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掩盖着夜幕下的罪恶,雨水将熊熊大火,渐渐扑灭,萧依寂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直到耳畔只能听到雨声,他倏然感到一阵恍惚,阳光刺进眼底,一瞬间的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几次想要挣开眸子,都因为炽烈的阳光照耀,而睁不开。
索xìng他也不着急了,细细回想那画中的意思,旋即便有了一些推论,簟溪覆灭,一定是在接天之战以后,不然,凭莫颜墨白的脾气秉xìng,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另外一点就是他画中所见的簟溪小城破败不堪,哪里还有他当rì所见辉煌,想必莫颜一族的衰退应该也是在莫颜墨白泛出莫颜族,踏入碧云峰开始。只是他仍是不知道,那群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袖口藏刀,下手极狠,极快,以黑纱掩面,夜行衣为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想起那黑衣男人冷冷的目光,他仍是感到背后一丝凉意爬了上来。
簟溪之后,西北再无人烟,荒废至今,而那群黑衣人到底想要在簟溪找什么?莫颜墨白泛出莫颜族,带走了十字战弩和苦玉,此后再未踏入簟溪半步,如果他们是为了找寻苦玉的下落,必然是说不通的。会不会这流云殿的殿主,就是当年黑衣人中的一员?他心念及此,不禁幽幽然说道:“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人活了下来……”
萧依寂剑眉微剔,半睁星眸,反首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rì盘,已是没有刚刚那般刺眼,却是不敢再看那八扇雕花木门上的画,生怕那些画会将自己再次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朝小楼后走去,那小楼后倒是极为别之清幽,以翠竹为壁,搭起一座小院,院中一颗参天银杏,枝叶正盛,阳光透过叶子,shè在地上,斑驳得惬意。树下摆着一个石质八仙桌,在八仙桌周围,围着几个石凳,粗略的雕着一个石花,倒是也有别样味道。在那八仙桌上,摆着两碟茶点,一只紫砂壶。一只紫砂杯。看来这流云殿中,自己一人独住,也是几分孤单。在院子的一角,整齐地摆放着两个木质架子,上面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在灿然rì华下,冷冷泛辉,一股无形的寒意,包裹着这里,即便炎炎夏rì,这小院之中,仍是凉爽如chūn。
继而前行,荷池流水,假山林立,游廊画栋,美景尽收眼下。而此刻萧依寂哪里有心思欣赏这些,一面想着刚刚画中之事,脚下急步,朝那游廊尽处走去。
这游廊之中,以金sè琉璃瓦铺顶,梁间飞檐雕刻,凤舞yù飞,栩栩如生不说,颜sè更是极为艳丽,一眼让人望去,没有平rì所见游廊压抑之感,梁以绿漆做底,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而那珠确实是嵌在梁上的珍珠,每一颗都同等大小,颜sè上层,极为难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遇云落愁】………
最吸引萧依寂的是,在那梁上,刻着一些他熟悉的文字,莫颜族的文字,龙舞翻飞的刻在梁上,柱子上,萧依寂见罢,不由苦然一笑:“你倒是认识我,可惜我不认识你!”古sè古香的游廊尽处,一扇拱门,拱门之后,便是无尽的翠绿yù滴。
萧依寂快步前行,行至拱门,心头大惊,两道斜飞的剑眉,立时蹙在一起。拱门尽处,竟是一处悬崖峭壁,山雾缭绕,远山翠黛如画,鲜绿yù滴,却是无一处下山之路,山涧下,潺潺一道细线,珠光雪润,隐隐传来阵阵瀑布落水的隆隆声,偶尔几声尖嗥,倒是显得有几分落寞。
萧依寂见此情形,便是一怔脱口自语:云落愁说这下山之路就在流云殿大殿之后,可这分明是一处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前行的路,自已也非鬼非仙,如何能下得了这万丈深渊?难道云落愁此话还有其他意思?他沉思良久,游目打看这游廊,却是再无任何异常,不由叹了口气,起了一片徒然。靠在拱门上,他愈发感觉到一阵阵无力,看着自己褴褛的衣服,衣襟已经被血染尽,干涸后不断划着萧依寂裸露在外的胸膛,他不禁自嘲的一笑,他萧依寂何时有过这样的落魄?琵琶骨仍是隐隐作痛,尚不能动手搏斗。
倏然,落痕轻吟,泛起一道道炫丽的银光,晃得萧依寂几乎睁不开眼睛,萧依寂苦苦一笑,抚着剑柄自语道:“你也觉得?无论莫颜墨白那把十字战弩,有多合手,仍是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萧依寂话音未落,就见落痕长剑蓦地一旋,直刺进拱门一侧,随着那一声脆响,咯咯机关启合的声音,渐渐传进萧依寂的耳中。
萧依寂不由大惊失sè,身子一旋,迳自立起,落痕入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重石滚动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带着扑天的粉尘,呛得萧依寂不住咳嗽起来,眯着双眼看去。却见这拱门左侧,游廊墙壁上传出一丝光亮,那壁上刻满莫颜族的文字,也是随着滚动的重石变得模糊起来,一道清晰的剑痕突兀地显现出来,那正是落痕刚刚的落处。
随着石壁开启,粉尘归于平静,萧依寂才算看清这条所谓的密道,这也许就是云落愁口中所说的下山之路,想到这里,不觉心头一喜,便也全然不顾危险,由此路下山,越向前飞驰,面前景sè,愈是令他感到大喜过望,旋即,全力施展功力,脚尖轻点怪石,仅是片刻,便冲下山腰,而这苍翠郁郁的树林中,怪石林立,其中不乏形状奇特的顽石,萧依寂游目间,仅是淡淡一笑,已是看出这片山林中怪石为阵,与他上来时的阵法相似,怪石黑白相间,倒是显得这树林中清幽十分。他眸中带着一抹冷然笑意,自是知道破解之法,那流云殿中,行事为人极为乖张,这样的把戏绝不可能只玩一次,所以他根本无需多费脑力去想。
心念及此,轻提真气,点怪石,踏松枝,宛如风驰电掣,捷逾流星。尤其此刻他是有山巅向下俯冲,更是快逾飞矢,令人看来,眼花缭乱,怵目惊心。飞驰间,群峰翠碧,山中鸟鸣旋绕,薄雾了了,错眼看间,那山上竟似真的隐藏有仙穴灵窟,瞬息万变,令人震撼。
他急速飞驰,待到山下,已是时值正午,毒辣的阳光照在他虚弱的身体上,更是有几分令萧依寂感到头晕目眩,他回首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巅,山上白雾茫茫,流云殿已是隐藏在其中,完全不见踪影,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凤羽发现不了这座气势宏伟的高台楼殿,全因这山上,终年云雾缭绕,越复上看,越是将山巅上的情形,全然遮在其中,实在是一块难得的清修之地。想到被那老者霸占,萧依寂心头不由升起再世为人的感觉,昨夜种种,历历在目,他实在没有力气回想。
回到凤羽城中,rì头更是偏西,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奔进镇中,镇上的人异样的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窃窃私语,纷纷低声议论着这个不速之客,有昨rì见过萧依寂的人,更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山腰上的寺院,香火仍是鼎盛已极,接着风势,更是能闻到空气中夹杂着的香烛味道,令人感到一阵阵的呼吸困难。镇子上仍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那卖香烛的摊子也仍是被买东西的人,团团围在中间。
然而,萧依寂看着这一切,星眸中的景象越来越是模糊,身体的虚弱已经让他感到濒临死亡。镇道上车辚辚,来往密集,萧依寂哪里顾得其他,伸手便将离自己最近的马车拦下,低声问道:“可是去往潇城的?”
那马车上的车夫,先是已经,而后急忙勒住缰绳,防止马受到惊吓。那是一匹枣红sè的骏马,极为壮实,烈马怒嘶了四声,前蹄扬起,由于车夫勒住缰绳,而没能伤到萧依寂,立时停了下来。那车夫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一二左右,脸上却是写满了沧桑,显然是个跑惯了江湖的老手,他瞟了一眼萧依寂,眸中立现惊恐神sè,失口惊呼道:“我的妈呀,您这是演哪一出?自杀到别的车前面去,我车上有客人,要是吓到了,你担待的起吗?”
那车夫虽是满口埋怨,但话却是十分坦诚,万没有因为萧依寂落魄样子,露出半点鄙夷。萧依寂哪里有心思跟他猜哑谜,强忍着胸中痛楚,问道:“你的车,我要定了,到潇城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
那车夫茫然地打量了萧依寂一遍,眉头紧皱,显是不知如何是好:“您看您这人,这凤羽去潇城的马车,多得是,您在拦一辆就是了,何必为难我一个驾马车的?”他声音洪亮,几乎恳求说道,似是怕萧依寂没有听清。其实这句话,有着两层意思,一深一浅,相顾两者,谁都不得罪,也不想放走自己赚上一笔的机会,要知道,从这凤羽小镇,到潇城的人,可是远没有达到有人肯出高价与别人同坐一车的程度。更何况,他已经认定萧依寂必定不是平常人家,单凭他出众的样貌和手提斑斓宝剑,十有仈jiǔ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在凤羽糟了什么变故。
萧依寂听罢,不由得嘴哂轻笑,这车夫的伎俩他怎能不知?旋即由腰间一探,取出一张百两银票,置于手上,星目一闪,冷然问道:“你看,够吗?”
那车夫一见萧依寂出手如此阔绰,更是认定萧依寂是富家子弟。他眉间绽笑,一把接过银票,星目中闪闪泛辉,翻着兴奋的波澜,便朝萧依寂赔笑说道:“您稍等,我这车里有位客人,我要先问过她是否愿意与您通行,如果她不同意,那小的我也没办法了,银票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您!”说着,也不等萧依寂回答,便探头到车里询问。
随着那车夫半掀草帘,一股轻轻的幽香飘了出来,味道淡雅,令人闻之着迷。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极为清高的女子。萧依寂的心里已经有了定数,正yù亲自询问,琵琶骨处蓦地传来一阵痛楚,使他的双唇抽搐了两下,却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感觉到星眸前的景象渐渐暗了下去,天旋地转的感觉令他难受之极。他受伤极重,此刻再也无力支撑,身体倏然倒了下去。他能听到耳边嘈杂的人声,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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