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以小
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一来,也就呒啥闲话了。
一晃过了两年多,想不到小金花家里出事了。原来小金花的丈夫是个采购员,前些年为了筹备婚事撑场面,便利用职权捞了一千元外快,现在经济领域的斗争一开展,他晓得事情迟早要
拆穿,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小金花看出丈夫神色不对,三问两问问出根由,不由得大哭一场。不过总算有主意,当场动员丈夫主动坦白交代,立即退赔。她的丈夫两手一摊:“
坦白好办,我今天就去。可是钱已经用掉了,一下子怎么赔得出呢?”小金花快刀斩乱麻,当场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老张头留下的五百元给丈夫:“你先去坦白,还有五百元我去借。”丈
夫一走,小金花却为难了:向谁去借呢?看来只有向姐姐开口了。但当年分遗产时,自己睛底下占便宜,姐姐是明白人,不会不摸底。虽然姐妹之问嘴上照常亲热,但人心隔肚皮,各有各的
家,现在自己落在水里,姐姐肯不肯伸手呢?小金花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硬硬头皮,到大金花家里去。
小金花一见大金花,还没有开口先掉眼泪,把大金花吓了一跳。等到一五一十讲完,小金花连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大金花听完小金花的话,一边说:“妹妹,你做得对。钱,我这里有。”一边就开抽屉拿出两张各五百元的存折,放在小金花手里。小金花一看傻了眼:“姐姐,我只要借五百元就够了,这里有一千元哪!”大金花笑笑:“不,这一千元本来就是爹爹给你的。”
喔?小金花多心了,心里想:怪不得当初分遗产时,姐姐那么大方,原来另外有补贴呀!她侧过头,不开口了。大金花一看妹妹多心,连忙解释:“妹妹,我也是刚发觉爹爹另有安排,
已经叫你姐夫去叫你,想不到你正好来了。”
原来,大金花当初到父亲屋里收拾东西,看见墙上挂着一幅放大照,正是自己父母遗像,就连镜框拿下,挂到了自己房间里,每天看看遗容,解一解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今朝,她为了响
应文明礼貌月大搞爱国卫生的号召,趁星期天休息,一早就和丈夫一起来了个彻底大扫除。不料取下镜框时一个失手,摔碎了镜框玻璃,在照片和底板的夹层之间竟发现一只大信封,里面有
一封遗书和四张五百元的存折。
小金花不由得又是一愣:难怪父亲当初分遗产时明显不均匀,里头还有文章哩。她连忙问:“爹爹的遗书怎么说的?”大金花拿出遗书给小金花看。遗书上是这样写的:
我的金花: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早已不在人世。你们俩平时待我一样好,姐妹间又一向和睦,我想,一定不会为遗产问题闹纠纷的。对吗?
平时,人家问我:大小金花哪个更好?我都回答说一样好。但我总有点担心;面临金钱关头时,你们是否还是一样好呢?这还有待于事实作最后的证明。很可能,第一个看到这封信的金
花,风格更高一些。
小金花看到这里,不由得脸一红,抬头看看大金花。大金花亲热地笑笑,朝信纸点点,让小金花看下去:
你们平时从不问我怎么花钱的,只问我够不够用,还经常送这送那。我每月七十多元,一个人哪用得了?这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当然,也与你们的一片孝心分不开。
信封里有两千元存折。这笔钱应归谁支配,根据上一份遗嘱的精神,是顺理成章的事。我相信,无论哪一个金花得到它,都会正确对待的。
这,也就是我的第二份遗嘱。
父示
读完信,小金花羞愧交加,拉着大金花的手:“好姐姐,这钱应该归你呀!”“哎,好妹妹,爹爹的遗嘱讲得明明白白,要正确对待。换了你,不也会这样做吗?”小金花再也忍不
住,一把抱住大金花,眼泪簌簌地流出来:“不,我的好姐姐,我有愧……”大金花一面劝,一面陪着落眼泪。
这时候,旁边响起一个男子风趣的声音:“好咧!叫我吃了一顿闭门羹,回家来又看见两朵眼泪花。”大小金花回头一看,原来是大金花的丈夫回来了。只听他又说:“既然妹妹已经来
了,我去打电话叫妹夫来,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好吗?”“扑哧!”两个金花都破涕为笑了。
队长和寡妇
一天中午,队里的广播响了一遍又一遍,通知社员晚上开大会分责任田。
傍晚,队长陈开在家里吃饭。他挟起一块肉正往嘴里送,忽然“啪”的一声,筷子被人打落,肉也掉到了地上。他抬头一看,嘿!只见眼前叉手叉脚站着一个女人,高高瘦瘦,一双圆眼
瞪着自己:“哼!你倒挺自在呀!”陈开见是寡妇胡三,脸一红,掉过头去,只见村里另两个寡妇阿瑞和阿芳也来了,个个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台后面还跟着一群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
的三岁,象鸭子一样拥进屋来,陈开一数:八个。
陈开见这阵势,不慌不忙地笑着说:“各位难得光临,待老夫斟茶!”胡三用手一拦:“屁话少讲,我问你,今晚分田,我们三个也要分?”“社员讨论决定,广播通知,不假!每个劳
动力一份,皆大欢喜!”陈开嘴里应着胡三,但眼睛却避着她,因为他心里还记着那次向胡三求婚遭到拒绝的事,不好意思哪!
“好!”胡三喊了一声,将身边的孩子一个个抱着往饭桌上放,“我们劳动力少,拖儿带女的,这些孩子交你管,饿了病了你负责!”阿瑞和阿芳见戏开了场,嘴巴一扁,哭哭啼啼说:
“人家劳力强,分田正合他们的心意,可我们儿女一大群,没有劳动力怎办哪!”那群孩子呢,有的见母亲哭了,也跟着哭;有的抓碟里昀肉;有的敲盆打碗;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陈开却弓着腰,呵呵笑着说:“傻婆!如今是社会主义,分责任田是为了更好地发挥社员积极性,促进生产,使大部分人尽快富起来。你们劳动力少是有困难,但我们仍是大集体,还有
党的领导,怎能丢下你们不管?”他说着,一手一个抱起桌子上的孩子,笑嘻嘻地问道:“你们说,对不?”两个孩子鼓着腮直点头,嘿!他们嘴里正塞满着肉呢!三个寡妇见了,真是哭也
不成,笑也不是。
这天晚上,队里在热热闹闹开大会分责压田。三个寡妇呢,都聚在阿瑞家里,哭了又骂,骂了又哭。后来,大家一商量,决定搞个自由组合,有事大家好照顾。三人商量完毕正要上会场
,要求队长将她们的田分到一块儿,只见陈开撞进门来,将一张纸条递给阿芳说:“三位女菩萨,这份田是你们的!”胡三抢过纸条一看:咦,这陈开怎知我们搞自由组合?不但将田分在一
起;离家又近,就在村口,而且还是块一脚能踩出油来的肥田。三个寡妇高兴罗!胡三心里甜甜地想:啥,看不出这死鬼有仇不记,心地还好呢!她心里感激陈开,但脸却拉得长长的,用眼
瞪着陈开说:“还不走?半夜三更闯入寡妇门,不知羞哪!”陈开脸红红地转身走了。
住在阿瑞对面的李快嘴正坐在门槛上吸水烟,他知道陈开给胡三她们派了好田,一见陈开出来就笑嘻嘻地唱起了粤曲:“只可惜落花有意,那个流水无情哪!”陈开知道李快嘴是笑他不
知趣,人家不理睬,还死乞白赖地去讨好。可陈开根本不理这一套。
一天,陈开经过村口,见胡三组的那块田,稻苗又黄又弱,上去一检查,缺肥哪!当时,市场上化肥正缺,三个寡妇正急得团团转。陈开也替她们着急,他顾不上吃晌午饭,一口气跑到
公社找张书记,总算弄到了几十斤化肥。陈开背着化肥,兴冲冲地往回走,快到胡三家门,却犹豫起来。为啥?怕别人笑话呗!谁知偏偏冤家路窄,迎面走来了李快嘴。李快嘴见陈开背着化
肥,咧开嘴笑笑:“陈队长,又上门啦!”陈开放下袋子,说:“李伯,你家劳力多,如今搞得不错吧?”李快嘴得意地摇着两个指头:“两百块!家里搞副业生产,单这个月就挣了两百块。”陈开打趣说:“好呀,恭喜发财!将来好买田买地当地主罗!”李快嘴瞪大眼说:“你疯啦!如今是社会主义,谁当地主?我当?你当?”陈开笑笑说:“对呀,现在是社会主义,虽是
分了责任田,但生产队还是个大集体,有的家庭努力少,孩子多,困难大,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李快嘴听了连说:“在理,在理,,应该支援!”说着,他提起那袋化肥乐呵呵地说:“陈队长,既然如此,你怕人笑,那就让我来替你送去吧!”胡三看见陈开找来化肥,心里又暖了
几分,她嘴上不说,心里对他挺感激:虽说以前自己给陈开碰过一鼻灰,如今他仍然一片诚心帮助这个组,这人虽然背有点驼,但人品难得呀!胡三有点动心了。她几次在街上碰着陈开,有
意接近他,可陈开见了却一转身入了小巷,真叫胡三哭笑不得!
转眼到了夏收季节,寡妇组承包的那块田,稻禾密密麻麻,穗子沉沉甸甸,三个寡妇心里象灌了蜜!谁知好事多磨,昨天公社来通知:第八号台风要来了,必须在两天内将稻抢割完。寡
妇组本来人手就少,偏偏屋漏又遭连夜雨:阿瑞前天喂猪时被咬伤了,手肿得象红薯,请了假;阿芳的小儿子得了流感,发着高烧。胡三是组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