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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依寂的话,还未说完,便见莫颜墨白伸手一抚,那把十字战弩,仿若一道流星,便已经安然扣在莫颜墨白的臂膀之上,弩臂深深嵌进莫颜墨白的手臂,分毫不差,似是在宣告,莫颜墨白才是它真正的主人,而他,还差得太远。三柄寒光利刃冲起三道冷芒,莫颜墨白站立的三丈之内,劲风四起,滚滚扑面而来的cháo湿泥土气息,更令萧依寂呼吸一窒,多少有些失意。
“留下来?”莫颜墨白意味深长地问道,旋即俊面上多了一丝笑意,继而又问:“现在的你,身受重伤,血脉经络闭阻,血气上涌得厉害,不是你体内战气护身,恐怕已经气绝身亡,万没有活着的道理。宋清啸那一掌,不仅用了十成功力,更是扣住了你的肺俞穴,两伤其加,即便是我,也并未能全身而退!你此刻,打算把十字战弩留给我?用什么去对付陌红楼外的那群人?”
莫颜墨白说到最后,俊面攀起一丝愠sè,口中冷叱,神情更是十分凝重。萧依寂知道他说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自己五内如焚更是灼得他痛不yù生,背后不断渗出冷汗,他清楚这是虚弱的表现,尤其当莫颜墨白说道宋清啸那群人,仍在陌红楼前时,阵阵怒波摧残着他仅有的理智,那被压制的血气,倏忽翻涌起来,他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极为痛苦的呻吟,险些昏死过去。
血,此刻,只有无尽的血,才能够让他看起来,安静一点。由体内荡出道道真气,直将接天湖染得咸腥,滔天的恨意,翻滚在他的胸腹之中,横冲直撞。萧依寂只恨,自己实在不堪一击,却不曾惦记十字战弩分毫。放弃十字战弩,无论是他,还是陌红楼,都在劫难逃。然而,他仅是冷冷一笑,星眸中荡起说不尽的孤傲:“不需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而且,即便没有十字战弩,那群人,想要我的命,也没有那么容易!”说罢,星眸目光一闪,冷芒如电。
萧依寂的俊面,冷傲已极,浅笑而现出坚毅的唇角,愈加残忍。声音落了许久,莫颜墨白才黯然点了点头,似是默许他的轻狂年少:“带它离开这里,它有它的天下,不该留在我的身边。”
说话之间,莫颜墨白身形一闪,横飘三尺,已经到了萧依寂身后。这一手功夫,着实让萧依寂大惊失sè,他几乎感觉不到莫颜墨白的存在,倘若他由自己后侧欺进,必是全然不知。想到这里,心头更是泛起一丝后怕。
“它有属于自己的宿命,并不属于这里。”莫颜墨白浅笑说道,将十字战弩由臂上取下,又不禁喃喃暗语,声音宛如箫鸣,飘渺苍凉:“笛弄悲切惊碧云,碎弦三生话接天,云巅无痕风自起,袖手未出剑凝寒!”
空灵已极,鬼魅飘忽不足以形容其诡异,当莫颜墨白唇角嗡动到最后,萧依寂只觉自己周身血液为之禁锢,随着莫颜墨白的缓步移动,一股陡然冲天的戾气,将这峰巅与凡尘隔离,飒飒夜风,衬着弩弦嗡声四起。却见莫颜墨白恣意随手一挥,十字战弩倏地发出一道寒光,摄人心神,挟着一阵刚猛厉啸,划过苍穹。还未及萧依寂反应,那峰下一角传来隆隆巨石坍塌之声,犹如雷鸣。迸裂声绝,便见坍塌处窜起一道火光,藉着山风,愈加肆虐起来。
“这……”萧依寂唇角轻启,惊得目瞪口呆,他哪曾想过,莫颜墨白功力卓绝到如此地步?随手而来,便是致命的杀招。
“离开!”莫颜墨白的眸子惊现一丝不可动摇的坚定,微一颔首,刚毅的面庞才又陡然下陷温柔,黯然道:“那里便是离开的路!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现在是真实的吗?”沉吟良久,萧依寂哑然无语,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压迫力,那种来自心灵的震撼,都让他感到不能自己。
“真实?”莫颜墨白神情惊诧,幽幽脱口,星眸一闪,微微摇头:“我,来自你的内心!世上本就没有几件事是真实的,你何必在意?所谓真实,不过是你没有看到最终的答案;所谓虚假,也不过是你自己看透了真实,赋予的答案。”他的话,说的极为高深,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却又听上去,如此的无法反驳。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苏醒】………
还未及萧依寂再问,体内那一股被压制的血气,蓦地爆发出来。丝丝冷汗,将后背完全打湿,这碧云峰的夜风此刻着实有些冷得刻骨,巨痛犹如阵阵怒涛般地摧残着他的神经。与此同时,莫颜墨白的话,深入脑海,似是绕梁余音,久挥而不去,浩瀚如万钧之力,冲进肺腑;竟是令他强行提起的一丝真气,全然溃散。随着莫颜墨白的话语,胸内伤势更是发作。内伤大冲之下,萧依寂只觉气血翻涌得厉害,腹内丹田阵阵绞痛几乎让他昏阙过去。
“自碧云峰以西,入雪峰,复行三rì,水火交融,地脉丛生,草木繁盛;倚天交接密林深处,脉脉星云,引雷而动,巨石环抱之中,岩石蒸腾,鱼贝畏矣,百丈之内盘绕,聚之不离,亦不肯散去。洞府高阔,岩成碧陨。将天下,以白玉铺手为界,天鬼为分,入则无锋无芒,星隐月黯。水行而动,俯首畏之,方始为终。蔽月天光,长剑如挑,以气养血,血生力,力化无形,凝天地而发……”
莫颜墨白的声音极尽苍凉,低沉有力,响彻云霄,贯绕山林,历久不歇,朝着清远深邃的高空开去,一遍遍回荡在萧依寂的心底。此刻莫颜墨白竟是以极强的内力,强行侵入萧依寂的每一条经脉,破开萧依寂被闭阻的奇经八脉,只见萧依寂的面sè渐渐由惨白变得有了一丝血气,较前巨痛而深锁的剑眉,亦是舒了几分,断断续续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然而,莫颜墨白的低吟仍旧未停,而是继续飘荡开去,挟着狂风巨浪,将山林之间的苍松古柏,激起一层层绵延千里的林海波涛。霎时间,整个碧云山巅树影摇曳,飞沙走石,星月暗淡无光。无尽的杀戾包裹着莫颜墨白,灼灼黑发倒飞,星眸中冷傲得不可一世,轻蔑地睨着万物苍生,身体亦是冉冉而起,轻如棉絮,瞬息之间,已离开地面数尺高低。他身后的小楼,似是经不住这般剧烈的摧残,不断发出吱呀的声音,小楼上微微开启得一角窗棂,探出一张jīng灵小巧得娇靥,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莫颜墨白和萧依寂,莞尔轻笑,便又将窗子紧闭。
肆虐得狂风卷起枯叶扬尘,沙石杂草渐渐将接天湖掩埋在一片漫天的黄沙之中,仿佛要将天地搅碎一般,只有那古老的声音,仍铭刻在每一条血脉:
“龙睛启,羽衣翎,青山隐,狂沙陷,大漠烟荒天下;铭梵著,冷幽伤,弄波起,落无常,弦曲一声霸王!血战道,无其伤,生死一念乾红装。脉涩生止,止境则为道,逆法转为生,推三里,肺俞之脉,以血饮剑,试其锋,光羽表里,贯注如虚,方达入门。亡道者,气成一炼,势成一炼;内气涌者,扣命门激矣,势冲脉关,成者亡,败者亦亡……落月者,体强横,力劲内敛,八脉各异,以心经为常,得异者压天下之能。闻玉以稀,以jīng体则更盛。‘云步前送,收,龙吟百啸,剑吟流光走,凌者百达,轻动者,飞剑行之;逆行气血,方止则达,经脉离心,一旋为主,风为奴,剑为旗,冽冽势,挑灯长刺,回首月者,磅礴涌动,游游隐隐,迫于其势……’实则,云乾未已,反势为扫,龙吟百啸,剑吟流光走,凌者百达,与苍生为凭,折其戾猛,扑其鸠尾,攻其肋下,轻动,御剑藉风行之;逆行血气,方止则达,经脉离心,战者,以旋为主,风为奴,剑为旗,冽冽势,挑灯长刺,回首月者,以为战,亡之外,磅礴涌动,游游脉脉,迫于其势,微若浩瀚,猛如潺湲……”
耳畔莫颜墨白那极尽苍凉空灵的声音,渐行渐远,却仍是在萧依寂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与之同来的是体内一阵阵的舒畅感觉,侵入萧依寂体内的真气,化成一阵阵暖流,护着他的脏腑,巨痛之感完全消失。天地最终归于沉寂,但萧依寂此刻却是五味杂陈,心头似有千斤石,想要呼吸都十分困难。即便他挖空心思,却仍不明白莫颜墨白的话中意思,最令他震惊的却是,他最后说出的心法,竟是与自己之前知道的心法完全不同。莫颜墨白所说的落月者又是什么?
他正如是作想,紧锁的剑眉却是突兀的一舒,而后扣得更紧,双手凝力一推,一股绵绵无尽的真气,游走全身,竟是将他自身的真气全然泄尽;无形万钧之力,挟着翻天蹈海之势,灌进胸腹内,顿时令他气节血涌。内视心肺间,更是惊得他身形一委;体内的战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较前身体的剧痛也是渐渐褪去,一股无匹的力量隐隐的流转在丹田之中,几yù爆发出来。心念到此,赫然就是一震,自己刚刚完全是按莫颜墨白改动的落月心法而运用内气,没想到竟会是自己体内的战气提升到如此地步,这怎能让他不骇然?
莫颜墨白的声音终究消失殆尽,替代的则是杀伐声不断。不断累积的战气,极为快速的恢复着萧依寂的伤势,无奈宋清啸那突然袭来的一掌过于歹毒,即便此刻战气护体,也不能全然将伤势恢复如初,尤其之前萧依寂肩上伤重,流血过多,体力已经大不如前。
他试着将自己的内力压制到最平稳的状态,哪知,他才刚一提真气,那股蛮横的战气便在他体内搅着五脏六腑,肝肠寸断;迫使着他紧闭的双眼突兀睁开,两道jīng光立现,那突如其来的骄阳烈rì,让他感到头痛yù裂,加之刚刚体内无法承受的真气,险些一口气绝,再次昏死过去。
体内磅礴涌动的内力,与之他睁眼同时,由内爆发出来,瞬间将他身体所在方圆一里之内,扬尘蒙蒙,狂风瞬息,cháo湿的泥土气息越来越重,席卷而来的风沙似是要将这这片土地搅碎一般。直�