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温暖面前站住,听到老爷爷这句话,浑身一震,随即像是受了极大打击似的,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不是慕歌,她不是慕歌!”脚步踉跄,老态龙钟。
樊灏景开了车出来。看到那一对老头老太太,缓缓地拧紧眉头。这是慕歌的父母,他见过一面。那一次见面非常的不愉快,老人家大发雷霆拿着棍子追着他打,恨他入骨。他很清楚,尽管这么过年过去了,两位老人家依然不想见到他,所以他没有下车。
温暖将疑惑的视线收回来,拉着席冉旭走向车子。
老太太想念自己的孩子,明知道温暖不是,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这一看,她就看到车子里的樊灏景。顿时,老太太像是看到仇人一般冲了过来。“你这个坏蛋,你还我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你们两个上车。动作快点。”樊灏景沉着脸道。老人家身体不好,见到他更是受刺激,所以能不见就不见。
温暖听到他的语气,急忙拉开车门,把席冉旭推进去,自己也飞快地钻进去,关门!
在老人家扑过来之前,樊灏景已经发动车子。他的脸沉得厉害,或许说凝重更合适。
人的速度怎么也比不上车子,况且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温暖回过头去,看到他们追着车子跑了一会,就消失在视野之内。温暖转回头,从后视镜里,看到樊大叔紧紧抿着的嘴唇都成一条直线了,黑着一张脸,相当吓人。
连席冉旭都敏感地意识到现在的樊大叔不能惹,乖乖地坐着不说话。
车子开出很远,温暖终于忍不住开口。因为,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跟他们口中的那个“慕歌”有关系,如果没有一点关系,世界上怎么会有相似到让父母都认错的人?可是,当初的DNA报告清清楚楚地显示,她就是温长庚的女儿!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她不是李心圆的女儿?“大叔,大叔……”
樊灏景用力呼一口气,脸色一点一点地缓了下来。“嗯?”
“你、认识刚才那两个老人家?”温暖有点没底,所以不敢直奔主题。
“嗯。想问什么就问。”这么多年过去了,疼也疼过,死也死过了,他也不怕再提起。夜里想起,揪着心脏凌辱一番,反倒能睡个好觉。
温暖绞了绞手指头。“那你也认识他们说的慕歌?你们是朋友吗?”
“慕歌是我爱的人。”樊灏景缓缓地将车子停在路边。为免情绪起伏酿成大错,他还是选择把车子停了下来。抬起头来,半弯月牙挂在夜空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身上,竟像是冰雪沾身,冰冷异常。他抽出一根烟,点燃。
席冉旭最不喜欢闻烟味,倾身过去,抢掉樊大叔手里的烟。“景景,不许抽烟,臭臭,不好!”小眉头还皱着,小嘴儿还撅着。
温暖轻咳一声,差点笑出来。这小屁孩,眼看大叔那张脸都黑着,也不知道害怕。果然,小孩子就是无畏无惧!
樊灏景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把烟抢回去,略略尴尬地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的,眉头竟然也舒展了一些。
“大叔,我跟那个慕歌,长得很很像吗?”
樊灏景点点头。“像,八成以上。”只是一个英气,一个娇俏,却是一样的性子软和讨人喜欢。
“那她的年纪、是不是、可以做我妈了?”温暖问出这句话,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樊灏景失笑,伸手越过座位,摸摸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慕歌他不可能是你的妈妈,因为慕歌是个男孩。”
一语激起千层浪。
温暖瞪圆了眼睛,嘴巴也呈大大的“O”型。什么?慕歌是个男人?“大叔,你、你是同性恋?”那他还把她拉到民政局去登记,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
“不是,我只是恰好爱上了慕歌。”爱这个字,不知道多久不曾提起了。自从慕歌之后,他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个字,也就被尘封在了记忆里。
樊灏景确实不是同性恋,在遇上临慕歌前,他喜欢的都是有胸有屁股的女孩儿。夜里面做春梦的对象,也都是女的。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性别不对,可就是爱上了,还爱得无法自拔。然而,这样惊世骇俗的恋情,注定是不被世人所包容的,尤其是他们的亲人。看起来性子柔和的慕歌,敢于牵着他的手站在父母的面前,说他爱这个叫樊灏景的男人,哪怕被逐出家门也不曾后悔。而他,辜负了这份深情。所以,他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这是他犯下的罪,他用一生来赎罪。然而,上天给他的最大惩罚不是一辈子的愧疚,而是此生再也无缘见到临慕歌这个人!那比将他凌迟处死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温暖张张嘴,没再问下去。曾经美好的事情,在这些美好已经失去之后,再逼着想起来那无异于被一把摸了毒的刀狠狠地刺,那疼是无法形容的。最要命的是,这疼不在身体上,而是在心尖上。
温暖没有问大叔那个临慕歌去哪里了,但是她能猜得到,他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以大叔的性格,如果那个人还在,哪怕他恨大叔恨得要命,大叔也会用手段把人给弄到身边来,天天看着。
温暖看着大叔深邃的侧脸,许久也没动。那个慕歌已经不在了,大叔也把自己封在了那个有他的时空里。如今这个人,不过是个躯壳而已。
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便是生死相隔。人没了,一切都是空的。人活着,一切都会好的。
温暖突然想起那天看到几个好友双双对对时的失落,此刻想来,竟然烟消云散。她不求别的,只求高杨好好地活着,哪怕他们一辈子这样聚少离多!
樊灏景回过神来,看到温暖凝重的脸色,扯着嘴角笑了笑。“想什么呢,弄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温暖耸耸肩摇摇头,呼一口气。
樊灏景看着她一会,突然开口。“小丫头,慕歌虽然不可能是你妈,但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你们很可能是亲人。”
温暖瞬间瞪圆了眼睛,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什、什么亲人?”难道临慕歌是她爸爸?
109 对不起,我的宝贝儿
沉默半天,樊大叔好整似暇的来一句。“等查清楚了,再告诉你。”
温暖正屏息等待呢,结果他把人的心思给勾起来了,又戛然而止,太不道德了!“大叔,不带这样的!你说嘛,我不当真就好。”
到最后温暖被送回家,樊灏景也没告诉她,害得她夜里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好。
元旦三天假期很快就结束了,该工作的工作,该学习的还照样学习。
只是在元旦假期后,滨海市发生了一件大事。前卫生局局长被人无声无息地杀了,手法干净利落,现场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只是据说死者的表情极度恐惧,眼睛瞪得都快要掉下来了。
能做到卫生局局长的人来头自然不小,这样的一个人被杀了,一下子成了滨海的热点新闻,每天都在播放进度。其实,根本没任何进度。
而该局长在任时的一些劣迹,也随着他的死亡被渐渐地挖了出来。一时间,到哪里都能听到与之相关的内容。许多人在心里暗暗地骂,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还有人说,这样的大蛀虫,多死几个才好呢!甚至有人力挺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杀手,希望他把这些败类都给宰了就清净了!
这一切,对温暖没什么影响,该吃该睡该上学都不含糊。只是到期末了,又是考试的时候,所以她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啃书。
眨眼间,一年中最后一个月就来临了。还有不足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的婚礼就要举行了。而此时,新郎还在部队里继续着他水深火热的操练和被操练。
这天,温暖躺在床上跟高杨通电话。“我说中校先生,这世界上跟你一样,婚礼前几天还没人影的还真不多见!”
“谁说的?我的好些战友都是婚礼当天才出现的!”而且是从战场上直接回去,一身的脏污还没洗掉。
温暖撅撅嘴,磨牙。“高杨同志,你要是敢在婚礼当天才出现,我非揍扁你不可!”幸好他打算穿军人的礼服结婚,否则到现在,他连礼服都还没试穿过!
“宝贝宝贝别生气,老公老公很快就回来。”高杨笑呵呵地保证。只是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世事难料!
温暖撇撇嘴。“我等着。你要是再不赶紧给我回来,哼哼……”
高杨在那端想象着她绷着小脸装凶的样子,顿时被撩拨得心痒痒。“遵命,媳妇儿!”
挂了电话,温暖卷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有些怨念了。
……
“高杨,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你参加这次任何,很可能赶不上你的婚礼!”夏博瀚严肃地说道。
高杨当然考虑过这一点。“报告,已经考虑清楚!”这一次突发任务凶险异常,他这个队长不能不参加!只有他亲自带领着,他才放心!
夏博瀚看着他,没再说什么。高杨是一名军人,能够理智地考虑问题。既然他自己考虑清楚了,那就只好祈祷这次任务能够顺利快速地完成!
出发前,高杨给温暖打了电话。
当时,温暖正在婆婆的带领下挑选首饰。“老公,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偷懒啊?”高杨的电话一般很规律,多半是休息时间。训练期间,他们是不能使用个人通讯器材的。
“呵呵,知我者媳妇儿也!这不老公想我家宝贝儿了,就偷个小懒。是不是很感动,还不赶紧亲一个!”
温暖撇撇嘴。“才不要。我在外面啦,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晚上,晚上再来好不好?”
“不行,就现在。咱们是夫妻两,怕什么。乖,亲一个!”宝贝儿,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温暖四周看看,最终躲到柱子后,用手遮住对着手机屏幕亲了一下。“行了没有?”
“真乖!那我先挂电话了,乖乖的,等老公回来好好地疼你!”
挂了电话,温暖心情大好,溜溜达达地回到婆婆身边。扬着小下巴,得意非常的感觉。
“高杨那小崽子的电话?”杨蔓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小崽子就知道媳妇儿,也不知道给她这个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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