耿耿于怀。

    玉阳子所学得益于潜龙宗典籍《连山》,晋祚尽昌明也是他少年时悠游于江湖时留下的,当时他还被没有逝去的师傅好好惩戒过。此番受到王绮薇的哀求,他心念一动便将当年那句谶纬补齐:中兴止元嘉,然后又写了一些神秘莫测的话,自然是想让司马道子相信自己就是当年留下谶语的大仙。

    非是人为,实乃天意。王绮薇和王烨正在去建康献锦书的路上,玉阳子说那锦书被别人先于司马道子看到其实是错怪王烨兄妹了,人家是见识过玉阳子的神通的,对那锦书也是保护的战战兢兢不敢有失。

    就在王烨兄妹心急火燎地赶往建康的同时,司马道子刚好得到一个儿子,顺口就为儿子起名元嘉。而后,王烨兄妹献锦书,自然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只是人测总不及天意,也许“中兴止元嘉”与司马道子压根就扯不上关系,反而因为这句话而铸成了父子相残的人伦惨剧。当时恰值王恭联络桓玄,殷仲堪二次起兵,司马道子忧惧不知所措,他的儿子司马元显却颇能沉住气,司马道子便以元显为征讨都督,假节。司马元显劝说王恭手下北府大将刘牢之归附,许诺事成之后就以王恭的位号授他,王恭出身于太原王氏,他虽依仗刘牢之,但又因刘牢之的门第轻视他,因此刘牢之对他深怀怨恨,遂背叛王恭投靠了司马元显,王恭兵败被送到建康斩首。而桓玄和殷仲堪随即罢兵。

    这番事功司马元显觉得自己居功至伟,每每念及让司马道子欣喜地中兴止元嘉便愤恨不止,便起了谋篡司马道子之权的心思。司马道子有病,又贪杯,每rì酣饮,无rì不醉,元显在其父亲酒醉时劝皇帝(东晋安帝,这又是一个白痴皇帝,也许当年司马懿父子对曹家做得太过分,所以报应连连,不仅总出白痴皇帝,而且大多皇dì dū活不到四十岁)解除司马道子司徒及扬州刺史之职,自任扬州刺史,司马道子酒醒后才知道,但已经无可奈何了。而那个司马元嘉还在襁褓中便被他的兄长给杀了。

    这些事情都是后来发生的,玉阳子当然看不到,如何卜卦也不能摸透天机,此时见天象异变,他只能说王烨兄妹泄露了天机。

    冰针过穴已经好一会儿了,羯奴在玉阳子的怀中非但没死,反而又一次不安地扭动起来,原本渐渐隐没的热气再次泛起,想是那冰针的寒力已经消散殆尽,而羯奴的气脉虽然散乱不堪,但依旧生机勃勃,可见那龙首丹真是残酷的刑具,真正地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玉阳子见羯奴的额头又冒出滚滚汗珠,探手搭在他的脉搏之上,直觉这孩子的气机浩瀚如海,奔波如浪,气海翻腾,就如当年治水的大禹所面临的窘境一般,玉阳子刚想放出一道真气仔细探寻,却被羯奴脉中的气浪生生反弹回来,一股巨力竟然震得他手软骨酥,若非功力深厚,他差一点抱不住怀中的孩子。大惊之下不禁叹道:“这孩子究竟是何人,这经脉是怎么生的?”

    借着灿烂星光,再看羯奴的面容,只觉得这孩子灵气逼人,一边感叹一边抖抖索索地摸了摸他的骨骼,越发感到奇骏不凡。

    就在这时,羯奴只感觉胸腹中有千军万马要奔涌出来,眉头一皱,低沉地惨呼了一声。玉阳子感觉怀中人身体狂震,他卯足了劲儿才能将其牢牢抱稳,可是羯奴在低吼了一声吼,仿佛觉得喊出来能得到一些快感,紧接着呼喊之声变得高亢激昂,声似龙吟,就像万千洪钟齐声祝祷一般,这气力太过惊人,玉阳子直觉的耳膜震动,肝胆仿佛都要移位,恐惧之中高高地将羯奴抛了起来,而他的嘴角已经溢出一丝鲜血。

    这时再看天际,一道气晕随着羯奴的长啸而挥洒开来,北极紫微赫然明亮,那道气晕和着羯奴的吼声,犹如东方苍龙的龙吟,一扫刚才倦怠的模样,飞龙在天。

    玉阳子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景象,再看羯奴漂浮在空中,碧光闪烁的玉符挂在脖颈上随风飘舞,如梦似幻。

    “是孽种,还是真龙?”玉阳子咬了咬牙,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此时羯奴的吼声已经完毕,向天喷出一口血花,身体急速坠落。

    “不管了,这一切皆是与我潜龙宗有缘,冰针过穴也不死,那就随我龙潜括苍吧!”玉阳子长叹一声,猛地一纵,抓住正在下落的羯奴,长啸一声,挥舞羽扇,劲风过后只见一缕青光消失在了米浪峰顶更深的云海里,而缠绕山峰的雾气化着羯奴喷出来的血花,像根淡红的丝带曲折蜿蜒……



………【第十七章 梦醒仙府风物移】………

    朦胧暗夜,崎岖回廊,一丝荧光在远处飘渺。耳畔是一声声佳人软语,带着希冀的呼唤,虽然听不清楚内容,但却令人心怀快慰。那种淡淡的清凉再一次充盈于四肢百骸,如炎夏畅饮冰镇葡萄酿,淡淡的刺激,微微的寒意。

    这种感觉令羯奴舒服的呻吟起来,迷迷糊糊地顺着那道亮光走近,拨开掩着光芒的帘子,一切的景物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楚起来。

    此时玉阳子正不知第几次在羯奴的身上施展冰针过穴。按常理来讲,即便是修行数十载的人也受不了这样无休止的折腾,这毕竟是玩命的功法,比起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刑罚不知残酷多少倍。偏偏羯奴这小子乐此不疲,在玉阳子错愕的神sè中轻声呻吟着,无法抑制他愉悦的感觉。

    “他究竟还是不是人?难道说龙首丹还有改造经脉的功效?”玉阳子低声自语着,蓦然抬头,看到羯奴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溜溜地眸子正讶异地盯着他。这小子昏迷了很久,猛地睁开眼睛,玉阳子竟然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向后倾了一下,接着便听到羯奴诧异地声音,“老…老白脸?”

    玉阳子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原来羯奴在心里是这样称呼他的。

    “别动!”看到羯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玉阳子摁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然后从床榻边的案几上拿过一个竹杯递给他,嘱咐道:“喝了!”

    羯奴也没说什么,抬手将竹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一股凉沁沁地感觉充盈全身,他忍不住又呻吟了一声。此时却发现玉阳子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庞发呆,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羯奴的小心肝不禁沉了一下,他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为什么会昏迷,不过看到玉阳子瞧他的脸sè,暗自咂舌道:“这老白脸难道有娈童的癖好,瞧我的眼神咋这么怪?”毕竟是在床榻上躺了很长时间的人,虽然心里感觉怪怪地,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是自觉一点吧,这老小子有神通,若等到他施暴,我就有苦头吃了!”一边想,小手就抖抖索索地向玉阳子的下身伸去……

    “你干什么?”玉阳子怪叫一声,离羯奴远了一点,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恼怒。

    羯奴愕然,心说你这老yín棍还装像呢,嘴里哈哈干笑了一声,指了指玉阳子又指了指他自己。

    玉阳子虽然长期在山中潜隐,但并非不同世事的白痴,看到羯奴的表情,再想想这小子可是街头痞子,顿时明了刚才自己盯着羯奴看的时候,这小子想歪了,显是把他当成有特殊癖好的人了,玉阳子不禁怒火中烧,我怎么遇到这么个惫懒玩意儿。

    他也不多做解释,沉声道:“能站起来么?”

    羯奴试探了一下,点了点头。玉阳子说了声,“跟我来!”便扭身走了,羯奴呆呆地摸了摸脑门,搞不清楚这老小子玩什么玄虚,但也不敢拖延,踩着一双木屐,啪嗒啪嗒地跟在玉阳子身后。

    此时羯奴才好生把所处的地方打量了一番。这应该是一个山洞,空间成圆形,山壁光滑,地面也很平整。洞里面除了一张床榻,几幅席子,就是一个暗红sè的木柜,稀少的摆设让整个空间显得非常空旷。洞壁的左右两边有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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