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我就在隔壁啊,和赵大叔聊天。”
“你没事别老去叨扰人家。”
“这叫拉关系攀亲戚,唉对了,阿雪,你有没有给妹夫提我的事情啊。”
“王爷最近忙着兵部剿匪的事情,我还没有提。”
裴简一拍大腿,“妹妹,这就是个机会啊,让我去吧。”
慕容麟瞪了他一眼:“裴家就你一个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给你爹娘交代。此事休想。”
裴简瘪了瘪嘴,夹了一口菜,道:“今天灵山寺出了事。”
慕容雪一听心里便是一惊,忙问:“什么事?”
“听说是有个纨绔子弟带着一帮人来寺里闹事,要他们交出来一个和尚,在寺院里大闹了一番。”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听赵大叔说的。”
慕容雪心里怦怦直跳,看来这事一定是传到了耶律彦的耳中,所以他才大发雷霆。
那个名叫许泽的和尚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沈沧浪带走下了杀手?
她心神不宁起来,放下饭碗,便对裴简道:“你去灵山寺打听打听,那个和尚可还好?”无论如何,许泽也是因为帮她们才得罪了沈沧浪,她不能坐视不管。
“你认识?”
“你别问了,快去。”
灵山寺本就离慕容家很近,裴简去了一会儿很快回来,道:“寺门已经关了,无人搭理。”
慕容麟让裴简收拾了碗筷,对慕容雪道:“阿雪,天色不早了,爹送你回去吧。”
“爹我想在家住上一晚。”
“那怎么行,你已经出嫁了,不能在娘家过夜,更何况裴简还住在咱们家,别让人传出什么闲话来。”
慕容麟的话很有道理,慕容雪若是再坚持不走,恐怕会引起父亲的怀疑,她不想让父亲担心,也不想让他对耶律彦有什么不满,于是只好又打道回府。
丁香坐在马车里小声嘀咕道:“小姐您应该住上十天半个月,让姑爷来接你回家。”
慕容雪默然不语,心里哀哀的叹息,自己就算是住上十年八年,恐怕他也不会来接她回家吧。她不敢冒这个险,更不敢让自己置于没有后路的境地。
回到镜湖要路过隐涛阁,里面亮着灯,门口守着张拢。慕容雪低头走过,完全是一副过门不入的架势,让张拢很是意外。不过再一想到王爷今天那黑脸冷面的模样也着实让人不敢接近。
耶律彦在书房里越想越气,她犯了错一不反省二不认错不说,居然还赌气回了娘家。而且天都黑了,居然还不回来,莫非还想着在娘家长住不成?
想到这儿,他公文也气得看不下去了,将张拢叫进来吩咐道:“去叫管家将夫人接回来。”
张拢小声道:“王爷,夫人已经回来了。”
耶律彦的脸色缓和了些,心道,还算知道轻重。
“叫她进来吧。”
“夫人回梅馆了。”
耶律彦的脸色顿时山雨欲来,张拢赶紧撤出了书房,心道,王爷这脾气,也就是夫人敢往上扑,换个女人早就吓破胆了。
回到梅馆,慕容雪让丁香佩兰将被子抱来,打算晚上睡到榻上。丁香和佩兰都心里暗暗地期盼耶律彦能像昨夜一样,过来将小姐带回隐涛阁安歇,但是,直到夜色深沉,也不见他的身影。
“你们快去睡吧,我也困了。”慕容雪知道她们在等什么,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一个奢望。
夜晚的镜湖静悄悄,梅兰竹菊四馆只有梅馆里还亮着灯。
慕容雪抱着膝头坐在榻上,目光痴痴地看向窗外。
一轮明月,清辉脉脉。她还记得新婚的那一晚,他从石桥上踏月而来,走到她的跟前。。。。。。当时,她是多么的幸福满足,单纯地以为嫁给他就万事大吉,就一定会渐入佳境,可是事实却是越靠近他,越觉得遥不可及。
夜风微凉,她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晚上睡在榻上,可是心里的最深处,仍旧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来梅馆将自己接回隐涛阁,虽然她不情愿住在那儿,至少能证明他是关心自己的。
可是,她等到了三更,没有他的身影。
她失望地躺下来,吹灭了桌上的灯。
翌日一早,丁香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卧房看看小姐还在不在。她做梦都梦见了耶律彦来到梅馆,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将她的小姐给抱走了。可惜,那是个梦。真实的情况是,慕容雪还蜷缩在榻上。
晨光撒进来,照着她略显得憔悴的容颜,娇小的身体缩在贵妃榻上,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眉尖上像是有两个梨涡,可是梨涡里盛开的是笑意,那眉涡里盛放的是哀愁。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把狠心的耶律彦狂扁了一顿。
慕容雪醒来,一眼看见丁香站在榻前,下意识地问道:“王爷来过么?”
丁香心里一酸,摇了摇头。
慕容雪掩饰着心里的的失落,看了一眼窗户。昨夜她没有关窗,潜意识里还想着新婚那一夜,他跳窗而入的情景。
她落寞而失望地问道:“窗户是你关的吗?”
丁香奇怪的看了一眼窗户,答道:“不是啊。”
慕容雪顿时觉得自己本已冻僵了的心从冰天雪地里盛开了一朵灿烂明媚的花。
他昨夜来过,他替她关好了窗,他不是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她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欣喜若狂的心情,一身的伤全都痊愈了。
☆、V章
慕容雪迅速起身梳洗;心情好的无以复加。
吃过早饭,她便带着丁香和佩兰出门去往灵山寺;想看看许泽是不是被沈沧浪带走了。
到了寺院门口,发现里面静悄悄的连一个人都没有;大约是昨日闹事在四邻之间都传开来;所以今日也没人来上香。
慕容雪四处看了看;终于找到一个扫地的僧人;忙上前问道:“师父;请问寺里可有一个名叫许泽的僧人?”
僧人立刻露出戒备的神色,双手合十道:“本寺没有这个人?”
慕容雪见他不肯说,便直言道:“我是闹事那人的亲戚,若是他将人带走了;我会去找他要人。”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却不回答。
慕容雪无奈,只好转身朝寺院里头走去,想看看能不能寻到方丈问一问。
走到菩提树下,她脚步一顿,放生池前站着一个僧人,背对着她,但那身影她一眼便认了出来,是许泽。
原来他还好好的,她放下心来,悄然转身打算离去。
“不拜菩萨就走,太不礼貌了。”
慕容雪只好硬着头皮转身,许泽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身上落满了阳光,手中还托着一只小乌龟。
“我今天不是来拜菩萨的,昨天有个耳环掉这儿了,过来找找。”她低着头,装作寻东西的样子,在菩提树下左右看了看。
他笑了笑走到她跟前,“你是来找我的吧。”
“谁来找你!”她一下子红了脸,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清朗的笑声。
这个人真是厚脸皮。。。。。。知道他没死,没伤,好好的活着,她就放下了这件事。
回到王府,路过隐涛阁,她脚步顿了顿,张拢不在,看来他已经出门了。想起昨夜,她心里的温暖都快要胜过头顶的太阳,他大概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斥责她,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不然怎么会偷偷跑去给她关窗户呢。她越想越觉得心甜如蜜,自己的付出总有了回应。她对将来,又重新鼓起了斗志。
路过客舍青,刚好沈幽心从门里出来,笑道:“我正巧要去梅馆找嫂嫂呢。”
慕容雪笑吟吟道:“什么事啊?”
“嫂嫂请屋里坐。”
进了客舍青,沈幽心万分抱歉地说:“昨日连累嫂嫂被表哥责备,妹妹真是于心不忍,万分愧疚。今早上表哥出门的时候,我去向表哥说明此事,希望表哥不要迁怒嫂嫂。这件事是我的错。”
客舍青和隐涛阁很近,昨日的事情,沈幽心也知道了。慕容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没关系,妹妹见外了。”
“都是我不好,自作主张,做事欠考虑。其实,表哥已经做了安排。”
“哦?什么安排,替你做主让你嫁给谢直吗?”
沈幽心羞赧的摇了摇头,“表哥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明着插手沈家的事。近日朝廷便要发兵剿匪,表哥在军里给谢直安了位置,等他立功行赏有了资本便去家里提亲。届时,表哥替他出一份礼单,我大哥看在钱的份上,估计不会再说什么。”
“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过既然一切都打算好了,为何不告诉你,害的你白白苦恼了这么久。”
“表哥就是这样的脾气,有什么都先放在心里,等事成了才会说。”
慕容雪想了想,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当初他说有个办法可以不让自己被选上,但却一直不肯说是什么法子,直到将哑药交给她的时候,她才明白。
这其实是一种成就大事的稳重,如此一想,她觉得越发的爱慕他。
两个小姑娘欢欢喜喜地聊了一会儿,各自都觉得很幸福,爱情的路上充满了希望。
慕容雪回到梅馆,先去了杂役院。
做床的刘大业一见到她便陪着笑脸道:“夫人,你看看可还满意。”他不安地搓着手道:“时间太紧。夫人若是不急,小人再修饰修饰。”
“挺好,就这样吧。”
说实话,这张床远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那些繁复而美丽的图案,有花开并蒂,有鸳鸯戏水,有喜上眉梢,有连生贵子,都是她心里对未来的美丽憧憬。而眼前的这一张床光秃秃的什么图案都没有。
她微微有些遗憾,结婚时打一个那样的架子床,是她憧憬了许久的事,卖床也不完全是为了和他住在一起,是真的想要一张崭新的婚床,独属于他俩的,完美的开始,美满的结局。
她摸了摸床头,问道:“这漆都干了吧?”
“夫人还是再晾上几天吧,味道不好闻。”
“没关系,放在梅馆里晾着就成。”
回到梅馆,她洗了洗手,便去了厨房。紫珠被派去隐涛阁的门外守着,看耶律彦几时回来。
丁香一看这架势,便把嘴撅的老高。凭什么又给那个狠心绝情的姑爷做好吃的,就该饿着他,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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